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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古今图书集成医部》博物汇编艺术典医部全录卷459至卷500之4·

溃烂

痘疮过期不收,遍身溃烂者,此与斑烂不同,乃熟太过也。其候不同:或因天寒失于盖覆,使疮受冻而不收者,宜内服五积散,外用乳香烧烟于被内熏之;或因天热过求温暖,使疮被蒸而不收者,宜内服人参白虎汤或五苓散,外减去衣被,令少清凉,以天水散扑之;或大便秘结,内外极热,毒气散漫,无阴气以敛之而不收者,宜内服宣风散或三黄丸、四顺清凉饮,外用胆导法,以败草散衬之;或泄泻气虚,脾胃弱,津液少,肌肉虚而不收者,宜内服陈氏木香散,外用败草散;或因渴饮冷水过多,以致水渍脾胃,湿淫肌肉而不收者,内服五苓散;如因食少气虚而不收者,人参白朮散去葛根加桂主之。已上诸证,以法治之,已溃者结薄痂,未溃者结痂,方为佳兆;若痂皮俱不结者,成倒靥矣。

痘已成脓之后,过期不靥,以致溃烂,脓汁淋漓,不可着席,粘惹疼痛者,用败草散或荞麦粉,以绢袋盛,于身体上扑之,更多布席上衬卧尤佳。面上欲不成瘢(黑干)者,用灭瘢散和百花膏敷之。

倒靥

痘子初出,磊落成个,后来长大作脓,始相连串,外虽相串,皮下犹一个是一个,至于结痂,肿消脓干,现出初来本形,所以收藏敛束,要完全坚固,复成个数为贵。或根脚相通,皮肉尽串者,结痂之时,亦要干净,无有淫湿及溅破者,次也。若未成痂者溃烂,已成痂者只是嫩皮,此倒靥也。

痘毒当靥不靥,复入于内者,谓之倒靥,此死证也。元气素怯,又不食,常自利者,陈氏木香散、异功散,死中求活,圣药也。如原无泄泻,大便久秘,今添腹胀喘呼,此毒盛薄蚀元气,复入于里,宜急下之,排毒散;若不急下,则肠胃不通,荣卫不行,益加喘满躁闷而死矣。若毒入里,忽然自利者,此人脾胃素强,毒气难留故自利,须看利下之物:如利痂皮脓血者,毒气得出为顺,不可止之,待利尽脓血自愈;如利水谷者,此毒气反驱水谷,脾虚不能制之,其证为逆,不可治也。

如痘疮破损溃烂者,复肿灌作疮,不致干枯,原无痘疮处复出一层,如初出之状,亦以渐起发作脓者,此里气充实,毒不得入,犹在于表,未成倒靥,逆中之顺证也。但痘子重出一番,必其人能食,大便坚,足以胜其再作之毒。如食少大便润者,用十全大补汤、人参白朮散、肉豆蔻丸主之。盖病久气虚,惟利温补,不可再解毒也。

不靥闷乱哽气腹胀

痘疮十一日至十二日,当靥不靥,身热闷乱不宁,卧则哽气,腹胀泄泻,寒战咬牙,急用异功散加木香、当归以救阴阳表里,助其收靥。窃谓前证若手足并冷,属脾胃虚寒,宜用十二味异功散;手足微冷,属脾胃虚弱,宜用五味异功散加木香;若手足热,大便秘,属脾胃实热,宜用清凉饮救其阴以抑其阳。

泄泻

痘子初出以来,表里俱病,收靥之时,表邪已解,里气当和,大便宜润,小便宜清,忽尔洞泄水谷者,此中气暴虚。不能禁固水谷,或毒气乘虚入里,欲作倒靥,并宜陈氏木香散、异功散、肉豆蔻丸主之。利止者佳,利不止者阳脱而死。

痘疮溃烂,先伤于面者:面乃诸阳之会,痘乃纯阳之毒,以类相从,如水就湿,火就燥也;又心之华在面,诸疮皆属于心,心火上炎之象。如面疮已破,肿消目开者,此不着痂,先已干燥,病为倒靥,死在旦夕。如已破复灌,满面成饼,焦裂溅起,脓血淋漓,食谷则呕,饮水则呛,咯唾粘涎,语音哑嘎,口中气臭者,此脏腑败坏,故诸证尽见也,淹延闷绝而死。如疮溃肿,饮食无阻,大小便调,更无他苦,如上证者,此则可治,内用十全大补汤、升阳解毒汤相间服之,外用灭瘢救苦散、百花膏合而敷之。

人中

人中为任督交会之衢,督乃阳脉自人中而上,任乃阴脉自人中而下。故自准头至印堂,与颏至鸠尾相应;印堂至发际,与鸠尾至膝相应;发际以上,与膝已下相应。痘疮收靥,但观面上收到之处,则知身上收到之处矣。凡痘子自人中上下左右,先出先靥者吉,阴阳变合,相济之理也。若自额角先靥者孤阳不生,足下先靥者孤阴不长,皆凶兆也。

头足

造化之理,生于阳者阴成之,生于阴者阳成之。故痘疮收靥,头自发际已上,阳气独盛,谓之孤阳;足自膝以下,阴气所聚,谓之寡阴。所以诸疮皆靥之后,此二处难靥,乃造化自然之理,不可作倒靥论。

疳蚀

痘已靥未愈之间,忽然风邪搏之,成疳蚀疮,宜雄黄散、绵茧散治之;久不愈,多渍骨伤筋杀人。

前证属足阳明胃经,其方解毒杀虫之剂,若毒发于外,元气未伤者,用之多效;若胃气伤损,邪火上炎者,用芜荑汤、六味丸;若赤痛者,用小柴胡汤加生地黄;肝脾疳证,必用四味肥儿丸及人参白朮散,更佐以九味芦荟丸。

痘疮结脓巢之先,或曾伤犯破损者,灌烂成疮,至于收靥,此独不靥,脓汁不干,更多痛楚,若不急治,渐成疳蚀疮,损骨伤筋,以致横夭,宜内服十全大补汤,外用灭瘢散和百花膏敷之。

痘子已成疳蚀疮者,若在肢节,及诸虚怯软弱,血气俱少之处,色青紫黑,肿痛溃烂,以渐延开,血自出者难治;若所生之处,在于阳分,不痛不烂,色不变,血不出者,以绵茧散主之。

口疳

痘八九朝之期,虽澄黄结蜡,而口中恶臭喷外,上下牙床溃烂,舌板堆裹黄垢,名曰口疳,若不早治,则床脱牙落而成漏矣,速将出白散吹之。

歌曰:痘中疳臭世休轻,脱床落齿漏淹成。出白散方多不识,细茶薄荷共煎浓。乱发滚汤摩洗净,指缠拭口去膜腥。才将青黛硼砂片,薄荷僵蚕与铜青。按制研为极细末,吹来顷刻痘疳平。

余治痘疳,单用人中白煅过,和片脑、薄荷吹之;朝夕用细茶、黄连、薄荷煎汤,频漱口后吹之极效。

喉痹

痘至七八朝之际,而喉内锁紧,肿痛难咽,毒峻于阳明而然也,金虚则呜,当以稀涎散吹之。

歌曰:喉中锁痛觅稀涎,山豆根真效可言。薄荷熊胆相圭合,再把茶芽总共研。随时吹入喉门里,顷刻之间痛遂痊。此方甚妙,熊胆、山豆根,须要识得真正者,方可用此获效,否则以为无用之方矣。

发热

痘疮常宜温暖,有热不可尽去。如一向身温,今反发热者,俗名干浆,此亦常候。只怕内伤饮食,外感风寒,以致发热,又当别论。然病久气虚,不可轻用汗下。因外伤者,桂枝葛根汤加人参;因内伤者,木香大安丸主之。

歌曰:待到浑身脓永干,人情倦怠尽偷安。不知禁忌多翻变,一篑终亏九仞山。盖收靥之时,人心怠忽,居处饮食,不知禁忌,以致变生异证者,纷纷皆是也。行百里者,半于九十,可不慎哉!

收靥吉凶

痘疮收靥,圆净坚厚如螺靥者,上也;头穿脓出,堆聚成痂如鸡矢者,次也;皮破脓出,痂薄如纸者,又其次也;皮烂脓溃,不成痂皮,脓汁腥臭者,斯为下矣。如已过期,譬如瓜果熟久则烂,此造化之常,还作顺看;若未及期,则为斑烂,乃逆候也,变倒靥而死。

结靥时色转苍蜡,一二日从口唇四边结靥,由胸腹收至两腿,然后脚背和额上一齐结靥,落而愈者吉。结靥时遍身臭烂,如搭饼,臭不可近,目中无神者死。结靥时遍身发痒,抓破无脓,皮卷如豆壳干者死。

结靥时,寒战,手足颤掉,咬牙噤口者死。

落痂后瘢痕雪白,全无血色者死,急宜补气血养脾胃,庶几可活。

患痘八九日充灌回谢,宜保全矣。然有回至项颈而死者,有回至胸前而死者,有回至脐上而死者,有回至--而死者,其故何欤?曰消息盈虚,自有定数。若痘证仅取其浆灌则可也,倘元气所禀者,本是薄劣,痘兼多蔓,遂用毒物尽以发之,再投升劫之剂,尽把元气赶上,痘虽充灌,然外囊实而内体耗蠹矣,五经伤而不能斡补矣。颈上喉突气窝,肺之关辖也,肺气先绝,回至此则魊绊而死。胸阜,心之关辖也,心脉先绝,回至此则死。脐乃脾之关辖也,脾脉先绝,回至此则死。眼眶乃肝之关辖也,肝脉先绝,回至此则死。--乃肾之关辖,肾脉先绝,回至此则死。本拔则枝枯,源塞则流涸,自然之道也。若语其变,风寒不知慎护而致枭邪逼于中,饮食不知撙节而致脾胃伤于内,肚腹肿胀痰喘不息,于是回至各关辖而死者,亦有之也。又有一样嚣痘,视之若似黄脓灌满,回至胸前则死,此真魊痘也。

落痂证治瘢赤黑

疮痂落后,其面瘢或赤或黑者,用四白灭瘢散,临睡以清蜜水调搽面上,至晓以水涤去之,自然白莹,脱去;更宜爱护,不得早见风日,经年不灭。如疮瘢突起成凸,此热毒未尽,解毒防风汤主之,外更用蚬子内水摩之。如陷下成凹者,此脾胃虚不能长肌肉也,人参白朮散加黄芪主之。

瘢黑暗

凡疮瘢头面浑身并黑暗者,未可便说无事,犹恐日前未甚作脓,收靥太急,此倒靥归肾也。但察其表里:如壮热,大渴未除,烦闷昏睡,少食或大便不通,或自利,此真倒靥归肾也;若身温暖爽快,食渐加,大小便调者,此疮瘢本色,无虑也。

痂不脱

痘疮收后,其痂自脱者佳。不脱,以百花膏润之,令其速脱。稍迟,则干硬深入肌肉,经久方脱,遂成瘢痕。然久而不脱者,脾胃虚也,人参白朮散加黄芪、官桂主之。不可挦掐剥去,若不禁手,反伤皮肤,复灌作疮,翻复溃烂,一时难愈,其后多成疥癞也。

痘疮粘着皮肉,不肯脱落,此表虚也,尤当禁忌以防异变,宜调元固表汤主之。

凡疮痂日久,当脱不脱者,胸背手足无妨,惟面上不脱,必成瘢陷。未脱者以百花膏润之,令其易脱;脱尽之后,瘢痕黑黯者,以四白灭瘢散涂之。

如收靥既迟,疮痂不落,昏昏喜睡者,此邪气已退,正气未复,脾胃虚弱,宜调元汤加麦门冬合安神丸,或只用酸枣仁汤,缓缓调理,待气血平复,荣卫和畅而安矣。

瘢肿成脓

痘疮收靥之后,痂皮尽脱,曾见瘢痕凸起,复作脓窠,依旧结一层疕子者,或因收靥太骤,青气未尽;或因悞服温补之药,多啖肥甘之物,饮酒喜食煎炒辛热;或因出风太早,荣卫郁而不通,皆能复成此证,亦与前日一般,但无苦耳。若此者毒邪外散,决无留毒之患。

痘疮遍身溃烂,不结痂者,倒靥也。或三五处肿灌溃烂,不结痂者,疳蚀疮也。若已正靥,痂起自脱,或面上,或手足,或片结硬疮,头虽焦,中蓄脓浆者,此是原出疮子之初,其处太密,糊涂成片,无复颗粒,所以毒壅于里,不能起发,作脓结痂也,但用灭瘢救苦散和百花膏涂之,待脓尽痂起自愈。或手足腕膝之间,疮窠连串作一大块,脓化作水,停蓄于中,恰如囊袋,皮不破,水不去,日久只如是者,此里面肌肉已好,原日疮皮剩于外也,宜用针抉去其水,自干脱矣。

能食不能食

疮痂既落,中气暴虚,多不能食,必借人参白朮散去葛根加陈皮、木香以调养之。其间或有疮痂起而能食者,是胃中宿有蕴热故也。盖胃热则消谷,所以能食。其人必大便稍秘,或大便难,当用三黄丸利之;否则恐胃热不去,郁为口臭齿腐生风之证,流散四肢则发为痈疽肿毒。然有一等脾胃素壮实者,平素能食,大便亦不至有秘结之患,此又不可一概论也。

瘢痕赤白

痘疮赤白,各有所因,治法亦异:凡痕赤而作痒,血虚而有热也,用四物、牡丹皮;赤而作痛,余热也,用四君、连翘、金银花;若发热而大便调和者,脾胃虚热也,用五味异功散;若发热而大便秘结者,肠胃内热也,用圣济犀角地黄汤;若母有肝火,用加味逍遥散;若母有郁怒,用加味归脾汤,佐以加味逍遥散治之。

白者,属气虚而血衰也,宜固元气为本。痒而作渴者,气血俱虚也,十全大补汤之类;乳食减少,四肢倦怠者,中气虚也,五味异功散之类;气虚发热者,补中益气汤之类;血虚发热者,当归补血汤之类,须参兼变之证治之。此证若服药而渐红活者可治,色不转者不治,虽经年后,多患泻利而死。若妄投攻伐,祸在反掌。

禁忌

痘疮新差之后,气血未复,视之未靥,尤加调护可也。盖痂皮起落,肌肉新嫩,不宜澡洗,增减衣服,则表已虚,寒暑之气易袭也。疮毒内作,脏腑俱伤,毒虽外散,肠胃已弱,不宜饮冷,伤饥过饱,则里气虚,饮食之物易伤也。时俗不知此理,谓之已痊,再无他变,怠玩纵弛,致生后灾,一旦病生,悔之晚矣。

古今图书集成医部全录卷四百七十八

痘疹门

证治准绳【明?王肯堂】

发热

疮疹发热,与伤寒相似,但伤寒只见一经形证。若疮疹则面燥腮赤,呵欠烦闷,乍凉乍热,多睡咳嗽喷嚏,惊悸吐利,手足梢冷,骩凉耳凉也。然发热者,疮疹常候也,不可尽除之。但热微毒亦微,热甚毒亦甚。

初发热时,精神清爽,唇鼻滋润,更无他证者,此热在表,其疮必疏,不须施治。

初发热时,浑身壮热,熇熇然不渴,清便自调,此邪在表,拂郁于皮肤之间,宜以轻扬之剂发之,升麻葛根汤主之,甚则羌活汤主之。

初发热时,其热烙手,目赤鼻干唇燥,小便赤,大便秘,烦闷不安,此表里俱热,毒气壅遏,宜发表攻里,双解散主之。

初发热时,表不大热,其人烦躁不安,此热在里也,以三黄丸微利之。

初发热时,或乘疫疠之气,人参败毒散主之。

初发热时,或为风寒所袭,出不快者,桂枝葛根汤、羌活汤、双解散去大黄主之。

痘疮之证,其初不免于发热者,未出毒,邪在里,煎熬气血,熏蒸脏腑而然。疮既现形,则毒泄而热解,所以疮出热退者,疮本必疏。若疮已出,热不少减,此毒蕴于中,其势方张,其疮必密,宜急解其毒,连翘升麻汤加防风、荆芥穗、地骨皮,或解毒防风汤加升麻,或东垣鼠粘子汤,兼服代天宣化丸。服药之后,疮或不出或再出,其热顿减者,为气和也。热若不减,疮渐加多,再消详大小便何如:大便不通,七物升麻汤;小便不利,连翘汤;大小便俱不通,八正散;自利者黄芩汤加白头翁、酒黄连调赤石脂末,里气和,毒解矣。如更加渴烦躁不已,或谵妄,或腹胀满气促,或自利不止,手足厥冷,此逆证勿治。

如疮已出,但微发热,不须治之,盖疮疹属火,非热不能成就也。有大热则当利小便,小热当解毒。大热谓身热脉实,大小便秘,津液燥而渴,惧其变生他疾,故利小便,八正散、通关散。大便润者,连翘饮、导赤散加人参、麦门冬,使心火有所导引,则虽不用冷药,热亦自减去矣。疮痘不至热过,不为冷悞,甚为良法。小热解毒之说,谓小热不解,大热必生,利其小便,则虑损气,故但可解毒而已,甘桔汤加牛蒡子、荆芥穗。

已上起发而热。

如疮浆脓已成,毒气已尽,又复发热者,俗呼为干浆,不须施治。

如结痂之后,其热不退者,此邪气未尽,正气未复,热微者不须治之,热甚者当视其虚实。

有初起烦躁谵语,狂渴引饮,若饮水则后来靥不齐,急以凉药解其标,如益元散之类可用。

钱氏云:有大热者利小便。又云:身热烦渴,腹满而喘,大小便濇,面赤闷乱,大吐,此当利小便用导赤散之类是也。

前证若二便自调,饮食温和,口渴饮汤,手足不热,是为虚热,不可食生冷之物;若二便秘结,饮食喜冷,口渴饮水,手足并热,是为实热,可与冷水饮之。凡痘出而热未止者,既出尽则热自止。

如发热时便大渴者,热在内也,葛根解毒汤主之;不止,更加黄连以泻心火之有余,黄蘗、知母以滋肾水之不足。舌润则生,舌如芒刺则死。盖舌乃心之苗,少阴之脉荣于舌也。如发热自利而渴者,津液不足也,黄芩汤加人参、白朮、麦门冬主之。

初热烦躁渴引饮者,急以凉药解其标。

身热烦渴,腹满而喘,大小便濇而赤,闷乱大吐,此当利小便,不瘥者,宣风散主之。

如疮已出,或起发,或收靥,一向渴不止者,人参麦门冬散主之。

海藏云:若身热小渴者,六味人参麦门冬散治之;如不愈,或身热大渴者,七味人参白朮散主之;又不愈,十一味木香散。

如能食而渴者,肺热也。经曰:心移热于肺,传为膈消。由心火上炎,乘于肺金,熏蒸焦膈,传耗津液,故渴也,治在上焦,人参白虎汤加黄连主之。

如不能食而渴者,脾虚也。叔和云:口干饶饮水,多食亦饥虚。由脾素弱不能为胃行其津液,故渴也,治在中焦,参苓白朮散主之。

自利而渴,轻则人参白朮散,甚则陈氏木香散。自利而渴者,邪传肾也。《正理论》云:自利而渴者,属少阴,虚故引水自救。盖肾主五液,其脉络于肺,系舌本。邪传于肾,则开阖不司,故自利。利则津液下走,肾水干,不能上润于舌,故大渴也。治在下焦,宜温之,陈氏异功散主之。

面白腹胀自利而渴者,陈氏十一味木香散主之。

腹胀渴者,泻渴者,足指冷渴者,惊悸渴者,身温渴者,身热面白?光白色渴者,寒战渴不止者,气急咬牙渴者,饮水转水泻不已者,已上九证,即非热也,乃津液少,脾胃肌肉虚故也,宜木香散治之;如不愈,更加丁香、官桂。

此说必加审用之,胀渴,泻渴,惊悸渴,寒战渴,咬牙渴,亦多属热者,不可不察!

如渴而大便秘者,宜利之,四顺清凉饮主之。

如大肠秘濇,或发热,四君子加瓜蒌、桔梗主之。

痘子稠密,津液少者,十全大补汤。

烦躁

凡痘疮出不快,发不透,靥不齐,有烦躁者,此有二证:如面黄,大便色黑,烦躁喘渴,或如狂,或喜忘,腹胀或痛,此为有瘀血在里也,宜当归丸,或四顺清凉饮,并加桃仁泥、红花;甚者桃仁承气汤主之。如便血下黑粪,而又睡不醒,心为血之主,睡不醒则心之神昏矣,黑参地黄汤加木通、麦门冬;若无面黄屎黑如狂喜忘之证,只大便不通,烦躁腹胀者,此有燥屎也,此却真狂谵妄,以三黄丸、四顺清凉饮、三乙承气汤、当归丸、胆导法,看病轻重,择而用之。如偏执不可下之法,以致陷伏而死者,医之咎也!

火入于心则烦,入于肾则躁,皆心火为之。盖火旺则金烁水亏,故心肾合而为躁,宜用栀子豆豉汤。凡痘疮盛作之时,必令心火有所导引,苟或毒气出而未尽,遂生烦躁,以生黑豆煎汤,或生犀磨汁饮之亦可;若津液不足,虚烦不得卧者,活人酸枣仁汤。此证多因脾胃气虚,或服克伐之剂所致,但当调补中气为善。

谵妄

痘紫色顶陷,心烦狂躁,气喘妄语,或如见鬼神,内热便秘者,宜用龙脑膏子、猪尾膏;如无内热,大便不实,不可轻服。窃谓前证多因初起热盛之时,失于解利所致;亦有因痘毒未尽,有因胃经有热,有因肺经有热,有因心脾有热,烦躁痘裂,出血便血衄血,屎黑痕赤,详见各证。大凡作渴发热,手足指冷,或大便秘结者,内有热也,切不可禁其饮水,观张子和述水中儿事,良可验矣,盖热极故得水而生也。

初发热便妄有所见闻,妄言如见鬼状,此为恶候。盖毒攻于里,心志昏惑,神识不清而然。况小儿神气怯弱,鬼魅易侵,又厉鬼常乘疫气而行,乘人之虚而疰之。故凡痘疹妄见妄闻,妄言如见鬼者,不可治也。须审发于何脏:如目直视,手寻衣领乱掐物,此发于肝,为亡魂;闷乱喘促,手掐眉目鼻面,此发于肺,为亡魄;上窜咬牙,多叫哭惊悸,或不能言,此发于心,为丧神;困睡手足瘈瘲,不思饮食,此发于脾,为失意;目无精光,畏明欲坠下而缩身,此发于肾,为失志。故曰,真脏见者不治。

或发热时无此证,因大便秘结却有之,此内热也,先以宣风散解利其热,后以导赤散送下牛黄清心丸或粉红丸以镇其神。病已者可治,连作不已者勿治。如初发热狂乱,大便自调者,五苓散加辰砂主之;大便秘者,轻则三黄丸,甚则承气汤主之。

惊搐

疮疹搐,由风火相胜也。惟斑疹能作搐。疹为脾所生,脾虚而肝旺乘之,木来胜土,热气相击,动于心神,心喜为热,神气不安,因搐成癎。斑子为心所生,心生热,热则生风,风属于肝,二脏相搏,风火相争,故发搐也。治之当泻心肝,补其母,瓜蒌汤主之。

诸痛痒疮,皆属于心火。无论虚实,皆从心火上说。脾虚则肝乘之,肝与心火相合,故用瓜蒌汤;若脾土实,火旺逆乘而成癎者,此实邪也,便结者泻青丸,便软者泻青汤,亦当以脉别之。

经曰:诸风掉眩,皆属肝木。然痘出之始,虽有四脏,心实主之。心火热盛,肺金受克,不能制伏肝木,热则生风,风火相搏,神气不安,故发惊搐。医者当辨痘疹惊搐,不可遽投凉心之药。苟不审而概以惊药治之,则心寒而肌敛,毒气内陷,痘何由而出也?治法当平肝木利小便为切要。泻肝则风去,利小便则心热退,风热既定,则痘随出而惊搐自愈矣。然痘先惊者多吉,痘后惊者多凶,何也?痘未出之先,热蕴于内,故作惊搐;痘出惊止而内无凝滞,故吉。痘出之后,气血虚弱,复感风寒,热毒反滞,又毋敢轻易发散清利,故凶。然有非痘证而慢惊者,亦属于肝,而治法专理脾土,何也?盖由平日或吐或泻,脾土虚弱,不能当肝木所克,此非肝木之本病也。治法只须温补脾土为主,而肝木自宁。譬如土薄而上有大木,不能乘载,故无风而自动,栽培者当厚填其土,使根深本固,而自无风邪之害也。痘后有此证者,亦由气血虚极使然也,必为难治。

挟热吐泻,不可投燥药;伤寒身热,不可投凉药;疮疹发搐,不可投惊药,此皆外同而内异。盖疮疹出于心,惊搐亦出于心也。疮疹本热,热则动心,此理之自然。夫心火独盛于上,肺金受火克而不能制伏肝木,热则生风,木气盛则脾土衰;热气动于心神,心喜为热,心脏斑,脾脏疹,泻肝则风去,利小肠则热退也。风热既退,则惊搐自愈矣。昧者不知,投以银粉、脑、麝、青黛、朱砂、硝石凉心损胃之药则悞矣。故见证似惊风,用药当作疮疹防之,盖疮疹之初,似惊风多。大抵疮疹发惊,必先咳嗽痰涎,心悸烦躁,呕吐唇红,颊赤发渴,耳冷足冷,脉数舌白,如有此数证,则银粉等凉药切不可用。盖心凉则并损胃而毒气敛伏,又况心主血,寒则血凝而不行,且中焦既冷,上焦热愈不降,何由运出?又有小儿平常无痛,忽然发搐者,必是疮疹,尤当审谛。盖毒气内盛,但当发散,如惺惺散、消毒散、升麻汤、红绵散,兼以快气利小便祛风等药与之,待其热气得泄,心气亦自定矣。或有风寒与内热相搏而惊搐者,各随证治如前法,但加匀气药为妙。张氏云:疮疹气匀即出快,气匀则荣卫无滞,有毒亦散,疮疹当自出矣。

如大吐面青,唇眼动,手足时搐,慢脾风证也,宜小异功散加升、柴、木香、干姜治之。

凡未出而发搐者,是外感风寒之邪,内发心热之所作也,当用茶粉下解毒丸、犀角地黄汤生之。

治疮痘欲出,身热烦躁,忽发惊搐,宜驱风膏、小如圣饮;小便不通,八正散;涎盛,利惊丸、抱龙丸,量证施之。

欲发疮疹,先身热惊跳搐搦,此非惊风,宜发散药。

前证痘疹未见,而先发搐者,乃毒气自心经出也。若病热轻缓,或形气虚弱者,不宜用峻厉之剂,恐元气内损,则毒气内陷,而疮不能起发也。或外感风寒之邪,内因疮疹之热而相搏,或肝血虚火动而内生风,当补元气为主,佐以见证之剂。然前方多峻厉之剂,审有是证方可用。须察其色赤白而以脾胃为主,虚则用温补,实则用解毒。

痘疮始作未形见之间,忽然惊搐,是毒气自心经而出也。苟不以内外证辨明之,便用银粉青黛等药,则心寒而毒气内陷,往往气绝之际,或隐斑方出,已无及矣。治法但当以导赤散加防风、辰砂末,与泻青丸合而治之;搐甚者抱龙丸。如再不止,小便利者可治,以导赤散送下牛黄清心丸或粉红丸;小便不利者,勿治。

夫导赤散、八正散、六一散,皆利小便之剂,小便不利者宜之。然泻内火以泻肝之子,乃治惊搐第一要法,不独小便不利者为当用也。

斑疹病后欲发癎,以木胜脾,木归心故也,若凉惊,用凉惊丸;温惊,用粉红丸。

痘后非时搐搦者,有二证:一则心热留而不去,热盛生风,风火相搏,其人必喉中有痰,目直上视,面赤引饮,居处喜冷,宜导赤散、泻青丸清心泻肝,后以抱龙丸调之。一则病后多食,胃弱不能胜谷,谓之食蒸发搐,其人必潮热,大便酸臭,秘泄不调,或呕吐腹痛,先以备急丸、丁香脾积丸利之,后用木香大安丸、钱氏异功散,调理取愈。

中风

痘风分气血虚实,以日子守之,多带气血不足。

虚则黄芪生血之剂助之,略佐以风药。

实则白芍、黄芩为君,连翘、白芷、续断之类为佐;若属寒,陈氏方可用。

前证更当分痘疮已出未出,已靥未靥,外邪所伤,内虚火动。若未出而搐搦,热毒内蕴也,紫草快斑汤加钓藤钩。已出红绽而搐搦,热毒作痛也,东垣消毒散加钓藤钩。灌脓而搐搦,血气虚也,参芪四圣散加钓藤钩。若靥后而搐搦,血气尤虚也,八珍汤加钓藤钩。或目瞤或直视者,风火相搏也,柴胡栀子散或六味地黄丸加柴胡、山栀。或口角流涎者,木乘土也,五味异功散加升麻、柴胡、钓藤钩。或目赤眵泪者,肝血虚而生风也,四物汤加柴胡、钓藤钩。或角弓反张者,水不生木也,六味地黄丸、加柴胡、当归,随用补中益气汤、加天麻、钓藤钩。不可直用治风之药,盖风药能燥血散气,必验其手足冷、热、温和三证,而用补泻调理之法,庶无悞矣。如婴儿,当审乳母而治之。

痘后忽遍身青黑色,手足瘈瘲,口噤涎潮,角弓反张,语言艰濇者,此中风也。疮痘方愈,荣卫正弱,不知避忌,忽遇节令气交八方不正之气,乘虚而入,故为此证,宜消风散二钱,入蝉蜕末一钱,分为三服,投生姜薄荷汁及酒各数点,温汤浸之,连二三服,或作瘾疹,或再出肤疹而愈。

自汗

自汗者,不因发散而自然汗出也。卫气者,卫护皮肤,肥实腠理,禁固津液,使不得妄泄也。痘疹之火,由里达表,干于卫气,皮肤为之缓,腠理为之疏,津液外泄,故自汗也。凡病自汗,宜遽止之。疮疹初出,自汗实为美证,乃阴阳气和,荣卫通畅,邪气不留,易出而解也。又心主汗,诸疮皆属于心,自汗出者,毒气外泄也。虽然热之甚者,亦为汗解,身复清凉,此毒散也。若汗出不止,其热反剧,此邪气并于阳而阳虚,宜敛汗固表,清热解毒,使卫气充实,无痒塌溃烂之患,保元汤、当归六黄汤主之。

如疮已收较,痂皮脱落,自汗者,此气虚也,宜补阳救阴,使气无泄,十全大补汤主之。若更不止,调败蒲散同服,外用温粉扑法。

薛氏云:靥后最宜审治:若血虚者,用当归补血汤;气虚者,用四君子汤加黄芪;气血不足者,十全大补汤;饮食自汗者,小异功散加黄连、五味子、乌梅肉。

睡中汗出,心有热也,其汗上至头,下至颈不过胸者,乃六阳虚汗也,不须治之;上至颈,下至脐者,此胃虚也,保元汤;不止,调败蒲散同服。

自汗者,血之所化,阴气不能闭藏,所以睡则汗出。痘家当以补血为主,若当归补血汤、六味地黄丸、八珍汤、人参养荣汤之类,皆可因证施治。

自汗面赤作渴,手足漐漐汗多者,胃热也,泻黄散、人参白虎汤加黄连主之;诸证退,以小异功散加山栀、麦门冬调之。

有食积内热自汗者,四君子和曲芽。

自汗发搐流涎者,肝木侮土也,小异功散加钓藤;搐减,去钓藤加柴胡主之。

丹溪谓自汗不妨,盖指初出并其汗之不甚者言耳。若汗出过多,最能虚人。未靥之际,恐致气血虚而不能结痂;既靥之后,尤防血脱阴虚,阳无所附矣。

汗出如油,发润如洗,喘不休者,为肺绝之候,死不治。

失血

所云血之妄行,从口、从大小便、从阳疮或痘毒而出者,悉皆不治,盖指出之多而不止者言之耳。若初出之时,苟详推其因而善为清理,岂俱无生者耶?

若痘疮赤痛,烦热作渴,或便血,或衄血,先用犀角地黄汤,次用加减大紫草散去黄芪加木通主之。

吴氏治诸失血,始终用犀角地黄汤加山栀、芩、连、白芍药。有初出时衄血不止,用下药而得效者。

衄血吐血

《痘疹方》云:若痘发之际,正宜微见,与发汗同体,然血与汗虽殊,其源则一。盖痘疹乃秽血所发,邪结肺胃,毒气自然上越也。若见此证,不可妄投以药,恐治失其宜,瘀蓄者不出,而已出者复伤,反生变证也。若作渴饮冷,手足并热,此毒气炽盛而血上溢也,宜用《圣济》犀角地黄汤。若肺经热毒而鼻衄,用地黄清肺饮;胃经热毒而吐血,亦用《圣济》犀角地黄汤;若肠胃热毒而便血,亦用之。作渴饮汤,手足不热者,脾肺气虚不能摄血而妄行也,宜用五味异功散。若出血作渴,烦躁面赤者,血脱也,宜用当归补血汤。

便血

凡痘子大便出血者,看其血来如何,又看是何时:如疮子正壮,大便数日未行,血从粪出者,此肛门伤血出也;如疮已收,大便脓血者,此倒靥之血也。非此二类,但溺血便血者,乃脏腑败坏,阴血妄行,必死之候。痘疹大便下血或黑粪,若睡而不醒,是为恶候,乃内热盛也,用犀角地黄汤、抱龙丸、小柴胡汤加生地黄主之。窃谓前证若寒热作渴,小柴胡加生地黄;发热体倦,用五味异功散加当归;口干作渴,用人参白朮散。大凡作渴引饮发热者,属实热;作渴饮汤,手足不热者,属虚热;手足逆冷者,属虚寒。治者审之!

溺血

痘两三日而小便溺血者,名为沁砂红。盖因枭毒辏于心,心失其主而血随毒激,故奔散而妄驰,心通小肠,注于膀胱而溺血也,或如黑豆汁,或如苏木水。痛者易治,不痛者难治。

焮裂出血

痘疮大便不通,小便如血,或结痈毒,身痘破裂,乃内火炽盛,失于解利,急用犀角地黄汤、小柴胡汤加生地黄、四顺饮之类治之。窃谓前证若心脾热盛,用犀角地黄汤;心肝热盛,用小柴胡汤加生地黄;若大便不通,先用四顺饮,次用犀角汤;若色赤焮痛,二便不通,急用活命饮加硝黄;若色赤焮痛,恶寒发热,用活命饮加麻黄;若因乳母怒火,用加味逍遥散、加味归脾汤。

不能食

当与灌浆落痂二门参看。

凡痘家能食者,不问稠密皆吉;不能食者,痘虽疏亦难发难靥,疮密者危。盖人绝水谷则死,表里皆病则困也。有欲食而不能食者,必喉舌有痘作痛,难于吞嚼也,以烂粥米饮频频与之,以助脾胃之气;更以甘桔汤加牛蒡子,以解咽喉,利胸膈也。

夫痘疮之出也,固赖元气以发之;而元气之壮也,必滋乳食以养之。自四五日以至痂落之后,饮食不减,二便如常,虽不起发,不红绽,或陷塌,用药得宜,可保无虞;使乳食减少,兼以泄泻,则元气自此而日衰,虽无前证,日后必至药亦难效,去生远矣。故四五日前而不食者,此毒盛于里,犹可治也;至六七日后而不能食者,杂证百出,行浆不实,虽药之亦何益哉?有禀受壮实,又发于五岁之外者,又不可以例论也。有痘已痂起而不食,宜调脾胃;若痘起而倍能食,乃胃中宿热消谷。能食而大便秘,宜四顺饮之类微解之,恐胃热不去为口疮。又有脾胃壮实能食,大便如常,不必服药。此治痘者可不知所审耶?

不食有虚实之异;其人怯弱,精神慢而不食,或因犯胃气,脏腑自利而不食者为虚,当温养之,益黄理中姜附辈主之。身热中满而不食者为实,当清利之,白虎汤、五苓散辈主之。

如腹胀不食,口角流涎者,小异功散主之。

初出胸前稠密而减食者,此毒盛脾弱也,宜消毒饮加酒洗紫草、山楂、人参辈。

已出或因烦渴,饮冷过多,或悞投凉剂,伤冷腹胀,大小便利,腹中虚鸣不能食者,当以温中药疏逐冷气,治法见腹胀条。有内实之人,皮厚肉密,而毒气难于发越者,又当服解毒匀气之药。

凡痘出而饮食少进者,多因虚而毒发不透,或兼有积滞故也,以秘传大透肌散加枳实、厚朴服之。

饮食不化,手足逆冷者,脾气虚寒也,四君子汤加干姜,甚则附子。

疮痂既起,则中气暴虚,多不能食,只宜四君子辈徐徐调养之。或有疮痂起而能食者,乃胃中宿有蕴热也,盖胃热则消谷,故能食。更兼大便秘结者,宜三黄丸利之,庶不生他变也。然亦有一等脾胃素壮实者,亦自能食,大便亦不至有秘结之患,则不必用此药也。

靥后大小便如常而食少者,宜胃爱散、小异功散、双和散之类调补。

痂落潮热,唇红口渴不食者,四君子汤加陈皮、山楂、黄连;渴甚,白朮散;不解,以大连翘饮去黄芩主之。

脾胃伤于饮食者,枳实丸主之。大便酸臭不消化,畏食或吐者,枳朮丸。伤冷饮食者,宜温之,神应丸主之。

然神应丸内有巴豆,善医者临证须量虚实,斟酌少与之,庶不坏事。

赵氏治疮痘不进乳食,用白朮苦参汤;宿食不消者,陈皮枳实汤;如因热壅不食者,二和汤加黄芩;胃虚弱不调而不能食者,人参养胃汤、麦冬参朮散、七珍散,俱可选用。或有杂证者,去其杂证,气和自能食矣。或大小便秘者,利之。

凡痘疮饮食之间,毋令太饱,毋太寒太热,以损脾胃,但与糜粥烂饭,淡薄滋味以养之;切忌肥甘煎炒五辛,一切动风动火之物。

欬嗽

痘疹未出欲出之际,乃热毒上熏清道,肺气不宁,宜用惺惺散;若已出之后,则属元气虚弱,不能固卫腠理,风邪乘虚而袭,宜用五味异功散加桔梗、五味子以补脾肺。

《痘疹方》云:痘疮未出之先咳嗽,升麻汤。

头疼身热,恶寒咳嗽,参苏饮。

呕吐痰涎咳嗽,白朮汤。

时气头痛,身热咳嗽,惺惺散。

如涎唾带血,此咽中疮,或齿缝中出也,不须妄治。

疮不起发,闷乱喘嗽,手足寒,饮冷者,木香散。

嗽甚,别无他证,五味子汤。

如疮已靥咳嗽者,不问形寒饮冷所致,并宜人参清膈散主之。

若涕唾稠粘,鼻塞不利者,乃风邪伤肺也,宜惺惺散、参苏饮主之。

若痰盛烦躁,痘赤壮热饮冷者,乃脾肺实热也,人参清膈散主之,并饮芹菜汁。

若痰唾稠粘,大便黑色,乃胃经热毒也,用犀角汤,并饮芹菜汁以解之。

病后余毒咳嗽者,升麻汤。

感寒头痛,身热恶寒而嗽者,参苏饮。

烦热而嗽者,生地黄散。

风热咳嗽,咽膈不利,甘桔防风汤。

兼喘五味子汤。

病后咳嗽胁痛者,盖胁居一身之左右,阴阳二气之所行也,余毒在中,二气不能升降,故胁痛,用赤茯苓汤、小柴胡汤加五味子、桔梗、枳壳等,解去毒气,则真气行而所苦自平矣。

若痘交七八日期,而身发火热,恶嗽连声,鼻窍冲出鲜血,金虚则鸣,枭毒激荡于太阴之络故耳。以杏仁五钱,忍冬花五钱,门冬五钱,瓜蒌仁五钱,与梨汁共煎为膏时,取起再加白蜜、人乳,紧煎数沸,纳于磁器内,每晨昏进两匙,其效神应。

歌曰:痘中恶嗽冲出血,要识金虚枭毒彻。冬花杏仁与麦门,梨汁瓜蒌仁最切。熬膏投和白蜜中,量数斟加人乳捷。去火紧封磁器内,晨昏进服嗽声歇。

痘中患嗽,极为凶险。但有感冒风邪于肺络而嗽者,不在此犯论,易治易痊。若元气虚枭甚,宜调养。而男子时迈十七八岁,破阳损精,痘犯于此,贵宜按方法服治,斯免夭亡矣。

收靥后腹胀喘渴,大便利,小便濇,葶苈木香散。

喘而嗽,五味子汤。

喘渴靥后余毒不除,大便坚实,前胡枳壳散。

钱氏法,喘而腹满,大小便濇者,利小便;不瘥者,宣风散下之。

疮疹肺不利,紫草甘草枳壳汤。

痘出之间,或气促者,木香散主之。

脾肺虚弱,白朮散。

脾肺虚寒,木香散。

热毒内蕴,紫草甘草枳壳汤。

风邪外感,参苏饮。

内外雍滞,人参清膈散。

大便自利,小便濇滞,葶苈木香散。

大便坚实,前胡枳壳散。

涕唾稠黏

疮痘涕唾稠粘,身热鼻干,大便如常,小便黄赤,用人参清膈散;如痰实壮热,胸中烦闷,大便坚实,卧则喘急,用前胡枳壳散。窃谓前证若肺胃实热,气郁痰滞,或大便秘结,小便赤濇,烦渴饮冷,宜用人参清膈散,表散外邪,疏通内热,使邪不壅滞。若毒蕴脏腑,大便秘结,用前胡枳壳散,疏导其里,调和荣卫,使邪自解散。若痰嗽涕唾,鼻塞不利,宜用惺惺散或参苏饮,发散外邪,庶元气不伤,痘疮轻而易愈。

失音

参形气条看。

痘疹初出后,声音洪亮,形病而气不病也。痘疹未发,声音不出,形不病而气病也。疮疹既发,声音不出,形气俱病也。气病宜补肺散加黄芪。形气俱病宜用八风汤、凉膈散去硝黄主之。小儿禀赋素弱者,宜预服十奇散。

有心火刑肺而失音者,以导赤散合甘桔汤加炒牛蒡子主之,或用人参平肺散。

若津液不足,虚火熏蒸者,宜用地黄丸。

若七日后,痘疮成浆之际而失音者,乃气喉有痘,初出细小不觉,及至肌表之痘成浆,喉中之痘亦成浆,其毒壅盛,则气出,管钥窄狭,故所出之声,不清而为咽哑也。大率七日前失音者,并为逆证;七日后而有者,不治自愈。盖外痘结痂则喉之痘自痊故也。当用甘桔汤服于已发未发之前,所以清其气道,使毒不犯。此预治之法,不可不知。

若痘疮靥后而失音者,余毒过盛,上攻于咽,以致肿痛干濇,声音不出,宜甘露饮、甘桔防风汤、天花散、黑参升麻汤主之。

呛水

咽以咽物,喉以候气。咽居后而通于胃,喉居前而通于肺。肺无下窍,如橐钥然,能受清虚之气,而不受有形之物。喉上有物,若悬乳,名曰会厌。凡物入口则舌抵上腭,舌抵上腭则会厌必揜其喉,故水谷但入咽而不入喉。若痘生会厌,则木强不利开阖矣,干物间可入咽,而水饮或漏入喉,所以呛也。呛者犹云错喉气,须药补。汤药不入,则无补法,故不可治。

七日以前,痘色红紫而兼此证者,乃火气炎上,热毒壅塞故也;痘色灰白不起而兼此证者,乃气血虚弱肺胃受伤故也,二者俱是逆证。七日以后,外痘蒸长光润而有此证者,是内证亦长,故致如此。外痘结痂,则内证亦靥矣,不治自愈。善治者当察毒盛之痘,于其咽喉干燥之先,而用甘桔汤、解毒汤加麦冬、瓜蒌皮穰、牛蒡子、黑参、荆芥之类,以清气道,不使热毒有犯,则自能免此患矣。

袁氏治呛逆歌曰:痘中呛逆最凶危,沉香浓汁杏仁推。还把蜂糖多和水,按经煎透滤渣随。欲服晨时和好乳,汤中温热渐调之。

余每详察痘呛者,乃元气耗烁,枭炎上升,故致呛逆,用人乳一锺,人参一钱,桔梗一钱,枇杷叶三片,共煎滤渣服乳。或用沉香磨人乳服者虽效,总不若此方之屡见捷也。

吐泻

《痘疹方》云:痘疹吐泻,盖因脾胃不和,饮食不调,烦渴呕吐泄泻,并用白朮散。然疮疹皆赖脾土,脾土实则易出易靥,万物得土气温暖而生,吐泻则伤脾土,遂有更变之证。夏月中暑烦渴泻或腹痛,或欠筋,用五苓散加藿香;伤食吐泻用小异功散;手足并冷者用益黄散、豆蔻丸;顶陷灰白用木香散。疮正出而吐泻者,或见血者,俱为逆证难治。窃谓前证虽因脾胃不和,然邪实上焦则宜吐,邪实下焦则宜泻。如吐泻嗳腐吞酸,皆宜宣发,但微甚不同耳。张翼之云:若痘疹吐泻少食为里虚,陷伏倒靥灰白为表虚,二者俱见为表里俱虚,合用十二味异功散救之,甚至姜附、灵砂亦可用。若止里虚,去官桂;止表虚,减肉豆蔻;若能食便秘,倒靥为里实,而补,当用钱氏及丹溪法下之。皆为能食为里实,里实而补,则结痈毒。红活绽凸,为表实,表实而补,则溃烂不结痂。凡痘见斑,便忌葛根汤,恐发表虚也。如有更变,当随证治之。

吐泻有冷热二证:吐而不渴,泻而手足冷,面色青白,此冷证也,益黄、理中辈主之,或四君子加木香、豆蔻亦妙。既吐且渴,虽泻而手足心热,面赤,居处喜冷,此热证也,五苓散、竹叶石膏汤加橘皮等主之。大吐而身热烦渴,腹满而喘,大小便濇,面赤闷乱,钱氏云:此当利小便,不瘥者宣风散下之。《百问》方用香苏饮,吐加半夏、茯苓、白芍,泻加白朮、茯苓。烦躁吐渴泻者亦热也,白朮散最当,紫草木香汤亦可。

初发热自利而吐者,黄芩加半夏汤主之。

更详审吐利所出之物:如吐酸水者,利色黄或青绿者,其气臭者,皆热也。若吐清痰之水,利下清白,不臭,未可作热治之,乃内虚也,四君子汤加诃子肉及益黄散。

一云:痘欲出未出而吐利者,是中焦停寒,或挟宿食也,四君子汤加砂仁、橘红,或中和散;有宿食者,用紫霜丸。

发热时吐泻不止,身热口渴者,四苓散加黄连、淡竹叶煎服。

起胀灌脓时吐利并作,宜急治之,胃寒者益黄散、理中汤,胃热者黄芩、半夏汤调四苓散。

靥后吐泻,亦分冷热:冷者亦宜益黄、理中辈;热者四苓散、竹叶石膏汤加橘皮,或竹茹汤亦可。

凡疮痘已经大吐大泻之后,上下俱脱,即当用大补之剂,纵有他证,皆以虚论。庸医每不顾人元气,用药克削而致夭枉者,滔滔皆是,可恨也!

吐逆

胃为水谷之海,上通乎咽,内而不出。如初发热有吐逆之证,此火邪犯胃,其气上逆,治之则易;若自出现以至收靥有是证者,乃疮集于咽门,攻于胃脘,吞咽不利,治之则难。由于不知预解咽喉之法,渐变为失音呛水,而不可救矣。

痘疮吐逆,无痰,益黄散;有痰,二陈汤、或橘皮半夏汤;不止者加丁香。

胃寒者宜之;胃热宜加芦根、茅根、枇杷叶、黄连。

若吐而泻者,亦宜益黄散,及陈氏木香散、异功散。

吐而身热烦渴,腹满喘,大小便濇面赤者,当利小便;不瘥者,宣风散下之。

前证若手足并冷,渴饮热汤,或腹作痛,中气虚寒也,宜用益黄散。手足不冷,吐逆痰涎,中气虚弱也,宜用橘皮半夏汤。手足并热,热毒壅滞也,宜用导赤散。口干,饮乳不彻,胃经气热也,宜用竹茹汤。吐逆不乳,或吐乳酸秽,此脾气虚而乳食停滞也,宜枳朮丸。

如初发热,暴吐不止,此火气上逆也,茱连散主之。

如因饮水过多而呕吐者,此水逆也,五苓散主之。

如因伤食而呕吐者,以丁香脾积丸微利之。

如无上证而呕哕者:人以胃气为本,胃者土也,土败则木来侮之;今木挟相火之势,上乘乎胃,其气自脐下直犯清道,上出于贲门,胃上口也,微则干呕,甚则哕,土败之象也。《太素》曰:弦绝者其声嘶败,木陈者其叶落,病深者其声哕,短针无取,毒药无攻,谓不治也。

泻利

凡疮未出而利者,邪气并于里,肠胃热甚而传化失常也,黄芩汤主之。

如自利清白色者,为里寒,理中汤主之。

疮已出而利者,邪气并于表,正气方逐邪气,主乎表而不主里,则里气虚不能停纳水谷,故亦自利也,宜从气虚而治,九味理中汤倍人参加黄芪、白芍药。

疮疹所忌,内虚泄泻。凡觉腹痛,或漉漉响趋小腹者,皆欲作利,宜先以法治之,九味理中汤治之;不止,此开肠洞泄,惟濇剂可以收之,豆蔻丸;不止,则用真鸦片配莲肉粉止之。庸医每不敢用濇药,恐濇住邪气,不知邪气之盛,莫如伤寒,而张仲景治挟热自利,每用石脂。盖濇剂之去滑,犹寒病之去热,热疾之去寒,是谓对证之药。今既滑泄不已,自当收濇,又何疑焉?如服濇剂而又不止,则根本已拨,无能为矣。

胃主腐熟水谷,大肠主传送已化之物,故食多少可以知人谷气之虚实,大便滑濇可以知人脏腑之冷热。大便如常,是亦疮疹之一顺也。如起发之时,忽然泄泻,此宜急止之,恐肠胃虚,真气脱也。须辨冷熟虚实:如泻而手足冷,面色青白,疮不红绽者,冷证也,理中汤、豆蔻丸、益黄散,甚则陈氏木香散、异功散皆可用也。泻下之物,黄又酸臭,渴,手足心热,面赤,疮红绽焮发者,热证也,黄芩汤、五苓散主之。脾胃怯弱,精神慢而不食者,为虚,当温养之,益黄散。身热中满,渴而不食者,为实,当清利之,五苓散。其人或脏气自脱,或因服寒药,致令疮毒陷入大肠,泻下如豆汁,或便脓血,或便黑汁,口内臭气,唇焦目闭,加腹胀者,必死之证。

大小便秘

疹痘最要大小腑分晓,所以钱氏四圣散,用木通、枳壳极妙;若大小腑流利,则不必苦泥。

凡痘子要大小便自调,则里气和,无留邪也。故小便宜长而清,如小便赤濇,导赤散;小便短少,八正散;疮出太密,小便不通者,连翘汤。盖疮子发热,不可骤去,惟利小便以折其郁。如痘稠密,小便少者,此气血衰少,津液虚耗,非热也,不可利之,反伤真阳之气,十全大补汤主之。能食者,大便宜润,有入必有出也;不能食者,大便宜实,存旧谷气以养血气也。如四五日不行,大便结燥者,用胆导法导之;不通,以三黄丸微利之;如大结腹胀者,以三乙承气汤下之。如大便泄泻即止之,盖痘疮要里气实,恐泻得脾胃虚也。轻则理中汤丸、益黄散、豆蔻丸,甚则陈氏木香散、异功散主之。

痘出正盛,喘促腹满,手掌心并腋下有汗,或谵语妄言,小便赤而大便不通者,小承气汤之类下之。若面赤黄,大便秘濇,小便少而或呕者,宜小柴胡汤。热甚而荣卫闭塞则毒气弥蔓,如里毒盛者,大便不通,小便如血;如表毒盛者,或为痈疮,身上破裂。此皆因不曾解利之故,俱宜犀角地黄汤、小柴胡汤加生地、四顺饮、牛黄散、紫雪辈救之。若毒凝血聚,疮成黑色,大小便秘,喘急烦躁者,治法见验色条。

治大小便不通,以皂荚烧灰存性为末,米饮调下葵子末一合,水一盏,煮至半,入猪脂半两,空心服。

小便不利

痘疹未出之先,小便不利,热盛,用导赤散微解之。

热入膀胱,如有血淋,犀角地黄汤。

初出不快,小便赤濇,四圣散。

已出而赤濇,白朮散加木通、五苓散加木香,丹溪用五苓散加麦门冬,煎服。

收靥之后,小便不利,烦热而渴,猪苓散。

前证当分所因:若小肠热结,用导赤散。

肝经热,用柴胡麦门冬汤。

脾经热,用犀角地黄汤。

肺经热,用生地黄汤。

肾经热,地黄丸。

靥后气血虚弱,用八珍汤。

中气虚弱,用五味异功散。

大便秘

痘疹四五日,不大便,以肥猪脿白水煮熟,切豆大,五七块,与食之,滋润脏腑,痂易落,切不可妄投宣利之药,恐真气内虚,疮毒入里。如六七日身壮热,不大便,其脉紧盛,与三味消毒饮微利之。窃谓前证若毒在肌肉,而未能尽发,脉浮而紧者,最宜此药,疏解其毒;若脉沉而紧者,宜用前胡枳壳散,疏通毒气,以绝其源。若口舌咽喉肿痛,疮毒盛也,用射干鼠粘子汤。若大便既通,作渴饮汤,脾胃气虚也,用人参白朮散。凡燥粪在直肠不能下者,宜用猪胆汁导之,忌用疏利之剂,恐复伤胃气,则疮未出者不能发出,已出者不能灌靥。大抵分辨虚实,当以手足冷热,或饮水饮汤验之。

如发热时,大便不行,热微者,三黄丸;甚则承气汤主之。

如起发至收靥,大便不行者,用胆导法,不可遽用利药。

但疮干黑陷,大便秘烦躁者,以百祥丸、牛李膏主之;如无此药,以承气代之。

寒战咬牙

凡病痘者,疮本稠密,转动之间,身体振摇者,此一身被疮所困,不能支持,转动艰难之故,不可便作寒战,妄投热药也。有只咬牙者,此心肝二经火旺也。盖肝虚咬牙,心热者亦咬牙,勿便作不治论。

疮已出或已成浆而寒战者,表气虚而不胜邪气之盛也,养卫化毒汤主之。

收靥之时,痂皮圆净,但或时战栗者,此正气将复,不能自持之兆,不必忧疑,须臾自定。

憎寒困倦,或发寒战,能令痘子缩伏,宜用陈文中异功散。

娄氏云:尝治痘疮寒战,用白朮、芪、归加苓治之愈。

如发热之初便咬牙者,此与痒塌、吐泻、脾胃弱者不同,须审形证分治之:若多欠咬牙烦闷者,肝脏风热也,羌活汤;目上窜咬牙者,心脏热也,导赤散。不可妄用陈氏辛热之剂。

咬牙兼面赤作渴,至夜为甚者,宜地黄丸。

或因阳气亏损,咬牙寒战者,独参汤、参附汤甚效。

若血气不荣而不能靥,兼以闷乱不宁,卧则哽气,泄泻寒战咬牙者,陈氏异功散加木香、当归以救之。

钱氏法寒战咬牙黑陷者,百祥丸下之。

前证若手足并冷,渴饮热汤,大便泄泻者,阳气虚寒也,宜热补之;手足不冷,大便不利,渴饮温汤者,脾气虚热也,宜调补之;手足不热,大便不利,渴饮热汤者,脾胃虚弱也,宜温补之。

诸书多以寒战咬牙,并作为不治之证,然能善治之,多有生者。盖热毒不得尽发,内与正气相搏,则筋脉因之而动摇。人之一身,惟手足能运动,口能开阖,皆虚境也,相搏之际,故手足战动,而口齿相戛矣。

厥逆

足却宜和暖,虽云足属肾要凉,凉非冷也,只与常人同,遍身皆热而此同常人,故称凉,亦和暖之意,非真冷也。若手足冷,由其人曾多吐泻,脾脏虚怯,脾主四肢,所以冷。冷为恶候,不可单用发表,反损脾胃,宜和中发表兼用。痘出以脾胃为主,又宜急与朮作汤以饮之,不可因循空谈废事也。先以黄芪建中汤加防风、羌活,或四君子汤加黄芪、桂枝、防风以发之;后以四君子汤加黄芪、白芍药、当归、桂心以补脾胃,养气血,而助痘疮之成就也。

眼目

痘毒入眼而虚弱者,不宜凉剂,俟靥后治之。虽有目翳,切不可用点药,只宜活血解毒,俟五脏和平,翳当自去;若悞用点药,则非徒无益而反害之。

如痘伤眼,必用山栀、赤芍、决明、归须,连翘、防风、桔梗、升麻,小剂末之调服。如眼无光,过百日后,血气完复,则自明矣。

治疮疹后毒气攻眼,或生翳膜赤黑之类,宜用四物加荆芥、防风煎服;兼用黑豆皮、谷精草、海蛤、甘草等分为末,用熟猪肝切片蘸服,神妙。

治痘疮风热,毒翳膜晕遮睛,以泻青丸治之大效,初觉易治。

云岐用竹叶汤和砂糖水,化下泻青丸二丸,渐至微利,神效。

斑入眼,用决明、拨云、密蒙花、通圣蛤粉散之类。

海藏云:莫若病时随经而取,不使毒气转入眼中为尤妙。然眼有五轮,亦当求责,此言为失治者说也。

眼闭不开者,肝经热也,用消毒救苦汤,子母同服;或先用柴胡麦冬散,次用四物汤加山栀,亦可。目赤肿痛者,用柴胡麦冬散,并谷精散治之。倪氏维德《启微集》治痘疹余毒不解,未满二十一日,上攻眼目生翳,眵泪俱多,红赤肿闭者,亦用消毒救苦汤治效。

如痘稠密,面肿目闭,未收靥而眼忽先开者,凶。

元气虚损,脉数促,致令目眼上吊而露白,非痘毒也,时人谓风证谬甚。但只露白而无他证,急以保元汤加陈黄米主之。七日之后有此,十生六七;七日之前有此,百无一生。无魂失志者不治。不省人事者不治。

古今图书集成医部全录卷四百七十九

痘疹门

证治准绳【明?王肯堂】

咽喉

初觉发热,烦躁咽痛者,宜升麻汤、活人如圣饼子、消毒散。

咽痛发热作渴,面赤饮冷者,胃经实热也,射干鼠粘子汤主之。

既出而咽喉疼者,乃心胃有热上攻,如咽干濇而疼,兼口舌生疮,齿浮龈肿者,宜甘露饮,丹溪用鼠粘子汤。水浆不入者,紫雪最妙,抱龙丸、消毒饮皆可用。毒攻咽喉,口舌生疮,不能吮乳者,如圣饼子主之。此以上剂须能食,脏腑实,方可用。如上焦虽热,却小便清,大便溏薄,饮食不进者,当以清上温下药调之,如甘桔汤加参、朮、陈皮、诃子之类,更验手足,如不热者,白朮散调之。

靥后咽痛,治法见痘后余毒条。风热款嗽,咽膈不利者,陈氏用桔梗甘草防风汤,黑参升麻汤亦得。

身壮热,口舌生疮,咽喉肿痛,大便坚实者,射干鼠粘子汤。

靥后壮热咽痛,痘痕色红,手微热者,余毒未解也,柴胡麦门冬散主之;手指似热而冷者,脾气虚也,钱氏异功散主之。

《要诀》云:喉者气之出入之户也,热毒之气,至此亦为极地,故痘证喉病独多,而且暴烈,或痛或燥,或破或咽食,或呛食,或流涎,变证多端,固难定治,俱以退火为急,用甘桔汤合解毒汤,加麦门冬、薄荷、硼砂、孩儿茶为极细末,炼蜜九如大豆大,时时噙化。咽骨垂下,或肿大,以玉锁匙点之。呛喉六日以前,宜急治之;喉痛喉燥喉破,不能饮食者,亦玉锁匙吹之。

如喉痛作渴,上体虽甚热而两足俱冷,疮不起发者,乃肾经虚热也,不可专用清凉之剂,宜以地黄丸料煎与恣饮,兼用八物汤补之。

腰痛

痘疮而见腰痛证者,皆因肾经虚怯,相火内燥,真阴不能胜邪,故腰作痛也,急服地黄丸,以防变黑归肾,乃克有济。大抵此痘因禀赋肾家精气不足,故目睛多白,俗谓之折腰痘是也。若平素面白,眼白睛多,行迟语迟者,出痘必归肾经,预为调补肾气,庶免此患。

腹痛

痘腹痛,多是痘毒,当临证消息。

痘疹腹痛者,由毒郁于三阴,脐已上属太阴,当脐属少阴,小腹属厥阴,须分别之。腹胀者,毒聚于肠胃也。治法俱当升发,解利痘毒,兼分利小便,使毒气上下分消,则痛与胀自止。故曰痛随利减,胀以利消。俗医以厚朴行滞气,而不知升发解利,非其治矣。亦有乳食停滞,不消化而腹胀者,当以升发解利药中,加消食之剂。所伤之物,当审其寒热。又有数日大便者,大便行而痛胀自止,亦未可骤用硝黄也。

绍定论云:病有似是而非,若同而异者。盖肢体厥冷而腹痛者,此毒气在里也。若不审谛,必作极冷治之反与热药,为害愈深。未冷极者,不问有无寒热肢冷腹痛,必大便自利,蜷卧恶寒;今身热肢冷,腹痛大便不通,乃热毒在里,热甚则发厥,仲景所谓热深厥亦深也。伏热深而疮疹不出者,宜以蝉蜕末水煎服之,已出者亦可服,毒气得泄,则四肢温暖,腹痛自止矣。前人论腹痛有虚实:肠鸣自利而腹痛者,为虚痛,是冷也;腹满而不大便者,为实痛,是热也。今腹中痛而不大便,又身热耳尖冷脚冷,为疮疹证明矣。又有疮疹始发,腹中有宿块而痛者,医不能辨,悞作食积下之,多夭横矣!

前证痘未出而发热烦躁,或作渴饮冷,大便坚实,此热毒壅滞也,用疏利之药。

凡有发热腹中便痛者,此毒气内攻也,急宜发表疏里,桂枝大黄汤主之。亦有外邪与毒相并,致未尽出而腹疼胀满者,宜参苏饮去参、苓,加缩砂温而出之。若原无腹痛,发热二三日后,大便不通而痛者,此燥屎与毒相并而痛也,三黄丸、七物升麻丸、宣风散择而用之。有谵妄狂乱者,三乙承气汤主之。原无腹痛或因饮冷水而痛者,此冷痛也,理中汤加桂心。或因多食而痛者,此食积痛也,微则木香大安丸;甚则备急丸、丁香脾积丸,原物汤下。

原无腹痛,自利后痛者,此虚痛也,黄芪建中汤加木香、青皮。

发热自利又腹痛者,此亦毒也,黄芩汤加木香青皮,或化毒汤主之。如疮乍出乍隐,此伏也,七物升麻丸。疮出尽者,再以紫草饮大发之,疮不出者,勿治。

痘未出有先作腹疼,或腹中有块者,乃腹中先出也,不可投疏利之药以戕贼胃气,但与和平匀气兼发散药,如升麻汤、参苏饮之类。

痘已出而腹痛,亦是毒在里,未曾出透,亦宜桂枝大黄汤。

起发不透腹痛者,陷伏也,亦宜三乙承气汤及宣风散。

痘已出而不热燥,不饮冷,大便不实,此元气虚弱也,用白朮散之类补之。

出不快而腹痛者,活血散,即一味白芍药,以姜汤调下。

若毒气弥蔓,阳毒入胃,便血,日夜无度,腹痛啼哭者,牛黄散主之。

又有一等将成内溃之证而腹痛者,当预防之。七日前内溃,盖因风寒所中,腠理固密,阴阳二分,壅塞不通,其毒内攻脏腑之间,毒火炮炽,以致胃烂溃而成脓,口舌皆白,是其验也。此证极为惨毒,识者知痘毒未出之时,或有风寒阻隔,气粗热甚,身必战动,腹肚急疼者,是欲成内溃也,急以和解汤、升麻汤,逐散寒邪,开泄腠理,纵毒而出,庶无此证;若证已成而治之,亦无及矣。

如身不甚热,或时发寒,或呕吐,六脉虚细,四肢逆冷而腹痛者,陈氏木香散主之。

腹痛面青而手足冷者,脾胃虚寒证也,宜益黄理中辈主之。理中汤加白芍药、桂。右三条以温药治寒痛例,作渴饮汤,手足并冷者,宜之。尝治痘始出腹痛,或身痛脉洪数者,解表凉药加芍药、甘草,渐安。按解表凉药,即升麻汤、连翘升麻汤、双解散之类,加者倍而用之也。。右一条以凉药治热痛例,作渴饮冷,手足并热者宜之。

如疮已出,至收靥时原无腹痛,忽然作痛,此必有饮食也,消息审问:曾因饮冷水者,五苓散主之,或用黄芪建中汤加白朮、干姜、人参;曾伤食者,问伤何食,丁香脾积丸主之,用原物汤送下。

伤食腹痛,不可用巴豆、大黄辈,只宜平胃助气之剂,如平胃散、小异功散、橘皮汤皆可。

暧腐吞酸,大便秽臭,乳食停滞也,用保和丸消之。

若靥后伤食,食蒸发搐,而呕吐腹痛者,治法见惊搐条。

靥后热多,大便实,粪黑腹痛者,蓄血也,犀角地黄汤主之。

如发热时心腹绞痛,烦渴叫呼,或疮陷伏,胀满疼痛喘促者,此毒恶之气攻刺肠胃,燔灼脏腑,必不可治。

腹胀

凡痘子腹中常宜宽舒,为里无邪。若腹胀满,须审其伤食否,及大小便何如:如曾伤食微满不痛者,木香大安丸;胀满腹痛甚者,丁香脾积丸;小便不通者,百祥丸;大便不通者,宣风散主之。此上诸证,皆实胀者也,故宜利之。若自利腹胀,乃虚胀也,陈氏木香散主之。

腹胀分虚实寒热

身热烦躁,腹满而喘,大小便濇,面赤闷乱大吐者,当利小便;不瘥者,宣风散下之。此实热治例也。

陈文中木香散,治痘疮腹胀渴泻,此虚寒治例也。

腹胀泻渴,脾胃虚寒也,用大异功散、参芪内托散治之。若前证而兼气促体倦,乃脾气虚也,用白朮散加木香,煎送四神丸;如腹胀作喘,大便利,小便秘,手足并冷,乃脾气虚也,先用葶苈木香散,次用小异功散一二剂自愈,此平补例也。

初热时腹胀痛者,由毒气与外邪相搏,欲出而不得出也,用参苏饮加缩砂、陈皮、去参、苓服之,挟有表证者宜此。

身热脉数,大便秘而腹胀,此热毒壅遏也,当微下之。或疮半未出而喘息腹胀,其人大便不通,烦躁作渴,谵语不安者,当急下之,俱用紫草承气汤,夹有里证者宜此。丹溪用桔梗枳壳汤、二陈加枳壳汤。

若虚弱自利,四肢厥冷,腹胀发哕者,里气虚也,姜附理中辈急救之。

若疮既出而腹胀者,有二证:一则阴阳不和,或因作热烦渴,饮冷过多,或悞投凉剂,热为冷所激,欲出不能,毒不能发越,故令腹胀,其人必不能食,二便利,腹中虚鸣,甚者气喘发厥,疮白无血色者,多致不救,急当以温中药,疏逐冷气,不可又用宣泻之药以重其困,如小异功散、木香散俱可用。王中阳云:木香散性温平,能和表里,治腹胀泻渴,有如神之效。一则毒气陷伏入里,必有他证相杂,或烦躁大渴,或大小便秘,或啼哭不止,但用温平解毒快气之剂,如人齿散、活血散之类。

又有小便赤濇而心腹胀满,别无他证者,此伏热在胃,则中有所隔,上为心气不降故小便濇少而赤,下为阴气不升故腹中胀满,董氏用四圣散以发出其毒,则胃热自散矣。

若出太盛而面黄,大便黑,烦躁喘渴腹胀者,此有瘀血在里也,治法见渴条。若出太盛,至当结脓窠痂疕而不结,能食而喘,腹胀谵语,不大便者,及靥后腹胀喘渴,大便利,小便濇者,治法俱见喘条。

痘疮起发而腹胀者,二证同前,阴阳不和者,疮痘正发,热毒方盛,必生烦渴,宜以葛根解毒汤、人参麦门冬散、人参白朮散之类主之。不知此理,或饮冷过多,或悞投凉剂,热为冷激,欲出而不能,冷热相搏,毒不起发,故令腹胀。且伤于冷者,急当以温中药疏逐冷气,冷气散则腹胀自消,益黄散去甘草,加姜制厚朴。甚者气喘发厥,疮白而无血色,多致不救,陈氏木香散,圣方也。昧者反用峻下药,致令重困而死。其毒气陷伏入里者,但用温平解毒快气之剂,紫草饮子主之。若腹胀而目闭,口中如烂肉臭者,其证为大恶。

姜附汤论

治疮疹半出而半不出,或出盛时,却下利,肢厥呕逆,腹胀嗳噫,须急与理中丸、四逆黄附汤之类,不须疑已试之验也,大便自利腹胀者,是热毒被冷所搐不能出,冷甚则为下利,其毒小得出则为腹胀,此当以理中丸、四逆姜附汤等服之,里复温则利止,热毒得复出则腹胀自消,疮疹亦自出矣。又有疮疹半出半未出,或出盛时,却大便不通,小便赤濇,喘粗腹胀,而唇齿干,口燥渴引饮,谵语者,当急下之。此证是毒气壅瘀,欲出而出不得,故腹胀,下之热毒散,荣卫伸,则里胀消,外疮出。合温合下,皆得其宜,不可不述之。若下脓血而腹胀者,又非此证,宜服南金散、乳香猪血膏、理中丸、姜附汤。

治痘疮痛,用温惊丸,水化下。

治疮出烦痛,用五物木香散。

若身后痛,属膀胱经也,用羌活、荆芥、甘草汤。身前痛,属肺经也,用升麻、葛根、紫草汤。身侧痛,属胆经也,用柴胡、山栀、连翘、防风汤。四肢痛,属胃经也,用防风、芍药、甘草汤,以急止之。盖恐叫号伤气,忍痛伤血而变证也。若热毒盛者,用东垣消毒散,或仙方活命饮。食鸡鱼葡萄酒物者,用东垣清胃散、生犀汁。若发热饮冷,大便调和,用四物、连翘、牡丹皮。若发热饮冷,大便秘结,脾胃实热也,用清凉饮。

若发热作渴饮汤者,脾胃虚热也,用七味白朮散。大凡痘切不可食毒物,恐作痛致伤元气,轻者反重,重者难治。大人亦然。

痘疮起发痛者有二:一则毒邪欲出,气血随之,肌肉绷急而痛,九味顺气散合活血散主之;一则皮肤厚,肉理密,为外寒相搏而痛,桂枝葛根汤主之。痘将结靥,干硬而痛,宜涂酥润之,靥可揭去则去之;如无酥,用猪油煎汁代之。此痛非服药可免也。

身痛

经云:诸寒为痛。又云:痛则为实,内快外痛为外实内虚,外快内痛为内实外虚。今痘疮身痛者,是皮肤厚,肉理密,或为外寒相搏,或热毒内作,或血虚不能荣养,审而治之。

凡疮发身痛,不为外寒所折,则肉腠厚密,宜分而治之。若红点方见,为寒所折,而内体有热,宜木香参苏饮;轻者消毒饮,或葛根、升麻加芍药汤。肉腠密者,宜活血合匀气散。

外寒搏者,必兼有里证,如和解汤、攻毒散去柴胡、前胡,皆可用;若兼发热头痛咳嗽者,参苏饮主之。

热毒内作血瘀而痛者,先用活命饮,次用消毒救苦汤。

血虚而瘀因作痛者,四物汤之类。

遍身如啮,色黑者,毒气壅滞而血凝也,乃是危证。若二便秘结,喘急烦躁,用栀子仁汤,或猪尾膏血调片脑治之。自利不食者不治。

痒塌

凡痘子瘙痒者,须于形色上详审:如疮一向起发红活,光壮肥满,忽然瘙痒者,此秽气所触也,宜内服十全大补汤,外用茵陈熏法;其破者以白龙散敷之。如疮本干,又添瘙痒者,火甚也;如疮原带水,皮肉嫩薄痒者,此湿热也。摆头扭项,手足动作昏闷者,死证。

起发身痒有二证:一则血气不足,其痒为虚,十全大补汤主之。一则不能食淡,以至发痒,蝉蜕膏主之。

凡痘子已熟,忽作瘙痒抓破者,此脾胃虚弱,不能荣养肌肉也,内服四君子汤加黄芪、官桂,外以败草散主之。如因自利,脾胃虚,致痒塌者,陈氏木香散、异功散主之。

丹溪法于形色脉上分虚实:实则脉有力气壮,虚则脉无力气馁。实痒则势焮,虚痒则势怯。虚痒以实表之剂,加凉血药;实痒以大黄寒凉之药少许与之,下其结粪。

沧州翁法主血气不足,用十补托里散,及木香散加丁香、官桂。胃主肌肉,尤宜四君子汤加芎、归、木香、紫草煎服。或患者不能忌口,因食毒物而作痒者,二物汤、百花膏,或四君子汤加解毒药。

陈氏法痘疮作痒,抓破成疮,脓水淋漓者,由血气衰,肌肉虚也,宜用木香散加丁香、肉桂及败草散,切忌用牛粪灰。闻人氏法,痒有二证:一则气血不足,其痒为虚,活血散或四君子汤,加黄芪、枳壳主之。

左中恕用十全大补汤、十宣内托散。

一则不能食淡以致痒,蝉蜕一物汤主之。

魏氏法以保元汤倍加黄芪,少加芍药。

或云:首尾痒塌,保元加牛蒡子、白芍药、何首乌。何首乌有红白二种,名为雄雌,必须兼下有效,忌铁。

痘疮虚怯,淡白色痒塌,此属虚寒,宜用陈氏法;若发热壮盛,齐涌,红紫色燥痒,此属热毒,宜用凉血解毒之剂。

前证皆因气血虚弱所致,预为调护,使气血和平,庶无此患。又必察其外证:色白者用四君之类,色赤者用四物之类。

囊贮半浆而作痒者,可以疗止,必当用参、芪、芍药、升麻、附子之属,不宜投寒散之药。若焦贴皮肤作痒者,不治。空壳莲蓬作痒者,不治。

痒甚欲搔者,以鸟羽轻拂之,以细茶、当归、黄芪、黑参烧烟熏之;或以铁器烧红置酽酢中,于室中熏之。

轻者,用淡蜜水调滑石末,以鸡羽润疮上。

痘痒难任,搔之成疮,或脓或血出者,败草散治之。切不可用牛粪灰贴,则臭秽,斑瘢多矣。

小儿痘疮痒难任,悞搔成疮,及疮痂欲落不落,用上好白蜜一味涂于疮上,其痂易落,可无紫黑瘢痕。

世传痘靥落后,痘毒不尽,变成癞癣,其痒难任,用陈年腊脂油敷,神妙。

又方:用羊(骨同)骨髓涂疮,效。

爬破

凡痘子脓成浆熟或痒,悞犯破者,虽复灌烂,不能成痂;若脓浆未成之时,不可犯破半个,必痒塌而死。

敢问有爬破囊房,脓血淋漓而死者;有爬破囊房,干枯脱皮而死者,其故何与?曰:木枯则自折,土燥则自裂。痘之囊房空虚则枭痒自作,欲其不搔爬也难矣。但爬破于不关轴之处,犹可以全活;若脸颧气窝,命之要辖也,于兹爬破,死在旦夕。被爬破而脓血淋漓,似乎气血交养,本不宜死也,而有死者,岂痘之不分美恶乎?要知鱼得水而肥,鸟得林而栖,痘囊既破,脓血淋漓,既竭则元气耗绝矣,元气既竭,乌得不至死耶?评云:脓血流来痘可生,只因灌破走黄金。任教炉火工夫到,弃了黄金恼杀人。喻言极是。谢冲霄说女娲炼五色石以补天,皮脱可药纸以封之,斯言诚谬矣。

治痘疮抓碎出血,黑虎丹。歌曰:丝瓜连蒂与囊皮,孔里乌金统用之。慢火置于新瓦炙,烧时存性效真奇。痘经抓破恶枭攻,须识王真一笑翁。荆芥防风香白芷,绵芪芍药建奇功。

按古方有用败草散抹者,有用荞麦粉抹者,有用文蛤末掺者,总不如黑虎丹之妙也。

陷伏倒靥

斑点色白或黑色,其人必不能食乳,大便自利,或呕或厥,此胃虚弱而不能副荣卫故也,宜用温中之剂,令其胃暖,荣卫复行,则当自出矣,宜理中汤、丁香煮散之类。

如倒陷者,看其大腑何如:如大小便秘,四顺清凉饮合夺命丹主之。

泄利气弱者,十全大补汤合夺命丹主之,并外用胡荽酒、水杨汤。

痘疮倒陷,因真气虚而毒气不能尽出者,用黄芪、人参、紫草,酒制治之。若将成就之际,却淡色者,属血虚,用当归、川芎之类,或加红花、紫草;属热毒者,用升麻、芩、连、梗、翘之类;甚者用犀角屑,大解痘毒。

窃谓前证若热毒方出,忽被风寒闭塞肌窍,血脉不行,身体作痛,或四肢微厥,斑点不长,或变青紫黑色者,此为倒靥。若胃气虚弱,不能补接荣卫,出而复没者,谓之陷伏;悞用解毒之药,必致陷塌。若喜热饮食,手足并冷者,乃脾胃亏损,阳气虚寒之证,宜辛热之剂补之;喜冷饮食,手足并热,乃阳气实热之证,宜用苦寒之剂泻之。外感风寒者,温散之;毒入腹者,分利之;阳气虚者,温补之;外寒触犯者,熏解之。

自昔谓白陷不可救。盖痘色白者必变为灰惨,灰惨者必至于平伏倒塌,故谓之白陷。此固由气虚所致,然血不华色,血亦本虚,治法须兼气血为当,血和气行,白可变而为红,自不至于陷塌矣。若单补气,则气愈燥热,势必陷伏。故白陷抓破,皮薄干燥而极痒者,由失于补血,致气盛极而燥也,愈用补气之药,速死之兆也。故凡痘色白者,无分先后,皆以补中益气汤合四物汤治之。内有热者,加解毒药,或利小便。若待白陷已成而后治之,难为力矣。

痘有紫黑陷、灰白陷、紫黑陷者,乃血热干滞,而气亦不能以运行,有余之证也,急治之,犹多可活。灰白之陷,乃元气衰败,故不能起发,而血亦不得通贯,不足之证也,多难救治。

罗浮方治塌陷痘歌曰:乌蛇全蝎与僵蚕,带肉穿山甲与缠。四样净该均一两,绵芪官桂倍加焉。白酒煮浓随意服,见多陷痘得回全。

愚每用此全活甚众。但僵蚕须要去丝,清水洗去石灰,再晒干;乌蛇须用尾极好;穿山甲酒洗焙干用。

袁氏治倒靥歌曰:倒靥原为痘后难,只因气血两相残。参芪归地并蝉蜕,连绵进服靥自还。

又云:倒靥血不止,名为回阳泉。若犯胸胁地,十来九不全。速觅胭脂胚,血竭加一钱。烧之俱存性,点上血收干。

予见痘后倒靥,人多妄用浴法,枉杀人男女。若痘后结痂厚垒,不能脱起,或半脱而半在,或四围脱而中心锥痛者,准用生蜜、苏合油二味调匀,用银簪敷于靥盘沿处,其痛即止而靥自速脱,并无呛血暴肉之患。如无苏合油,只以线鸡油代之,甚妙。

黑陷

邵子《观物篇》曰:东赤、南白、西黄、北黑,此正色也,验之于晓午暮夜之时,可见之矣。由是推之,婴儿始生而赤,长稍变而白;病则黄,老死而黑。物生地下而赤,稍长而白,萎落则黄,枯槁而黑,凡物皆资一阳之气以生,此四色者,乃一阳之气色递变者也。痘疮由出现而起发,起发而成浆,成浆而结痂,亦人身中一阳之气之流行也。其出现而赤,起发稍变而白,成浆则黄,结痂则黑。此亦色之递变自然者,乃证之顺,未可全以变黑为不正之色也。夫以变黑为逆者,以四时言之,春主生,夏主长,秋主收,冬主藏,此自然之序递相成功者也。痘疮之出,犹春之生也,起发犹夏之长也,成浆犹秋之收也,结痂犹冬之藏也,亦自然之序。苟出现而黑色,是春行冬令矣;起发而黑色,是夏行冬令矣;成浆而黑色,是秋行冬令矣。不循递变之次,故谓之逆。黑者,肾之色也,为起蛰封藏之本,故以变黑为归肾也。又肺主皮毛,心主血脉,脾主肌肉,肝主筋,肾主骨髓。疮疹之毒,由内而外为顺,内者不出曰伏,已出复入曰陷,不能成浆谓之倒陷,不能结痂谓之倒靥。曰伏、曰陷、曰倒,皆由外而内,入于骨髓,故曰归肾为逆也。

按钱仲阳为万世幼医之祖,而独以变黑归肾为肾实之证,其失不小。万氏辟之,最为详明,故备引之。盖耳骩者,肾之部也。诸痛疮疡,皆属于火。肾本属水,水不畏火,故疮疹之初,肾独无证。凡五脏之部之色之证见者,皆为恶候,故曰善则不可见,恶则可见也。倘若小儿肾水本亏,则火毒愈盛,水不足以制之,而火反侮其所不胜;及其既久,火熬水热,于是肾之所部始病而恶证见焉。钱氏以百祥丸下之者,大有至理。盖大戟者,泻小肠之药也。心与小肠为表里,不直泻其心而泻其舍,使心火下降而肾水上升,得阴阳交媾之道,有起骨加肉之功。然不救者,尚十有九,水火岂易抽添哉?盖非百祥丸则无治也,毒气去而真气不绝者犹活。前人谓百祥丸泻膀胱之水,令脾土复旺,是不读本草而且大失仲阳之旨也。又导赤散,亦仲阳所制,亦泻小肠,但与百祥丸之功效有宽猛耳。四圣散用木通亦妙。世以大戟为猛而易以其他淡渗之药,反泻膀胱与肾者,是不刃而杀之矣。万氏以百祥丸下肾中毒气,是犹以为肾实而泻其子也,毫厘之差,千里之谬,不可以不辨。

疮痘黑陷分四证,详见起发证治陷伏条。

喜热饮食,手足并冷者,乃脾胃亏损,阳气虚寒之证,宜用辛热之剂补之。喜冷饮食,手足并热,乃阳气实热之证,宜用苦寒之剂泻之。外感风寒者,温散之。毒入腹者,分利之。阳气虚者,温补之。外寒触犯者,熏解之。陈宿州先生用十二味异功散,以预保脾土于未败之先,实发前人之未发,开万世之聋聩也。

《活人》治疮黑倒陷,猪尾汤、无比散、龙脑膏,无不验。

海藏云:若用草药下之,似胜脑、麝,必不得已而后用之可也。

治疹痘不透,干黑危困,用山楂肉一味为末,每服二钱,紫草酒送下,量儿大小加减,徐徐进三四服,即红活。

刘守真凉膈散,治小儿斑疹黑陷,亦妙。然止能治大便结硬,小便赤濇为当。若大便小便已通,不宜用此,惟以易老去大黄、硝者,最为稳当。

凡痘疹重者,犹十活四五,黑者无问何如,十难救一。其候或寒战咬牙,或身黄肿紫,宜急以百祥丸下之。复恶寒不已,身冷出汗,耳尻反热者,死。何以然?肾气大旺,脾虚不能治故也。下后,身热气温,欲饮水者可治,以脾气生胜肾,寒去而温热也。治之宜解毒,不可妄下;妄下则内虚,多归于肾。若能食而痂头焦起,或未焦而喘实者,可下之,宜四顺饮。疮赤陷而耳尻反热者,为逆,用百祥丸、牛李膏各三服,不愈者死。

痘疮黑陷二种,因气虚而毒气不能尽出者,用黄芪、人参、酒炒紫草治之。颜色正者,如上治法。

参、芪之补,佐以紫草之通利也。

变黑归肾,乃气弱不能蓄血,血亦不荣,故致枯萎而黑,只用保元汤加芎、桂,补提其气,其气旺则黑者转而为黄矣。

右补虚例,第三证所谓内虚而不能使阳气以副云云者之所宜也。

痘色初深红者必变紫,紫必变黑,紫黑必至于干枯,此血热渐变,理势之一定不移者也。故初见深红,失于解散,至于干枯黑陷,危殆极矣。治法当以凉血退热为主,看其微甚,或利大便,或利小便,或用解散之剂。顶虽平陷,不可专以气虚例之,而惟用参、芪补剂,补则气愈盛而血愈干涸矣。

治血热证,七八日间有紫黑干枯,及青灰干黑陷者,有夺命、大造、谈笑、博金、一字金,或百祥、牛李、猪尾等方。然早能凉血解毒,必无此患,患此而后用此药,得全者少矣。若服凉解之药过多,以致泄泻滑脱而成黑陷者,仍从陈氏法,以木香异功治之,又不得以血热为拘也。

灰白

炉灰白色,静者怯者作寒看,燥者勇者焮发者作热看。

凡痘疹白色,将靥如豆壳者,盖因初起时饮水多,其靥不齐,俗呼倒靥,不妨,但服实表之剂。如毒气郁里,消息他大小便,如大便闭,通大便,小便闭,通小便,无妨。

前证不起发,不红活者,此因脾肺气虚,用参芪四圣散。

顶陷灰白泻渴者,脾肺虚寒,用木香散、异功散。

痘初出时色白者,气血虚也,便宜大补气血,参、朮、芪、芎、升麻、干姜、甘草、木香、丁香、酒洗当归、白芍药;若大便泻,加诃子、肉果。

凡血气不足,灰白顶陷不起者,宜内托散【即十宣散】 加紫草并乳汁调补。

痘色灰白,浆不满足,欲成倒塌,皮薄欲破者,保元汤加芎、归、芍药、升麻、人乳、好酒进之。

有一等白痘似粉,医人所不识,有盘有顶而软肥者,以加减大紫草散主之。

夹疹

状如锦纹,其中有空缺处,如云头样者为斑;遍身无空处,疏密不等者为疹。

夫疹乃风邪外患,痘为胎毒内发,二证并作,脏腑俱病也。二者相杂,赤晕发焮,痘疮愈盛,悞谓痘出太密,多不可救。然此乃夹疹痘也,当治以人参羌活散,疹毒即解,痘势亦退。其元气亏损,不能结痂,当补脾胃为急也。

痘内夹出丹疹者,不必治之,当以托痘为主,痘出而疹白消矣。

夹斑

痘出而夹斑者,痘毒随脏而出,其毒发之势,最为迅疾。或血太过而气不及,则卫气疏缺,不能密护脉络,而致太过之血夹毒上浮,亦乘毒出之势而发为斑也,较前夹疹者稍为易治。如痘起齐,其内必虚,斑多从内解;如不解,以升麻汤加归芍主之。又有或结痂后而发者,余毒热盛,煎熬肉分,其斑必烂,以消毒散加归、芍、防风,盛则用连翘汤,烂处以生肌散敷之。若夹毒初出,色赤如火,乃毒滞不能宣发之故,以四顺饮利之。如大便利一二次而斑或退,则血附气位,急用四君子汤加芪、姜、枣与服,以防其损陷;如不止,加肉豆蔻必止。

翁用黑参升麻汤,黄芩、荆芥、白芍、归芎。在初多用表散,在后多用解利。红斑易退,紫斑稍难,蓝斑不可治。

娄用白虎汤。

痘中夹斑,阳明受枭炎之毒盛而然,丁桂之药,纤毫莫可投也。张半仙用黄连解毒汤,以治夹斑之痘,则失之太寒;钱氏用槟榔、大黄,以疗痘中之斑,则失之太峻。总不如犀角地黄汤以彻内阳明之郁毒,五龙化斑汤以消外蚊咬之血纹,内外夹攻,表里调和,斯能复全矣。

愚治痘里夹斑者极多,但见形就是斑,不是痘样者,热毒峻烈,克全者十止三四。两日而斑见者,速清逐为尚。患此者必烦躁谵语,渴饮不宁,刘禅师用地龙汁和犀角水投服,亦心得治斑之法者矣。

夹瘿为痰毒凝结而成也,或结于颈项,或结于耳后,或结于腋下,大者如桃,小者似李,长者似瓜,短者似枣,身烙烦渴,势若不凶。痘三四日而瘿作,则毒随痘泄,脓随痘灌,自可挽全而无害,倘瘿红肿将脓,而痘随标焉。吾恐毒脓一溃,元气嚣漓,痘焉能表暴充灌乎?七八之期,痘已黄蜡,而瘿作焉,保护元气,消毒祛邪,竟获绥全之庆,虽溃无妨。治法在乎审日期之先后,视元气之厚薄,纪男女之大小,范时令之寒暑,庶几免紊错之愆矣。瘿已红肿而痘标焉,法宜托里,毒盛消其毒,元虚补其元,木通、桔梗解毒而彻关锁,恶实、生地除枭而祛荣火,甘草清理诸邪,蝉蜕祛风辟毒,芍药泄诸经之郁火,荆芥散阳明之风邪,诸药缺一不可也。

痘起遂发瘿,治以补托,惟芩连之药不可用,耗烁之剂不宜投,消痰解毒为尚。

痘标而瘿破流脓出血,自致元气虚亏,大用黄芪卫元汤可也,人参、黄芪、川归、红花、桔梗、芍药、甘草、防风煎服。

痘两三日而瘿毒仍作,急用三消散、半夏、川归、茯苓、甘草、木通、红花、生地、芍药、牛蒡子、天花粉、蝉蜕、灯草煎服。

痘七八日充灌而瘿作,宜服冲和饮子,人参、黄芪、麦门、柴胡、防风、荆芥、芍药、茯苓、炒白朮、桔梗、连翘、当归、瓜蒌根,频进四服自愈矣。

歌曰:木通生地并黄芪,桔梗当归芍药俱。大力蝉蜕兼甘草,白茯僵蚕效实奇。上焦加味升麻引,贝母门冬不可遗。下焦牛膝相资助,紧觅山姑倍用之。热多荆芥随多少,疼极还寻白芷医。

按方治证,须验时日,若头面尽肿而瘿肿,则诸痘决不能鼎峻,多致损伤。

夹丹

痘里发丹,内热之极而然也,不宜遽用极寒透里之剂。若见标三二日,竟以化斑汤徐徐浴之,内服生地、牛蒡子、芍药、甘草、木通、荆芥穗,其毒自消矣;若用猪胆、京墨、冰片涂之,竟罹其害,慎之!头面项颈,倘如蛇缠硬肿,火烧疼痛,枭毒辏于上,宜用炒黄连、紫草、车前子、栀子等药。

余治痘丹,准前药加减,单用露桃花二钱,即丹收痘朗;若肿痛须加柴胡、羌活、生地、芍药倍之。有用凤尾草独煎汤饮,岂知山蕨即凤尾草也,性极寒而沉走,恐伤于痘,不可轻用。

夹疮疡

痘里夹疮,痘迎疮见隙而盘据,愈加多密矣。痘起气虚,风痒自作,宜用紫苏荆芥汤浴之,随用芍药、生地、防风、黄芪、白朮、僵蚕、甘草、蝉蜕等药服之可也。若男女患杨梅恶疮,痛不可忍,而痘适标其间,李少阳用蜗牛丹以治,但香油、皂子仁不可轻用;若患肥疳疮,如松香、轻粉、飞丹、雄黄皆不可涂也。

歌曰:黄芪芍药直僵蚕,生地防风白朮联,甘草红花牛蒡子,酒煎莱服效难言。若是杨梅疮破烂,牛黄土茯倍加焉。痛极乳香些少助,自然疮可痘安全。

余历验小儿痘种于疮疡中,痘虽美丽,势必枭痒,若不按法制汤以浴,痘蹲聚于疮隙,奚克鼎峻?尹头陀专以香马兰藤煎汤,浴夹疮疡之痘,允得镇痘之妙。但香马兰有三种分别,青红白根,浮上红者甚佳,采用则可。治法以升麻、黄芪为君,芍药、生地为臣,羌活、防风为佐,甘草、蝉蜕为使,此准格也。

夹损伤

痘标一两日,或致扑跌,或犯金石所伤,则脾脉亏损而血气走散,痘终受其阻厄。李少阳用孩骨胡桃酒以治,则失之峻利;况胡桃又作泻之物,用之不宜。王近川用归尾桃仁汤以治,则失之狂妄,痘中岂宜破败其血者耶?准依刘半塘拱元散,人参、黄芪、当归、红花、伏凤雏、蝉蜕、防风、芍药、甘草以补托其内,用文蛤、棕灰盦于伤处以收敛其外可也。若损而不破者,用虾蟆皮贴之,徐徐以手摩抚。若是汤泼火烙者,不宜敷以生冷之药,以凝滞其痘也。

歌曰:损伤须觅伏凤雏,土鳖参芪蝉蜕驰。橘红甘草当归合,再入红花防地俱。

痘疔

诸痘中有独大者,或黑或白,其根结硬,即是痘疔,如疔疮样,直抵筋骨,宜挑破,以四圣散点之。

凡黑陷中有微尖,顶如苦楮样者,疔也;无此状者,谓之黑陷,非疔也。

痘疔又谓又贼痘,或三五枚,或五七枚,间杂于诸痘之间,其色紫黯,作痛不宁,以致诸证蜂起,不能灌脓,甚至不救,乃热毒势甚并结也,用仙方活命饮;如二便秘濇,量加大黄,遍身拘急,加麻黄。外必用线针挑破,出黑血,或吮出毒血,以泄其毒,余痘才得灌脓;否则其毒无从而解,必致不起。如未应,急用隔蒜灸;若毒气盛者,或不知痛者,不用蒜隔,就着肉灼艾灸之。若灸后疮头红肿焮发,用针挑破,出毒血,灼艾尤好。虽此法未出方书,予屡用屡验者。世多用至宝丹之类,亦不可恃。别见起发证治,宜参考。

凡痘疮起发之时,但见干燥,其根焦黑者,即内服夺命丹,外用四圣散涂之。

如原有疮疹,或灌疮未愈,或疮将较瘢嫩者,至痘出之时,其处痘本攒聚,形色黑溃,急以针刺破之,吮去毒血,外以四圣散涂之,内服加味四圣汤调无价散,并夺命丹主之。

如疮焦黑,浑身皆是者,看大便何如:若大便秘,内服承气汤调无价散,外用水杨汤浴法;大便利者,内服十全大补汤、陈氏木香散调无价散,合夺命丹,外用水杨汤浴法。

卷帘疔

痘六七朝,舌望上卷,喉锁烦渴紧痛,饮食难进,不知者妄用刀割舌下青筋,倏时致死。岂知疔毒结坐于舌根,疔甚者如黑豆,次者似葡萄。犯此证候,要把银钩钩破患处,尽净恶血,随以苦茶漱口,尽吐其毒血,而以后方投之。

歌曰:晡仙妙制龙宫丹,冰片硼砂青黛间。薄荷荆芥僵蚕炒,还觅黄连法制难。按合研匀为细末,慢吹喉内卷帘翻。

按此疔人多不晓,夭杀儿童。若患此者,痘定经于心,急宜清解;若补助之药,不宜服也。有方用蛤蜊汁和玉露滴者,亦可。

燕窝疔

痘形五六日而腋下硬肿,两手坦垂,不能活动转舒,烦躁谵语,眼碧脸赤,恶渴吐沫,不知者以为结痈而然,岂知痘毒结坐于腋下,名曰燕窝疔。急用银针挑去其根,尽除恶血,随将燕窝打水澄清者洗净,而以珍珠末和油胭脂涂其患处,内服消毒饮。

又歌曰:燕窝疔欲燕窝除,挑破须将澄去泥。洗净尽除其毒血,油胭脂和米珍珠。涂抹其中时刻候,管教毒尽痘离离。

曰:消毒饮是鼠粘先,甘草通茯生地全。红花犀芍连翘合,灯草浓煎毒尽捐。

余历详察此痘左腋潜注,则右体之痘,沉伏而失色,右腋潜注,则左体之痘,叛逆而无元,是准格也。若曰疔左而左痘坏,则诬矣。有方以蜒蝣和核桃肉吞者,虽暂获效,终于无济。

火珠疔

痘值六七日,而鼻窍中阗塞喷火,气息甚难,恶渴烦躁,面赤眼红,痰紧,饮食不餐,热烙,名曰火珠疔。外要钩破,随将药点入眼角,再服泻金汤则愈矣。

歌曰:鼻中阗塞火珠疔,速要钩穿眼上行。黄连膏和梅花片,点滴其中左右经。再服泻金汤二剂,自然毒尽得安宁。

泻金汤歌曰:乌犀桔梗鼠粘行,芍药甘梢伏火清。生地红花通紫草,合煎服后自消疔。

按此痘疔患于小儿们,人昧以为息肉阗塞,不知挑剔,屡致枉死。惯治者,允宜详验,眼翻气急,手足乱撒,候则是矣。或以田螺水滴入者,未善。

忘汲疔

痘值六七之期,两眼沿倏然结作疔毒,封合肿胀,热极而面色紫,烦渴,则以治鼻疔法治之。挑破处速以瓦葱捣烂盦之,盖此处不可以钩穿者也。

歌曰:眼沿生疔眼必瞎,自有仙家神治法。瓦葱细捣盦封牢,莫待风枭再作恶。

昔穆修治此宁,专用山慈菇和蜣螂肉捣烂,盦上取疔根,亦捷法也。

豢虎疔

痘期里正要会脓结蜡,而耳孔内结成疔毒,盖肾地宜无痘毒,而疔独辏结于此者,则枭炎炽而癸元已耗矣。急宜锥破,随用鹅管石、女贞子、薄荷共研为极细末,吹于患处;再用马兰根洗净,寸断塞耳。

歌曰:豢虎由来两耳中,少阳临证制吹筒。鹅管石和女真子,薄荷三味并相攻。再把马兰根洗净,随将寸断塞其中。不须时刻相回挽,自然疔里见奇功。

按此方鹅管石宜改元精石,以元精而写鹅管,此亦传易隐射之失也。内还有冰片,女真子亦是女真,抄曰子者,亦传讹也。

注命疔

痘期里两足掌心痘毒,辏结成疔,硬肿恶痛,或如钱样,或如大黑豆,或如胡椒粒,紫筋直注透足股盘处,其毒甚矣。速锄取其根,净尽其血,随用田螺水调和冰片点三次,把慎火草、菉豆浸胀,捣烂,盦于患处,内服化毒丹。

歌曰:痘里如生注命疔,花栏决定不为轻。银针挑尽其中毒,寻个田螺吐水清。调和冰片胭脂点,再觅龙鳞草要真【即慎火草,又名火丹草。】 脱皮菉豆浸渍胀,共捣将来盦一层。内把化毒丹来服,不怕疔生足掌心。

俗人多以足下疔不加意,岂知疔虽生于下,而绾刺于上,竟犯脾心二经,时刻不可捱,故曰注命。

骊含疔

痘值五六朝,身发恶热,烦躁谵语,两眼翻厥,肚腹膨胀,小便闭塞,恶痛,叫号不宁,盖因枭毒澄聚于膀胱,而于阳茎窍里,辏结鸩疔,名骊含疔。语云:痘疔结此,时刻要死。急用银朱、冰片、蟾酥、牛黄、麝香,研匀极细末,将黄连细茶浓煎候冷,取半匙调药,把细软稻心蘸药,通纳其窍中,再用油菜子搓捋其茎,内服木通败毒散。

歌曰:骊含生疔疔如刀,十个疔来九不饶。胡僧仙授攻医法,继后骊含命始逃。牛黄冰片蟾酥麝,和合银朱一样(扌曹)。茶连数沸煎浓冷,稻草心将蘸药膏。依方按法相为用,何畏疔锥日夜号。

昔云间一僧用细银丝通窍内,随以清水漱口净吸之,以尽其毒血,外用珍珠、片脑调敷,亦验。

透肠疔

痘六七朝之内,腹中饱闷,绞痛难忍,大便秘结,烦渴,遂于粪门旁阖辏作疔毒,肿硬紫锥,名曰透肠疔,毒彻于阳明故耳。速针锥其毒,大用金银花、防风煎汤,候冷洗净,随将轻粉、珍珠、片脑、白敛末,灯心蘸涂于上,内服黄连解毒汤。

歌曰:透肠疔毒命随倾,治得全时漏不成。此方奇效人谁得?惟是晡仙用自珍。片脑珍珠与轻粉,分两般般无重轻。要将白敛先为末,澄过干时后并行。毒收还冀时干结,溃烂来时极可憎。

此疔有剔后用苎根捣烂盦者,有用桑杪捣烂和麝敷者,俱有明效,总不如野菉豆末和红花末干掺,甚美。

溃烂

收靥门参看。

痘斑烂之证,因当发散而不发散,则毒气闭塞,以致喘促闷乱;不当发散而悞发散,则毒随阳气暴出于外,遍身皮肤溃烂。治宜调脾胃,进饮食,大便调和,荣卫健旺,毒气自解,而无目赤咽痛口疮吐衄等证。窃谓前证若发表过甚,大便自利,急用理中丸、豆蔻丸,以救其里。亦有痘疹如蚊所啮,而色黑,乃危证也。若大小便秘结烦躁,用山栀子汤,豮猪尾血调脑子治之,自利不食者不可用。盖毒发于表而妄汗之,则腠理开泄,荣卫益虚,转增疮烂,由是风邪乘虚变证者有之。若毒根于里而妄下之,则内气愈虚,毒不能出而反入焉,由是土不胜水,变黑归肾,身体振寒,两耳尻冷,眼合肚胀,其疮黑陷,十无一生,治者审之!

疮出太盛,脓汁淋漓,不可着席,疼痛者,干黄土罗末敷之,甚者白龙散帛裹扑之,或败草散贴之。丹溪云:疮湿者用泻湿,乃肌表间湿,宜用风药,白芷、防风之类。闻人氏用麦麸衬卧,暑月热甚,当借之,以芭蕉叶为佳。

或疮已出定,大便不通而脓汁不干者,此热毒合下证也,宜牛黄丹利之。若疮口湿,及脓血杂流者,百花膏、生肌散、金华散、绵茧散、魏氏白螺散、乳香韶粉散,俱可用。若靥后复生,乃余毒失于解利,留滞于肌肉之间而然也,宜消毒散;或结痂久而不落,亦宜百花膏。

若痘烂无脓,吐利不止,或二便下血,乳食不化者,不治之证也。

臭痘

先哲云:臭痘不死,以其得化泄阳明之毒气故耳。若臭而黑烂成窝者,元气亏损,亦死之证也。患此者,须服定金汤。

予每诊臭痘,脓血流溢者生;臭不枭痒者生;臭不延人者生;臭不抓脱者生;臭不黑烂者生。犯此须芫荽、艾叶烧,辟其秽气;随用升麻紫苏汤揩挹其臭处,净洁其衣服床被,即服前方,无不获全。若顶胁胸颈气窝处,凹烂黑臭,洞见筋骨者,必死之痘也。四明俞氏用寒水丹掺之,亦可。

蛆痘

天地间有形化者,有气化者。形化者由于胎卵,气化者忽然成形。痘之有蛆,形化气化兼之也。近有华峰道人,隐吴山治痘。有一小儿患痘,时届十一月,感发之候,痘经正顺,囊廓鼎耸,忽头项上恶痒难忍,手搔难禁,遂于溃破处将银簪挑之,则见其虫如丝细而长有寸,遂以香油取尽,花椒汤洗之,痒即止。愚按寒冬蛰令,岂有虫乎?兹乃气化然也。又有一患痘者,时值炎热之际,头项上如前作痒,予视之,见其虫如米粒,囊中或二三盘据焉,此乃蝇蚋聚啮脓血,形化然也。先哲云:蛆痘不死,以其枭毒尽发于外也。

验面

痘疹属火证,其面色赤者为顺,甚者为热。若肝木克制脾土,致面色青者,是为逆也。急用四君、升麻、柴胡,调补脾胃,色正才治。窃谓前证若伤食而呕吐搐搦,脾气受伤而泻利搐搦,或厥逆,皆慢脾风之渐也,用人参理中汤加柴胡、钓藤钩治之。或有少悞,多致不起。若有痘毒内外郁蒸发出,遇风寒相搏,凝滞于肌肉,遍身皮肤青色者,用透肌散。胃伤则生风呕吐,脾伤则生风厥逆,用五味异功散加天麻;若疮密热盛便秘,饮冷面赤者,用犀角解毒散;灌浆之后,发热烦躁,作渴面赤者,用当归补血汤;足热腰痛,目睛赤者,地黄丸,皆要法也。

痘后余毒证治

斑疮余毒,或肝虚入眼目,或肺虚为癣疥,或为痈疖,发在骨节,肾之虚也;发在肌肉,脾之虚也。或在筋,或在头,或在面,或牙齿疳蚀,或咽喉肿痛,各随经而见,皆毒不散,蕴积而成。或病人始不早治,或医者失治遗于经络,其所由来,盖有自矣,宜服解毒等剂。

痘毒攻脾则泄泻身浮,攻肝则眼生翳膜,攻心则烦躁啼哭,攻肾则耳疼脓聚,攻肺则咳嗽痰涎。

若已发后,有余毒未散,复有身热疮肿之类,当茶清下解毒丸。

痈疖

痘痈多是实毒,血热成痈,分上下用药,一日不可缓。成脓必用清热凉血为主,赤芍药、甘草节、连翘、桔梗之类;上引用升麻、葛根,下引用槟榔、牛膝;更助以贝母、忍冬、白芷、瓜蒌。大便燥,用大黄,寒热用芩、蘗。此法累效。

前证初起未成脓者,用活命饮、隔蒜灸,治而消之;欲成脓者,用活命饮解而溃之;气血虚者,八珍汤实而溃之;虚而不能敛者,托里散补而敛之。大凡发热肿痛,大便不结,用仙方活命饮及隔蒜灸法;大便秘结,用仙方活命饮加大黄;大便已通,肿痛未退,再用活命饮一服,用托里散补其元气。若发热倦怠,大便调和,用补中益气汤;未应,亦用隔蒜灸。若溃而发热口干,肢体倦怠,用东垣圣愈汤;脓水淋漓,不时发热,用四君、参、芪。若因乳母肝经血虚发热,用加味小柴胡汤;肝脾郁怒发热,用加味归脾汤;膏粱厚味积热,用加味清胃散。

如专与凉血,用败毒等药,复伤元气,必致成者不能溃,溃者不能敛矣。

瘾疹

瘾者,皮肤间隐隐成疙瘩瘙痒,爬搔更多,内服解毒防风汤,外以筚衣汤洗之。

疹者,皮间点点状如蚊蚤所咬之迹,或如小芥子,即麻子也,升麻葛根汤加防风、荆芥穗主之;热甚渴者,与人参白虎汤相合服之。

丹瘤

赤火丹瘤,此恶候也。流移红肿,其痛手不可近。从头上起者,过心即死;从足下起者,过肾即死。宜内服小柴胡加生地黄汤、黑参化毒汤,外用蜞针法吮去恶血自消。若但红不肿不痛者,斑也,人参白虎汤加黑参、大青、生地黄主之。

发热

痘疮收靥之后,浑身经热不除,别无他证,用柴胡麦门冬散;如不退,服人参白朮散。若风热咳嗽,咽喉不利,用桔梗甘草防风汤。窃谓前证有因热毒未解者,有因胃气虚热者,有因胃气实热者,其因不能枚举,当临证制宜而药之。

骨节作痛

俗名痘风。丹溪分气血虚实。以日子守之,多带气血不足。

虚则黄芪生血之剂助之,略佐以风药。

实则白芍药、黄芩为君,连翘、白芷、续断之类为佐。

若属虚寒,陈氏方可用。余详痘中风门。

水痘

小儿痘疮,有正痘与水痘之不同。新安张季明云:其疮皮不薄,如赤根白头,渐渐赤肿而有脓差迟者,谓之大痘,此里证发于脏也。其疮皮薄如水泡,破即易干,而出无渐次,白色或淡红,冷冷有水浆者,谓之水痘,此表证发于腑也,亦与疹子同,又轻于疹。发热一二日而出,出而即消,易出易靥,不宜燥温,但用轻剂解之,麦汤散主之,羌活散、消毒饮、麦煎散俱可服,又当服大连翘汤以解之。

如心闷烦躁发热,及大小便濇,口舌生疮者,通关散主之。

水痘夹黑出来,或黑水流,或手足冷者,前胡、甘草、生地、黑参、连翘、茯苓、木通、蝉蜕、麦门冬、川芎、陈皮、当归、生姜,水煎服。

麻疹

麻疹浮小而有头,粒随出即收,不结脓疱,北人谓之糖疮,南人谓之麸疮,吴人谓之痧,越人谓之痱,古所谓麻,闻人氏所谓肤疹是也,与前所谓脾为疹者不同。小儿有出一二次者。出轻而日数少者,名奶疹子;出稍重而日数稍多者,名正疹子。又出于痘前者,名奶疹子;出于痘后者,名正疹子。初出亦与痘疮相似,但痘发于脏,麻发于腑。脏属阴,其病本深,故难出难收,而药于温平为宜;腑属阳,其病本浅,故易出易收,而药于清凉为宜。

按既是心火刑肺金,即是贼邪,其证当重,何反轻于痘?余每治麻疹,但据见证,以泻白散加减大剂投之,即至危困之证,无不愈者。其他时师,用苦寒降火,辛温发表,而阽于危亡者,不可胜数,安在其为心火刑肺也?

麻疹初出,全类伤风,发热咳嗽,鼻塞面肿,涕唾稠粘,全是肺经之证。有末传泄利者,有一起兼泄利者,肺与大肠相表里,表里俱病也。惟不可触冒风寒,及于正蒸热时啖食,能变轻为重,不可不慎!

麻疹形证亦同,有如发风疹,疙瘩拥起如云头,色赤成斑,随见随没者,有如粟米头米?元,三番俱见而不没,至三日后方收渐没者,然皆谓之麻疹。其于欲出未出之际,当用发表之药发之,则易出易愈也。

麻疹有发热至十余日始见者,大抵主在发散肺经之热毒者始事也,调理补养病后之元气者终事也。其间或兼风,或兼痰,或伤食,并随宜加对证之药。其有变证,即随病用对证之药。要不乱投汤剂,则儿无事矣。

初热

痘疹发热之初,多似伤寒,惟麻疹则咳嗽喷嚏,鼻流清涕,眼胞肿,其泪汪汪,面浮腮赤,或呕恶,或泄利,或手掐眉目鼻面,此为异耳。轻者以泻白散合三味消毒散主之,重者以金沸草散主之;兼泄利者,合升麻葛根汤,以白芷代葛根。此余创立治法,用之无不效者。即十分危证,守而勿失,终于必济。每见诸书所定方,类皆苦寒、辛凉发表之剂,不尽对证对经,恐有诛罚太过之失,用者详之。

大抵疹欲出已出之际,虽寒勿用桂枝,虽虚勿用参、朮,虽呕而有痰勿用半夏、南星。

大忌认作伤寒,妄汗妄下。汗之则增其热,为鼻衄,为咳血,为口疮咽痛,为目赤痛,为烦躁,为大小便不通;下之则虚其里,为滑泄,为滞下,多至不救,慎之!

疹子初发热时,未见出现,咳嗽百十声不止,上气喘急,面浮目胞肿,宜甘桔汤、消毒散、泻白散,三方合用。内桑白皮采鲜者多用。热盛烦渴,加石膏末、知母、黄芩、天花粉。

疹子发热吐利,乃火邪内迫,纯是热证,不可作寒论。上焦多吐,宜黄芩汤加茅根、芦根、枇杷叶。

下焦多利,宜黄芩汤送下香连丸。

中焦吐利俱多,宜黄芩汤,多加芦根、茅根,前调六一散。

自利甚,则里急后重而为滞下,宜加味黄芩汤,调六一散。

大抵疹家吐利滞下,宜于疹家求之,不可作吐利滞下而治。

疹出之时,咽喉肿痛者,乃毒火上熏而然,勿作喉痹治法,妄用针刺。喉痹内作痈肿,故宜决去恶血。痘疹只是咽干作痛,宜甘桔汤加黑参、牛蒡、连翘,或射干鼠粘子汤,细细咽之,钱氏甘露饮子亦可,外用十全散、玉锁匙点之。

疹子渴喜饮水,纯是火邪,肺焦胃干,心火内亢之故也。

初发热渴者,前发散药中多加石膏、天花粉,或葛根麦门冬散。

见形

疹子初起,多泻不妨,惟愈后最忌重热,此不可不调治者。盖疹子发热多至十一二日,少亦不下五七日,热久,元气虚矣,加之疹出,饮食不进而复重热,阴阳耗竭,不死何待?故再热者,必大补气血可也,予见忽以为常而死者屡矣。

疹退之后,微微咳嗽者,此余毒未尽也,泻白散合消毒散主之。若咳甚气喘,连声不住,甚至饮食汤水俱呛出者,此热毒乘肺而然也,宜门冬清肺汤加枇杷叶;见血加茅根汁、阿胶珠主之。但见胸高如龟壳,肩耸而喘,血出口鼻,摆手摇头,面色或青或赤,或白而枯者,皆不可治也。

疹出之时,曾作泄利,未经清解,至疹退之后,变为休息痢,不问赤白,里急后重,日夜无度,此余毒在大肠也,以黄芩汤送下香连丸。虚者加人参,滑者加椿根白皮,俱于丸药内加之,勿入煎药。

疹子既收,其毒不解,邪火拂郁,浑身发热,昼夜不退,发枯肤瘁,渐成疳瘵,以清热除疳丸主之。若不早治,以致睡则扬睛,口鼻气冷,手足厥逆,微微瘈瘲,变为慢风,不救者多矣。

如浑身壮热,未至羸瘦,但多搐掣,烦躁不宁,此热在心脾二经也,以当归养血汤、黄连安神丸间服之。

几见疹子收完之后,出入动止如常,忽然心腹绞痛而死者,还是元气虚弱,曾受疫疠之气,外虽无病,里实亏损,所以一发而死也,谓之中恶,间有用人参汤研苏合香丸而苏者。

禁忌

疹家禁忌比痘家禁忌尤甚,若悞食鸡鱼,则终身但遇天行之时,又令重出也。盐酢食之,令咳不止;五辛食之,令生惊热。所以通禁,必待四十九日之后方无禁也。

大热未退,不可与食,与伤寒同。

一发之时,既表之后,切戒风寒冷水瓜果之类。如一犯之,则皮毛闭寒,毒气难泄,遂变紫黑而死矣。如极渴欲水,只宜少与葱白,以滋其渴耳。必须使皮窍中常微汗,润泽可也。又忌梅桃鱼蜂蜜香鲜之物,恐惹疳虫上行。

古今图书集成医部全录卷四百八十

痘疹门

痘疹论【清?聂久吾】

辟时医之谬

近世痘方,多宗黄西丘,其书自始至终,俱分顺逆险而立三图说。其谓顺者,不必服药是也;谓险者,宜以保元汤加减调治犹近理也。但谓逆者俱不可治,治之徒劳无益,是教人袖手待毙矣。其言不仁之甚,而贻害于世不小也。此为俗医图利计则甚便,而于救济生灵之术则甚乖也。盖医者仁术,圣人以之赞助造化之不及,所贵者,扶危救困,起死回生耳。若治其易治者,而弃其难治者,则何以医为?惟俗医意在图利,又恐坏名,见证有不顺者,辄委弃之,彼诚恐利未必得,而徒冒不识证之名。若仁人君子,当为之死里求生,岂忍断其必死而坐视不治?故曰:西丘之言,便于俗医而非所以济世也。且其所指逆证多端,痘疮稠密者多有之,如初热而惊悸吐泻,报痘而先发于印堂司空天庭等处,初出而根窠无晕,既出而色白灰陷,或发水泡或痒塌,或当行浆而不行浆,或痂未落而寒战咬牙等证,皆其图说所谓逆而不治者,予每治之而得生者多矣。奈何悉谓治之无益,而戒人勿治乎?惟初出形如蚕种,既出而紫黑干枯者,难以灌浆,多不可救耳。然宁救之而不活,不忍坐视而不救也。

近年有庠生管橓编集《保赤全书》,载痘疹方论,颇为详备,然其人博而不精,未谙妙理,所论气血虚实寒热等理,多混杂未能融通,所论某证该用某方,多卤莽又多乖舛而不得其宜,在明者得之,犹可备参考,若昧者执而用之,鲜不悞事。予恐其无益于世而反惑世也,故表而出之。

痘证与他证不同,自初发热,以至于结痂,限日限时,救困扶危,当用之药,宜及时而用,如救焚拯溺,不可缓也。盖痘毒发自五脏,实动五脏之真气,其出痘多者,真气发泄亦多,当此之时,人之血气几绝,岌岌乎殆哉!如油尽之灯,不速为之增油,则灯焰熄;如风中之烛,不速为之蔽风,则烛光灭也。时医则不然,轻视人命而重视财利,其愚而不知用药者,姑无论已,即稍知用药者,亦不肯及时用药,欲因祸大而显功,迟延至于气血已绝,不可复续,虽有对证之药,缓不及事,因而悞人性命者多矣。此医家之害,而病家不可不知也。又时医识见浅陋,未谙妙理,执泥祖传旧方,不知变通,遇痘证之轻者,犹可动手调治,而自以为功,一遇危险重证,便束手无策,不能救疗,甚至治而不活者,则以为痘证原恶,而不自咎其术之拙,病家亦以为痘证本恶,而不归咎医之拙。殊不知痘疮常数,若无甚恶之证,而调治得宜,十可十生;间有极恶之证,必不可救疗者,十不过一二。今治而十死七八,何恶证之多也?无亦术之不精乎!

当时令,众人出痘时,小儿或有发热稍缓,其热或作或止,其红点或未见,或微见而未明,或是出痘,或非出痘,正在疑似之间,当此之时,不如且勿服药,以待其自定,但禁风禁荤,调护之而已。所谓不轻治,正所以深治之者,此也。有等富贵之家,珍爱太过,见其如此,屡投以清凉解毒之剂。不知若是痘证,则其毒气发动于五脏,勃勃欲出,其势决不可阻遏,屡用清凉阻遏其势,即所以迫之内攻而祸速矣。故犯此者,多有报痘数日,即烦闷惊搐而死,此解毒之剂杀之也。正如蔻在宫墙之内,不逐之出外,反遏其出路,围而攻之,宫中之人,有不遭残害者乎?然医者曰:吾用解毒药,何至于杀人?既不自任其咎。病家亦曰:彼用解毒药,何至于杀吾人?亦不归咎于医杀人于冥冥之中,而己不悟也。人不知也,予故表而出之,以戒世之爱而反害者。语曰:久腊者毒必厚。痘毒禀于胎元,伏于五脏,其轻者无论已,其重者深藏久蓄,不为不厚矣。一旦触发于倏然忽然之顷,其势猛锐欲出,断不可御,是以必借气血载毒出外,成浆结痂,然后毒散而成功,此病机亦化机也。此岂若诸疮之毒,可以骤然而解散者?故解之于既出之后,是顺其欲散之势,犹为近理;解之于未出之先,是遏其猛锐欲出之势,其祸甚速。如初决之堤,水势排山,而欲捧土塞之,有是理乎?奈何自古治痘之家,其卑者固不足道,其高者亦未深悟此理,每每于痘疮发热之初,欲出未出之际,辄以解毒为主,且曰:服某药则毒可解,而痘出必稀。不知痘之稀,由其初受毒之轻耳,岂将出之时所能骤解乎?致启后之庸医,讹以承讹,见痘疮欲出未出之间,毒气炽盛,则多用寒凉以解之,或妄下以解之,彼自以为对证之妙剂,而不知反致内攻之奇祸,至于杀人而终不悟,前覆而后不鉴,其祸又无穷也。予睹近时庸医,治痘多犯此失,以致童幼数日而死者甚多,则皆茫然,委于证恶难救,而举世莫觉其致死之由,殊可矜恻也,故不得不再三发明其理以救将来。

自有方书治痘以来,其时不啻二千年,其人不啻数百家,然皆详于已出之后,略于未出之前,深言出速而稠密之危,不言留中而不出之祸。不知已出之毒,外寇也;未出之毒,内寇也。徒知御外寇而不知逐内寇,自古以来,诸贤之为计疏也。然其失计安在?惟在痘未出而急于解毒,缓于逐毒也。不知未出之毒不可解,但当汲汲逐之出外也。予深悟其理而明鉴其失,故长顾却虑,为未出以前诸证设法,惟明辨其虚实寒热以施治。实热者,宣发其壅滞以逐毒出外;虚寒者,补助其气血以逐毒出外。至于急用寒凉遏毒内攻等弊,则谆谆致戒,不厌再三,一以救前哲之失,一以开后人之迷,虽岐黄复起,不易吾言矣。

须知出痘多者,收结之时,还元之后,五脏真气发泄已多,一身血气耗散已甚,虽或毒气未净,而其正气极虚,是以用凉药解毒,必须用酒炒制。其体气弱者,或时加入参、芪、归、芎之类以救血气,切不可因其有热证而遽投以生三黄、生栀子、生大黄、生石膏之类,此时正气微弱,骤用凉寒峻攻,多有一投而辄毙者,戒之戒之!

治痘之家,既谨其始,又必谨其终。盖痘之危险不测者有二:一曰毒盛,一曰体虚。当其未出之时,或三五日而速毙者,皆因毒盛也。及其结痂还元之时,或悞投一药,悞进一饮一食而辄毙者,皆因体虚也。然毒盛欲出不出者能顺其势以导之,出而不妄施解毒以阻遏拂逆之,则未必致毙。故再三戒谕,深为谨始者虑也。体虚者能察其虚而补养之,又防其虚而不峻攻之,则可保无虞。惟玩其收结还元,而忽易不加谨者,多致悞事,故又深为谨终者警也。

白朮散豆蔻丸说

此等丸散,治痘之家,必须豫制以防虚滑泄泻。若痘起胀,或收结时,骤然泄泻不止,危在旦夕矣。然止泻用汤药多不效,有服至异功散而不止者,惟此丸散可以止之。惟毒热作渴者,加味四苓散,一二服即可止。起胀灌脓时,或有六七日不大便而烦闷作痛者,毒盛而秘也,用清毒活血汤去参、芪,加怀牛膝二钱、紫草、当归各加至二钱煎,药熟去渣,入生蜜半酒杯服之。如又不通,用前药加酒炒大黄三钱微利之。若仍不通,用猪胆汁滴入谷道中即通。终不可用硝、黄大下,恐下后变他证则危矣。

论衄血

痘有鼻中衄血者,毒气上冲于肺也。此其毒气外泄,亦非恶候,不必惊惶,只用发灰散或清肺汤治之。切不可峻用寒凉,如犀角、生地、山栀、生大黄之类,冰伏其血,必为大害。世人不谙此理,一遇痘疮有衄血咽喉口舌等证,即认为实热,遽投以寒凉,冰凝血脉,以致痘疮不得成脓,而变为坏证者多矣!是治末而妨其本,昧之甚者也。

论年长出痘

又有一种出痘稠密,毒火既盛,然元气虚,血气弱,津液枯竭,不能制火,以致虚火炎蒸,或烦或渴,或咽喉病,或鼻时出血,难任温补,痘必不能成浆结痂。大凡年长之男女,嗜欲久开,血气既耗者,多有此证,最为难治。时医见其多热候,率用清凉,如犀角地黄汤之类,不知原因血气不能胜毒气而致有此证,今又纯用寒凉,则血气甚亏损而毒气愈肆行,岂复有可生之理?是以此等痘证,时医治之,十无一生,殊可哀怜。今特制参麦清补汤,用人参、酒洗当归各八分,麦冬酒蒸晒干一钱二分,花粉酒蒸晒干、生黄芪各一钱,前胡、牛蒡、山楂肉各五分,炙甘草、生甘草、酒洗红花、川芎、酒洗生地、桔梗各三分,酒炒白芍、生白芍各四分,生姜一片,龙眼肉三个,同煎温服以调之。遇此证者,此药当频服,于痘出五六日内,至七八日,若脓浆不行,亦当用参芪鹿茸汤托之。若脓浆不起,则无生意矣。若有四五分脓,犹可望生。

或问五条

或问曰:医治未病,古人立豫解痘毒之方,或解之于平日,或解之于临时,其方何啻数百,子何以知痘毒不可豫解而不载一方也?曰:以其理知之,又验其事而知之。盖痘毒禀受于胚胎而潜伏于五脏,或数年而后发,或十数年而后发,或数十年而后发,当其未发时,深藏潜伏,声臭俱泯,于何而解之?彼无声臭之毒,又岂有形质有气味之药所能解散?且用药攻病,犹如用兵诛寇,故必执兵持竿,然后可以寇诛之。当闾阎无事时,虽有奸豪潜伏其中,而不执兵,不持竿,谁能识其为寇而诛之?今豫解痘毒于声臭俱泯之时,得无类是乎?此以理知其不能解也。予妇产男女十人,皆已出痘,前六人多用豫解痘毒之方而出痘反有极多者,后四人不用此方而出痘极少,皆勿药自愈矣。此可验痘毒轻重,定于禀受之初,而不能豫解也。然服解毒药于平时虽无益,犹无害也;至于临时解毒,则有反害者矣。每见富贵之家,父母珍爱其子,一闻邻家出痘,则多服解毒之药,以致损儿胃气者有之;或儿已发热,将出痘而多服解毒药,以郁遏其毒气者有之。犯此二者,所谓无益而又害之者也。以是知解之于临时者,尤不可也。

或问曰:子立论,若刘河间、钱仲阳、陈文中等,皆古名医,子议其失,犹之可也。至于朱丹溪集医道之大成,亦议其未尽痘家之妙,何也?曰:丹溪之医诚精矣,子谓其足以尽医家之妙乎?又足以尽痘家之妙乎?且医之为道,精微广大,亦难言矣。自古名医虽各有精微,然亦多有讹谬,如王叔和着《脉诀》,论五脏六腑,谓:三焦无状空有名,寄在胸中膈相应。此其说大谬矣。夫叔和名医,有如此者,后人习焉不察,至宋张季明着《医说》,始论其谬,其言有理有据,然世上竟宗叔和之谬,而莫知有季明之辨也。如此之类,何可枚举?若刘河间等之治痘,而专用寒凉解毒,则又宗《内经》诸疮俱属心火之言而失其意者也。盖《内经》此言,为诸疮发也,非为痘疮发也。痘疮与诸疮大不同者也。且而刘河间、钱仲阳辈,乃宗其论诸疮之言,以治痘疮,此何异行车于水而推舟于陆也,讹谬甚矣。丹溪又宗刘、钱而不能正其谬者也,何以能尽痘家之妙也!

或问曰:古人治痘,一以解毒为主,至丹溪揭解毒和中安表六字,论者以为精当之极。大略谓痘未出而能解毒则可以使痘出稀少,痘既出而能解毒则可免溃烂发痈发疔入眼等患,岂不深有至理?而子独极言解毒之害,而谆谆以妄解毒为戒,此说未之前闻,不亦过高骇众乎?曰:此痘家第一精深微妙之理。古今高明之士,皆迷而不悞,是以徒知解毒之利,而不知解毒之害也。虽丹溪解毒和中安表之说,亦欠分晓。盖揭解毒二字,于和中安表之上,后人执而用之,多致悞事。以丹溪之明而见不及此,况其下焉者乎?盖痘毒久伏于五脏,一旦触动而勃发,其勇悍猛烈之势,断不可御遏,又何可解散?智者惟顺其势以导之出外而已;昧者当其欲出未出时,而遽投以解毒药,则拂逆其势,岂惟不能解散,而适以逼之返戈内攻,宜其祸不旋踵也。故多有痘才见数点而儿已毙者,则亦惨矣。近日每见富贵之家,极珍爱其子者,多罹此祸。然而病家与医家,终不悟其失。且曰:此痘最恶,吾先为之解毒,犹不能救?况不解毒乎?噫!迷亦甚矣!独不思使其不遽用解毒药,以逼毒内攻,则毒出外而内自安,何遽至于毙?纵其痘出,或稠密,或红紫,或干枯,犹可从容调治,孰与未见痘而速死之惨乎?是以痘未出之前,除升发微汗一剂外,凡攻里清表寒凉解毒之剂,当一切禁之,如砒、巴勿令入口可也。古人谓不可汗下,亦是此理,惜其语焉而不详也。丹溪亦戒妄汗妄下,庶几不失古人之意矣。然又教人用犀角地黄汤之类,是徒知汗下之害,而不知当此欲出未出之时,不必汗下而后为害,即多用清凉如犀角、生地之类,亦能遏毒内攻而致害也。惟人参败毒散,能宣发毒气出外,犹无害耳。若胡氏辈率其愚臆谬见,而妄谓非汗则表热不解,非下则里热不解,汗下以解表里,则痘出稀而必无逆证,而后之愚医,若管橓辈又从而敷衍其说,使世人不察而悞用之,以致儿童之罹此而夭折者,不可胜计,祸亦大矣。予欲救其祸,安得不详辨以破其迷也!至于痘既出之后,则有不必解毒者,有不可解毒者,有不可专解毒而必兼补养者,有可以专解毒而不必兼补养者。不必解毒与不可解毒者,辨之详矣。若其痘出稠密,紫暗干枯而不起发,不灌脓者,此毒气盛而血气弱者也,或先用清凉药,解散其毒气,而随以补血气药助其行浆,或于解毒药中兼活血养血,扶元气药可也,此则所谓不可专解毒而必兼补养者也。丹溪所谓解毒和中安表者,惟用之于此为适当乎?若其痘出稠密涌盛,红紫凸绽而润泽,然而口渴喜饮,善饥喜食,烦躁不安,大便久秘,小便赤濇,此则可以专用清凉解毒,不必复兼补养者也。大略既出以后,未收以前,可以专解毒者,惟此一证,以其血气与毒气俱盛耳。然儿童出痘多者,真气发泄,血气难支,多致虚弱,恐血气毒气俱盛者,百中一二耳。专主解毒者,错谬不亦多乎?惟收结后,觉有余毒,则急宜解散,不可少缓,缓则恐发痈患眼也。

或问曰:昔人治痘,先辨生死,其证逆而必死者,或作为歌诀,或着为图说,戒人不必施治,若妄治则反招怨尤,子独不分别逆证而一概为之立方设法,何也?曰:彼以医之心立法,而吾以父母之心立法也。世之出痘者,孰非人子乎?父母之于子,忍度其必死而不为之救治乎?况病证虽有顺逆,而治法岂无工拙?彼前人思之未精,治之未尽其妙,多以可治之证,认为必不可治,而一概教后人弃而勿治,此非仁人之心也。予甚恶其说,是以必矫其失,然非徒以空言矫之也。每于前人所指必不可治之证,十常活其五六,又未尝不咎前人之疏于立法而轻于立言也,是以不忍不为之死里求生也。其或有求其生而不得,吾末如之何者,然后于好生之心无忝矣。

或问曰:古人立方用大灵丹、大成散、返灵丹、龙虎丹之类,皆相传以为治痘妙方,而子俱不取用,何也?曰:痘疮一以气血为主。其顺者,血气能胜毒气者也。其险而不顺者,皆血气不能胜毒气者也。治痘者,当视血气强弱而酌其宜,以解毒气,乃为稳当。以上诸方,皆用金、石、脑、麝等悍猛之药,以劫散毒气而损伤血气殆甚,用之于元气厚者或可以偶中而获效,用之于元气弱者一不中而万有余败矣。前人传用其方,盖计其效而不计其败者也。予所以不取用者,恐未得其效而反受其败也。

麻疹四忌

麻疹形如麻,痘疹形如豆,皆象其形而名之也。麻痘俱胎毒,而痘出五脏,脏属阴,阴主闭藏,其毒深而难散;麻出六腑,腑属阳,阳主发散,其毒浅而易散。脏阴多虚寒,故痘可温补;腑阳多实热,故麻宜解散。然麻虽属腑,而其热毒之气上蒸于肺,肺主皮毛,实受其毒,是以发热之初,虽似伤寒,而肺家见证独多,咳嗽喷嚏,鼻流清涕,眼泡肿,眼泪汪汪,面肿腮赤是也。治之之法,惟在宣发其毒,以尽出之于外,虽红肿之甚,状如漆疮,亦不足虑。以其既发于外,则可免内攻,不若痘家之必顾其收结也。此证若调治得法,十可十全;而调治失宜,则杀人亦如反掌。盖麻证有所大忌,病家犯其所忌则至于杀人,医家犯其所忌,亦至于杀人也。其所忌不同,皆忌闭塞其毒,不得发泄也。今标四大忌于后,令人勿犯也。

一忌荤腥生冷风寒。出麻疹时,大忌食荤腥,食生冷,冒犯风寒,皆能使皮肤闭塞,毒气抑郁而内攻也。

一忌骤用寒凉。初发热时,最忌骤用寒凉以冰毒,使毒气抑遏不得出,则成内攻之患。而昔人谓天气暄热,宜用辛凉发之,如黄连解毒汤之类。不知天时暑热之气,岂寒凉之药所能解?今骤用寒凉,恐不足以解外热,而适足以阻内热,使不得出也。曾见有一宦家艰子,得一子甫一岁,出麻发热,麻未见形而发搐,医悞认为急惊,而用凉药攻之,遂令麻毒隐隐在皮下不出;后医以滋阴为主,而用四物等药,亦不能救,烦闷声哑,至旬日而死。此可以知凉药冰毒之害矣。今因天热而骤用寒凉,岂理也哉?

一忌多用辛热。初发热时,最忌多用辛热以助毒,如桂枝、麻黄、羌活之类,能使毒壅蔽而不得出,亦致内攻之患。而昔人谓天气大寒,宜用辛热如桂枝汤之类发之。不知天气大寒,只宜置之燠室,谨避风寒可也。且天气虽寒,而人身之热毒未必减也,而多用辛热,岂理也哉?

一忌用补濇。麻出之时,多有自利不止者,其毒亦因利而散,此殊无妨。如泄利过甚,则以加味四苓散与之,切忌用参、朮、诃、蔻补濇之药,重则令腹胀喘满而不可救,轻则变为休息痢,戒之戒之!

疹科纂要【清?马之骐】

麻疹通论

夫婴儿麻疹,固与痘疮大不相侔,亦与斑疹瘾疹并不相同。盖麻疹亦属胎毒,乃系六腑蕴蓄积热,发自脾肺二经,或受风寒,或伤饮食,时气感触,煽动心火,燔烁肺金,肺主皮毛,故其邪发于皮肤之上,出为细疹,遍身点点红色,甚则迭肿,有小颗粒随出随没,没则又出,俗名糠疮,又曰麸疮。其证初发热时,略类风寒,而实大异。亦与痘证相似,但痘疮自里而出于五脏,脏属阴,其病本深,难出难收,故有形有浆;麻疹自表而出于六腑,腑属阳,其病本浅,易出易收,故有形无浆,然多实热无寒。又有战栗似寒者,乃热极生阴,反作寒耳,切不可作寒证治之。虽较痘疮为易,然倏忽变化,其证急速。自初出一二日,及愈后月余,虚者百日,皆不可以其易而忽之。经曰:痘前疹后,信哉!

若初生婴儿,未及满月或百日内外,或未生痘疮之先,遍身发出红点,如粟米状,满月内外,名为烂衣疮;百日内外,及未生痘疮之先,名为瘙疹。盖儿在母腹中,为阴血之气熏蒸已久,生后忽遇阳风,一逼遂发,此疹不治自愈。

若痘疮愈后,起居不节,饮食过度,外感风寒,痘愈数日之后,身忽略热,遍身即出红点,大小不一,亦如粟米之状,作痒,愈抓愈盛,如云成片,名为云头疹,又名盖痘疹。非真疹也,勿以为真疹而畏之。

若天行疫病,大人小儿感之,大便秘结,热气流于胃中,忽发红斑,隐于皮肤之内,有色点而无颗粒,如蚊蚤之迹、锦文之状者,无头且平,名曰发斑。其证有阳毒阴毒之殊,总皆热毒所致,非真疹也。不可与疹同治。

若感冒时气,颇类伤寒,俗名红眼汗病,系心火烁乎肺金,红点隐于皮肤之间,发则多痒或不仁者,是有风湿之殊。色红者火也,亦皆热毒所致。其证多属于脾,状隐隐然,故名曰瘾疹。非真疹也,亦不可与疹同治。

证治大略

麻疹为实热之证,属在于肺。其发也,多因风热兼痰而作,浮于皮肤,有小颗粒随出随没,没则又出,故虽值寒天,亦不可重加衣被而过于热,恐毒入咽喉,令其声哑,麻疹不出,致有变证,为害不小。治疗之法,宜清肺火降痰,主乎解散,惟以发表出透为妙,汗之即愈。亦有可下者,但忌认作伤寒,妄汗妄下。汗之则增其热,为鼻衄,为咳血,为口疮咽痛,为目赤痛,为烦躁,为大小便不通;下之则虚其里,为滑泄,为滞下,多致不救,慎之慎之!故初热时,先宜发散,次清利,次清热,次补血,盖发散则风热解,清利则肺金清,清热则心火泻,免致金受火克,则证自轻。然麻疹属阳,热甚则阴分受损,血多虚耗,必宜滋养阴血,此首尾所以当泻心火,清肺金,散风热,滋阴血为主,不可少动其气,宜通圣散中消息用之。如人参、白朮、半夏一切燥悍之药,皆不可用;即升麻升动阳气上冲,亦不可多用。盖麻疹标属阴而本属阳也。苟麻疹未愈,轻用温热燥悍之剂,多致牙龈肿烂。虽气血虚弱,亦必待麻疹愈后,方用补虚养血调理脾胃之药,斯乃万无一失;不则毒气壅遏,顿生奇祸,不可不慎。此治麻疹之大端也。

潮热证治

麻疹初发时,略类伤寒而迥异,盖其增寒壮热,头痛脸赤,目赤颊红,身体疼痛,此略类也。至其火热太盛,多咳嗽喷嚏,鼻流清涕,眼光如水,眼胞浮肿,眼角生眵,眼泪汪汪,恶心干呕,恒欲饮水,或痰涎吐泻,不思饮食,大便急而小便濇,则皆热之所致为迥异耳。然有热一二日而出者,有发热五六日而出者,或有发热七八日而出者,证候未明,疑似之际,但觉潮热,即宜升麻葛根汤加紫苏、葱白一根煎服,或参苏饮去人参、半夏、陈皮,腹痛仍用陈皮加砂仁煎服,被盖微表之,得汗自头至足,方渐渐减去衣被,则皮肤通畅,腠理开豁,自无留毒而疹易出矣。若有未出,亦不可再表。

既表即宜谨避风寒,勿食生冷,忌酒肉鸡鱼一切荤腥等物。如外犯风寒,内伤腥冷,轻则瘾疹生痰嗽成惊搐,重则皮毛闭塞,毒气难出,遂变紫黑而死矣。

如食酒肉鸡鱼荤腥等物,则毒入脾胃,必至麻疹后生疮疖;下流大肠,为泄泻白痢等证;流入小肠,则小水赤濇为血痢等证。俗谓白痢属冷,血痢属热者非也,戒之戒之!

麻疹未出时,发热,吐泻交作,三日内出,耳后项上腰腿先出,一日出三次,二日再出六次,见点红活显露,形小明净,顶尖不长,随出随没,三四日方收者,顺证也,不治自愈。

麻未出时,发热,干霍乱,身体极热,欲出不出,隐伏皮内,发不透快者险,宜升麻葛根汤;大寒加麻黄即出。

麻未出时,发热喘促者险,宜三拗汤加煅过石膏、茶叶名五虎汤治之。

麻未出时,发热,面先青黑,乃毒气攻心者逆,宜内托散消毒汤以解之,不然则必死。

身体极热,隐伏不出,或带紫色不明,或不突起,与肉一平,或一二日就没,喘嗽利下者逆,速宜解表,急则用麻黄汤以发之,胡荽酒以擦之;缓则用升麻葛根汤加石膏、黄芩以解之。

麻疹正出时,身犹大热,宜升麻葛根汤加黄芩、地骨皮治之。若以手摹之,疹色白,起手即红者,血虚,宜养荣汤主之。

正出色红者火盛,宜化斑汤主之,或人参白虎汤。

色紫赤干灰燥暗,大渴饮水不止,乃火盛毒炽,宜六一散解之,或四物汤去地黄加红花、黄芩进之,或黄连麦门冬汤亦可。大热不退,加柴胡、黄芩、升麻、葛根、牛蒡子、黑参。

色紫黑,乃内外热甚而血结者逆,必须急速解表,宜葛根麦门冬散、生地黄散、升麻葛根汤,或荆防败毒散加栀子仁,或双解散。有痰加杏仁,无汗加麻黄。若其色变黑者,宜黄连杏仁汤主之,或山栀子汤、化斑汤速解治之,缓则不及矣。

故曰:初发赤白者生,黑紫者死。盖赤疹属阳,遇清冷而消;白疹属阴,遇暖温而减,故皆可生。若所发黑紫者,内热甚而血结,生机将绝,速就前法解治,死中求活者也。

麻疹已出时,其疹色正而身犹大热,宜升麻葛根汤、白虎汤,倍加牛蒡子、黑参。

既出已过三日,不能没落,乃内有虚热,宜四物汤治之。又如有失血之证,加犀角汁解之。

麻疹已没落,身犹大热,宜升麻葛根汤,加黄连地骨皮治之。

麻疹已没落,别无他证,但余热不除,宜黄连解毒汤调益元散治之。

麻疹收平,数日之后,犹有余热未尽,复再发热,日夜不退,每夜烦躁谵语,狂乱失血,且多惊搐,重出一番麻疹,比前略少,此乃心血耗散,余毒热甚,先治失血,急用犀角地黄汤、解毒汤一剂,再用四物汤加远志肉三分、甘草二分,服一剂而血止。若谵语狂乱惊搐,再煎五苓散调辰砂益元散一钱服之,诸证自无。凡遇此证,血实易治,血虚难治。总之,麻疹前后,烧热不退,饮食不进等证,并属血虚血热,宜四物汤按证加减。

滋阴补血,渴加麦门冬、犀角汁,嗽加瓜蒌仁,痰加贝母、橘红。

内多实热,宜四物汤加芩、连、防风、连翘,凉其中以退其阳。

凡汗出不透,烧热不退,倍加紫苏叶、葛根、白芷等药助之,当得大汗,去病如扫。

盖麻疹属阳,阴血被其煎耗作热,故以滋补阴血为主,其热自除,所谓养阴退阳之义也。

伤风

当发表后,麻疹正出之时,偶遇大风大寒,或内伤生冷,令麻疹隐隐于皮肤之内,时有时无,欲出不出,如物影之摇动,谓之影疹,急宜升麻葛根汤、化斑汤,或活血散治之,其影麻不日即出。如小便不通,热甚,宜四苓汤加栀子、木通。若不急治,则皮肤闭塞,毒气壅滞,或一片白,一片红,一片紫,喘满腹胀腹痛,反复变乱,危亡立至。

如出一日而没,乃为风寒所袭,忽然没落,急宜消毒饮治之。若不急治,毒气内攻,痒烂而死。

既见,三日退后,若有被风之证,亦宜消毒饮,神效。

麻疹退后,不可当风,苟见风太早,肿一即消,必体瘦肌黄,恐防病目,致生麻风疮。如有麻风疮,宜大连翘饮加牛蒡子、防风、金银花,烂处敷生肌散。

汗渴饮水

麻疹得汗为妙,固不可无汗,亦不可过于汗。如初热时,未曾用药发表,自然多汗,遍身流出如水,此则腠理开泄,内毒尽从汗出,顺证也,不必再用发表,亦不可骤止。如汗出太多不止,乃毒盛致液妄行,宜用五倍子三钱为末,唾津调为饼,敷贴脐上,其汗即止。

麻疹之证,犹如伤寒热病,未有不作渴者。伤寒发渴,得水而生;麻疹发渴,亦可饮水,但不可过多。如麻疹渴时,只宜常服葱白汤;或以谷粗糠用滚水泼淋,候温饮之,稍凉亦可,使毛窍中常有微汗润泽,其疹自出,自无发搐之证;或以乌梅一两,熬水二锺,入井水中浸凉,每用一盏,搀凉水一盏,徐徐饮之。如热不退,渴不止,宜服化斑汤数剂亦不妨,渴止热减住服;或人参白虎汤,其渴即止。大热不退,作渴,人参白虎汤主之。不可饮水过多,恐生水蓄之病。盖热极而渴者心也,水既入心,传于脾,为吐呕泻痢,脾伤水,五苓散主之;传于肺,为喘为嗽,肺伤水,清肺饮加白丑末少许主之;传于肾,为小便不利,为阴囊浮肿;传于肝,为胁痛,为筋软,为膨胀,肝与肾伤水,亦用五苓散加木通、车前子,以泄膀胱之水,则肝肾之病除矣。

烦躁

未出烦躁,宜升麻葛根汤加紫苏、葱白一根。

已出烦躁,宜黄连解毒汤加白虎汤。

没落烦躁,宜黄连解毒汤加麦门冬、地骨皮。

谵语

初出实热,火盛谵语,宜升麻葛根汤加调辰砂益元散。

已出谵语,宜黄连解毒汤调辰砂益元散。

谵语热甚,昏昧不省人事,宜黄连解毒汤。

没落谵语者凶,宜灯心汤调辰砂益元散。

欬嗽

未出咳嗽,宜升麻葛根汤加麻黄。

若发热咳嗽,三五日不出者,以胡荽酒擦之;或炒胡荽子,以薄绵包裹,乘热熨身上,亦即出矣。

已出咳嗽,宜凉膈散加桔梗、地骨皮。

若已出三四日之间,发热咳嗽,声音不出,乃火毒在肺与胃中,急宜用凉水调儿茶散,数次火退,声音即出,再服清金降火汤即愈。

若咳嗽痰吐不出,发散后宜瓜蒌仁、黄连、枳实、甘草煎服之。

没落咳嗽,宜凉膈散加桔梗、地骨皮、五味子。

总之,麻疹前后咳嗽,皆系麻毒,不可轻视,宜服参苏饮、泻白散,或防风通圣散,皆可选用。若久嗽顿成疹后风,或令咽喉出血,急宜服麦门冬清肺饮。若不急治,伤及肺胃,胸高腹胀,喘急满闷,唇面青白,红紫枯黯,颜色不正,口鼻出血,则难治矣。故麻疹退后,须谨避风寒,慎戒水湿,忌食鸡鱼鹅鸭,不则终身咳嗽,患风疮,伤眼目,无有愈日,切宜戒之。

咽痛失音

麻疹咽喉肿痛,宜甘桔汤加黑参;痛甚再加射干鼠粘子或桔梗汤,或以冷水磨山豆根服之。

麻疹声哑无音,宜桔梗汤加荆芥、防风、元参,或儿茶散,或以冷水磨诃子服之。

麻疹没后,声哑不出,宜清金降火汤。

若没落八九日,声哑无音,宜儿茶散服之即愈。

呕吐腹痛

麻疹呕吐,五苓散去桂加化斑汤主之。夏月,五苓散去桂加黄连、滑石。干呕,五苓散加竹茹。腹闷,五苓散去桂加紫苏、香附。热盛腹痛,煎去桂五苓散调益元散,或水磨山楂子服之。

泄泻

初出未出泄泻,宜升麻葛根汤加五苓散去桂。

若夏月更将四苓散煎汤,调益元散服之。

已出泄泻,宜黄连解毒汤加五苓散去桂,或人参白虎汤最妙。

没落泄泻,宜黄连解毒汤加导赤散。

总之,麻疹吐泻,乃火邪内迫,纯是热证,莫作寒论,宜四苓汤加牛蒡子、诃子;切不可温,悞用豆蔻、木香、干姜之类。

又须分别新久寒热:新泻热泻,宜四苓汤加木通。热极泻清黄水,宜黄连解毒汤合五苓散治之。水泻黄白,宜五苓散加减;泻黄去桂加木瓜,泻白吐乳宜同苏合丸治之。泄泻米谷不化伤食者,宜四苓汤加消导药。惟至久泻,方宜豆蔻丸或五倍子、罂粟壳烧灰水调濇之。

寒泻者,十中无一,如有伤食生冷,不得已以理中汤一服即愈。

凡泄泻宜用苦温苦寒之药以治之,不可用参、芪等甘温之药,必泻止后,脾胃虚弱,方可用参、芪等药以补之。

麻疹出时,痢,谓之夹疹痢,宜黄连解毒汤加枳壳、白芍。

没落后,痢赤白,宜黄芩汤、黄连解毒汤等剂治之。

没落后,多食油腻厚味,致令久痢不已,此因积腻所伤,余毒留在大肠,不可速止,宜先清利其毒而后补之。先用大黄、黄连、枳壳、槟榔以疏利之,或用三黄汤加槟榔、枳壳同煎,调益元散服之可愈。若妄投濇药,一服即止,则内毒上攻,令其呕吐不食,噤口不语,二三日毒攻大肠,或下鲜血,或下如屋漏豆汁,遂成不治之证矣。

诸失血

麻疹发热时,鼻中血出,此毒从鼻血而解,不可骤然即止。如血出太多,是火毒炽盛,逼迫太过,致血妄行,宜当归六黄汤一剂即愈。

初出,鼻口出血,宜升麻葛根汤加炒栀子仁。

已出,鼻口出血,宜黄连解毒汤加栀子仁、童便。

没落后,鼻口出血,宜凉膈散加栀子仁、生地黄、童便。没落后,牙龈腐烂,鼻血横流,并为失血之证,宜急用四物汤加山茵陈、木通、犀角之类以利小便,使血下行,外用独枣丹治之,不可缓视。

麻疹初出,大便出血,宜升麻葛根汤加犀角地黄汤治之。

小便溺赤,宜升麻葛根汤加木通。

已出及没,大便出血,宜黄连解毒汤加犀角地黄汤治之。

小便溺赤,宜黄连解毒汤加木通。

没落后,溺赤如泔浊者,宜五苓散加车前子、木通。

总之,麻疹心火未散,发为嗽血、吐血、衄血、失血、下血,或伤眼目,俱宜犀角地黄汤主之。

若失于发表,热毒不得出,内攻五脏,眼角耳中出血不止,大便出血不止者逆,宜急用升麻葛根汤加当归六黄汤治之,可救一二。

凡痰嗽失血,以及大人酒色过度,损伤肺肾真阳,咳嗽吐痰,衄血、吐血、咳血、咯血等证,宜服苦寒甘寒之药,以生血降火,不可用参、芪等甘温之药。

饮食疮毒

麻疹正出时,虽不大饮食,但其色红白润泽者无妨,盖热毒未解,不食无害。若数日不食,止于饮水,宜清胃养脾解毒为主,毒退自然饮食如常,用调中汤去槁本加黄连,自利者减大黄,胃弱者勿下。没落后不食,宜四物汤加神曲、砂仁、麦芽,一二服自能食矣。如胃气虚勿下。

麻疹忌食鹅鸭卵,如犯伤目。

忌食姜椒热物,如犯胃火上触,口舌生疮,宜人中白炒过为末,少许撒之即愈。

忌食甘甜,如犯致生牙疳,宜独枣丹擦之。

疹前后纵意多食甘甜之物,湿热动虫,为走马牙疳,穿腮落齿,或面颊浮肿,环口青黑,唇崩鼻坏,及胃烂臭气,疳疮色白者,皆不治,逆证。

麻疹愈后,牙龈溃烂,肉腐出血,臭气冲人,皆因疹后未服解毒清利之剂,以致余毒游热不退,积于皮肤,入于胃中,久而不散,故发此证。宜清胃散、凉膈散、独枣丹等剂治之,以退胃火,可无大患。唇口多疮而极痒,一似伤寒狐惑之病,若不急治,上下唇俱为虫蚀腐烂,以及昏闷失声,遂为不治之证,宜急用化虫丸治之,雄黄散擦之,可愈。

疹夹丹毒,宜凉膈散加当归、生地黄。

麻疹没后,生疮疥及眼目疾,宜黄连解毒汤加减治之。

痘疮后盖痘疹

痘疮愈后,数日之间,内伤饮食,外感风寒,身忽少热,发出盖痘疹,如云成片,一名云头疹,虽不与真疹同,治宜三仙散,再加防风、黄连,消积食,除风热,以免泻痢之患。

疫病发斑夹斑

天行疫病,大便秘结,热毒入胃,忽发红斑,隐于皮肤,无粒且平,名为发斑。若身热作渴,宜白虎汤加大青、元参,一剂而愈。

麻疹正出,忽发红点者,名为夹斑,宜小柴胡汤加当归、生地黄。

伤寒发斑瘾疹

此斑疹证,即今俗谓伤寒谷黍之证,又谓红眼伤寒之证。有色点而无颗粒者日发斑;隐于皮肤,发则多痒曰瘾疹,属风热夹痰而作,其发类伤寒,乃痰热之病证之发于外者也。亦有自里而发于外者,其证有阳毒阴毒之不同。

阳毒脉浮数洪大,内外结热极深,面赤狂乱,舌卷焦黑,鼻若烟煤,四肢烦躁,狂言谵语,如见鬼神,下利频多不安,发点斑烂,名为阳毒。阴毒脉沉细疾实,眼痛,唇口青黑,咽喉不利,身体沉重,背强不能转,四肢厥冷,毒气攻心,小腹急痛,干呕,身发斑点,名为阴毒。总皆湿毒热毒所致,或证病下之太早,热气乘虚入胃,或下之太迟,热气郁积胃中,或悞服热药过多,胃气热甚,及内伤热证,虚火灼于脾肺之间,皆发红斑,是为瘾疹,亦皆热毒之所致也。

至于丹疹,均是恶候。热血蕴毒,遇君相二火合起即发。

亦有时疫肿毒,咽喉堵塞,亦脏腑积热之所致。大约初发赤斑者多生,初发黑斑者多死。丹疹先从四肢起而后入腹者死。

六脉洪大者,阳毒也,宜汗而解之。如失汗则邪传入脏,毒热在里不散,致狂乱妄语,如见鬼神,面赤,四肢烦躁,发出斑烂,下痢瘀血,又加遍身自汗,口如鱼口开张者死。若能过七日,则过阳经热退,方有可救之理。

六脉沉细而疾者,阴毒也。体重眼痛,小腹急痛,唇口青黑,四肢厥冷,咽喉不利,宜速灸脐下丹田、关元穴以回阳气,阴气自散。若过六日,乃阴极阳生,方可望生。

其治疗之法,无问大人小儿,黑斑红斑,疮痒瘾疹,并宜防风通圣散为末调服之。

或以通圣散中消息用之,宜微汗以散之,切不可下。或以化斑汤、升麻葛根汤、元参升麻汤,通加羌活、防风、荆芥、桂枝、芍药,随宜酌用,合上诸方煎服;外用黄瓜水调伏龙肝去红点斑。发斑风热夹痰而作,自内发外者,宜通圣散,以微汗散之。

发斑似伤寒者,痰热之病发于外,宜升麻葛根汤以微汗散之。

发斑有属里者,因胃热助手少阳火,入于手太阴肺,故红点如斑,出于皮毛间,宜白虎汤、泻心散、调胃散、承气汤,从长选用之。

内伤发斑者,胃气极虚,一身之火,游行于外所致。

补以降之,于阴证例中求之,或调中汤。阳毒宜阳毒升麻汤、栀子仁汤。

伤寒时气,阳毒发斑,胃实之人,悞服热剂,或加以风暑,宜阳毒升麻汤。

胃烂发斑,因阳明胃实,或失下,或失之太早所致,宜化斑汤、石膏汤。

阴毒湿毒,宜黄连橘皮汤、调中汤、升麻鳖甲汤、黑膏。伤寒时气,湿毒发斑,宜元参升麻汤,重用荆防败毒散。

时气发斑,宜石膏汤。

瘟疫发斑,瘾疹痛痒,宜大青四物汤、加味败毒散、犀角消毒散、解毒防风汤、加味羌活散、消风散、葛根橘皮汤。

丹疹,如遇热时,宜通圣散辛凉之剂解之,寒月以升麻葛根汤辛温之剂解之。

冷丹,属血风血热,宜通圣散。若痰血相搏,宜用蝉蜕、僵蚕、荆芥、南星以治之。时疫肿毒疙瘩,或脏腑积热,发于头项,咽喉堵塞,水浆不下,或面赤热甚,六脉洪浮,宜漏芦汤加升麻、黄芩、大黄各一钱,大青叶即大蓝叶、元参各二钱煎服。

乳孩因胎毒两腋生疖,后腹胀,发赤疹如霞成片者,取剪刀草舂汁,调原蚕沙敷之即愈。

凡伤寒时气,大病热退之后,先服参、芪甘温之药,以扶元气,随即服滋血生津润燥之药。

以上二类,本不宜注治法,但恐与疹相混,不厌详耳。

孕妇麻疹发斑

孕妇麻疹,当以安胎清血为主,宜四物汤倍加白朮、条芩、艾叶服之,则胎无危而疹易出矣。

疹出不快,宜白虎汤合用升麻葛根汤,倍加元参、牛蒡子治之。

胎气上冲,急用苎根、艾叶煎汤,磨槟榔服之,再以四物汤进之。

热甚胎气不安,服固胎饮数剂。如又不愈,腹痛腰酸,即知胎有必堕之机。如胎堕,即以产法论,先用大补,次用他证药,胎虽动而妇可生。盖麻疹宜里空,热毒随胎气而下也。

水痘证治

水痘之证,亦类伤寒之状,面赤唇红,眼光如水,咳嗽喷嚏,唾涕稠粘,身热二三日而出,明净如水泡,易出易靥,与痘疮大不相同,虽不为害,亦不宜温燥。苟或温之,则痂难落而成烂疮。亦不宜食姜豆生姜、沐浴冷水,恐成疮疥水肿。始觉及出长,宜服麦汤散。

古今图书集成医部全录卷四百八十一

痘疹门

痘科类编释意【清.翟良】

原痘论

痘之一证,其名不一,曰圣疮,曰百岁疮,又曰天疮。圣疮言其变化莫测,百岁疮言其自少至老只作一番,天疮言为天行疫疠也。总之不可以定名,惟曰痘疮,正世俗所谓豌豆疮是也,言其形之相似耳。言其形之似豆则顺,形之不似豆则逆也。取名之义甚确,而痘之名定矣。特痘毒之所由来,其论不一:有谓男女媾精,无欲不行,无火不动,恣情肆欲,淫火之毒,遗于精血之间,精血成胎,胎形完备,子母分张,其毒蕴于五脏百骸,四肢无不有者;有谓胎在腹中,食母秽液,至生之时,啼声一发,口中所含血饼,随吸而下,寄于命门包络之中,痘疮之发,乃下焦相火炽者;有谓痘疮者,母血之毒也,地气重浊,故含虚硕大,既作脓汁又复结痂,阴之道也,非受于父者;而麻疹则父精之毒也,天气轻清,故但结颗粒,不作脓汁,亦不结痂,阳之道也。前人论痘不一若是。吾今统会其说,若谓之胎毒则诚是也,千古不易之论也。但以男女媾精,无欲不行,无火不动,淫火之毒遗于精血之间,谓痘毒专得于交媾淫火,则未详也。何也?盖自人之幼壮以至有年,自贫贱以至富贵,男女交媾,岂有有欲不行有火不动者哉?何小儿生痘而有轻重之不同也?殆由于父母之气血先异也。父母素性和平,滋味淡薄,或稍知自慎,血气已无蓄毒,则交媾淫火之毒必浅,不待言矣。如为父者,平日以酒为浆,以妄为常,暴戾自恣,厚其滋味,或服助阳之药,邪火已伏于血气之中,交媾之际,淫火已动,邪火并炽,父之遗毒于气之始者必深矣。如为母者,褊急嫉妒,恣其所欲,厚味是嗜,好啖辛酸,好食异物,穿绵向暖,受用过度,血气之中,已有伏火,怀胎之后,又不知禁忌,其气传于胞胎之中,母之遗毒于形之始者亦必深矣。且古之君子,必待妇人月事当期,与之交媾以成其胎,妇人有娠则居侧室以保其胎,不妄作劳,饮食必谨。今之夫妇,不知此理,情欲妄动,饮食妄嗜,父母之遗毒,婴儿受之,原非一端,岂是在父母交媾之际,而有淫火之遗,诞生之时,咽其血饼,以致有痘毒哉?由是观之,谓小儿初生口含血饼咽下,寄于肾经,以致痘证者,谬矣。且人之有生,既受气于父,成形于母,则痘疹之毒,皆父母所遗,以痘而专责之母者亦偏矣。盖胎毒蕴于五脏筋肉骨髓之中,岁气流行,相感而动,乘时而发,或遇天地肃杀之气,岁运乖戾之变,厉气侵人,大人感之而生瘟疫,小人感之,胎毒即发而生痘疮。廛市村落,互相传染,证候相似,轻则俱轻,重则俱重,若有主之者,是则天行疠疫之气所为也。岂可概责之胎毒哉?是胎毒之外,又有时气邪热之毒所兼并而发者。若非岁运时气之太盛,有因中寒而发者,有因伤食而发者,或受惊或感风而发者,种种不一。外有所感,内毒因之而发,毒有浅深则痘有轻重,非若天行疠疫为之主,一时轻则俱轻,重则俱重之比矣。可见待时而发者,胎毒也,一发则其毒尽泄,所以终身只作一番,后即有时气之感,亦不复作矣。有曰:痘非胎毒,乃天地之疠气所为,是以一时之轻则俱轻,重则俱重。若果胎毒也,何轻重各在一时,而一时则无轻重之殊乎?俱重者无论,俱轻者岂时气能减胎毒耶?予曰:若然,天地之疠气发不一次,何痘疮只生一番而无二次也?若谓疠气之为,能令痘有轻重则是,若谓痘证必因疠气之感而后有,则非也。痘毒之在人身,感时气而后发,若磁石之引针,阳燧之取火,火取之而始出,针引之而后动,其毒原禀于胎元,伏于五脏,其重者深藏久蓄,时气不烈,不足以感动而引出,元气虚弱,又不能驱逐而送出,必待天行之疠气一感,轻者出而重者亦出。重则俱重者,不必论痘毒之轻重,而一时之疠气,则足以杀人也。轻则俱轻者,元气壮,胎毒浅,时气稍感而即发,值时气之不烈,所以轻也。若一时之疠气甚烈,求一轻者岂能得乎?又有从旁而诘之者,曰:痘果胎毒耶,曾见胎母一产而孪生者,则生痘就当相同,乃有一出痘稀而且轻,一出痘密而且重,岂胎母之遗注,能有异乎?予应之曰:父母之遗注于胎者则一,而胎之所以承受于父母者则异。如孪生之中,曾有一男一女,而阴阳之大不相同者,如木之结果,一枝并生几枚,有长成者,就有不成而坠落者之大不相同也。可见胎毒之所遗,而承受亦自有异耳。况方书有云:饮食淡薄,足生膨胀;厚味过度,足生大疔。小儿降生之后,或乳母食无禁忌,随乳而遗其毒;或小儿能食之后,父母过爱,滋味厚养而酿其毒。乳食之毒,酿于气血之中,痘疮一发,食毒与胎毒合并而炽,则轻重又不专系于承受之胎毒矣。若非然者,则痘疮之有轻重,必胎毒之有浅深也。痘乃胎毒,可勿疑也。

补遗

口含血饼,降生之时,咽下寄于命门,而作痘证之说,不可凭也。何也?人之有生,自父母交会而二气相合,即精血为胞胎,是一点精血凝结中涵生意也。一月胚,二月胎,三月之后,形骸脏腑,次第而生。惟有一脐带,子母相联,儿在母腹,暗注母气,母呼亦呼,母吸亦吸,凡百动荡,内外相因,至于血之灌注则如树之结果,如蔓之结瓜,其血液之滋养儿体,由于脐带以灌溉也,胡有血液以资儿食?如必曰:儿在腹中,必有所食,胚胎之初,形象未备,何能饮食?且胞从胎长,并无间孔,血何自而入到儿口边以资儿食?儿之在胞中也犹鸟雏之在卵壳中,浑浑然熏蒸滋养,惟所受太初之气,渐自生长,日至形完,自破卵而出,岂卵内者亦有所食邪?所谓口含血饼,或产时母血横流,儿啼口开,灌儿口中,容或有之,断非所食之血饼也。若谓儿食此血以养成,则此血是真元至宝,既能养儿于胞中,必能养儿于胞外,岂有未产时则为宝,既产后则为毒也?或曰:儿在母腹,既无所食,降生之始,而即有便,俗名脐屎者,何也?曰:便之下行,犹瓜果中之汁水耳,原非食之所化也。况胎之有始,父精之所种,胎之生长,母血之所成,父母之遗毒,小儿受之,岂是一朝一夕哉?断非形成之后,降生之始,口含血饼,咽下寄于命门,而始有是毒也。则痘毒之不专由于此也明矣。

论气血并晰气血盈亏消长之理

人禀气血以有生,即借气血以成形。气为卫,血为营。气属阳,主乎动,以冲畅隧道;血属阴,主乎静,以濡润肌肤。气无血不走,血无气不行。气行血亦行,气先而血随,灌溉周身,无处不到。至于小儿痘疮,尤仗气血以成功,初借气血逐毒送毒以出外,继则运毒化毒以结靥,是痘中之最要者气血也。而盈亏消长之理,不可不详矣。盖气体天而亲上,血体地而亲下。痘之出也,其高起之疱,气之位也,上也,气宜充焉;其四晕根脚,血之位也,下也,血宜附焉。疱顶尖圆而色白润,是气充而居其亲上之尊也;四围有晕而色红活,是血附而安其亲下之分也。气居其尊,血安其分,气血和顺交会,而载毒外出,此最吉之痘,可勿药而愈也。若顶陷则气反亲下,此气亏而不能充也,法当补气;四围根脚无红晕,比血亏而不能附也,法当补血。此其理犹易明也。其有通顶红色成血疱者,是血反亲上也,此证最险,必不能浆,至八九日后则痒塌而死。此非血之毒盈乃由气亏而失其居尊之常,故血得以妄行而僭居其位也,急宜大补其气,气充则必居其在上之位,而血自安其在下之分,不得泛滥妄行,而疱转白矣。世人不识此理,见其血疱,谬为血热,而用凉血之剂,致令气愈亏而毙愈速也,不亦悲乎!故气血亏盈之理,微妙而难识也。至于调治痘疮之气血,其气独虚者,固宜专补气而不宜补血,盖阳不能从阴,阴愈消也。有血虚者,多由胃气损伤,元气不足所致。补血亦宜兼补其气,盖阴必从阳,阳生则阴长也。有谓血虚而用参、芪以补气,则阳旺而阴血愈消者,是不明于阴阳消长之理也。曾见治便血之虚滑者,妇人产后去血过多而大发热者,妇人血虚与崩漏而血不止者,俱用参、芪、姜、附为主,佐以血药与升提药,皆获奇效,安在血病不可补气乎?则补血宜兼补气也明矣。是气血消长之理,不可不讲也。

补遗

真正血热之证则枯焦紫黑,甚至遍身无痘处亦紫,血热兼气滞之证,则顶陷紫黑,甚至周身之气血亦不红活,又不可以气虚而用温补之剂,但当解毒活血为主。血活气行,而痘之枯焦紫黑,顶陷之证亦自愈矣。

部位论

痘疹阳毒,诸阳皆聚于面,吉凶善恶,尤易见也。额属心火,如印堂以上,发际以下,横两日月角位,先见红点,先作浆,先结靥者,此恶候也。盖心为君主,毒发于心,故先见于其位。君危则十二官皆危,其死速矣。左脸属肝木,右脸属肺金,如两脸先见红点,磊落者吉;如相聚作块,其肉硬肿者凶。盖肝藏魂,肺藏魄,生意既绝,魂魄相离,故不治也。颏属肾,承浆横抵两颐,先见红点,先发先靥者吉。此位虽属肾,然三阴三阳之脉,皆聚于此,阴阳和故可治也。鼻属脾土,若准头先出先靥者凶。盖鼻属土,四脏禀命于脾,毒发于脾土,败则四脏相随而败,故绵延日久而后毙也。肾之窍在耳,又云心开窍于耳,心肾皆少阴君火也;又少阳相火之脉,行耳前后,凡耳输先见红点者凶。盖君相二火用事,燔灼之势,难以扑灭也。惟口唇四围,先出先起先靥者大吉。盖阳明之起脉,夹口环唇,胃与大肠主之,无物不受故也。

头面预肿渐肿论

气属阳,血属阴,宜和而不离。痘未起发而头面先肿者,此乃阳火亢盛,火性炎上。《内经》曰:火盛则肿。以见毒火随阳上升,而阴血不能归附,气血相离之象。若痘起发,头面以渐而肿者,此毒气发越聚于三阳,欲作脓血,此宜肿也。设当起发而头面不肿者,必痘本磊落,毒势轻浅,虽尔作浆,根不粘处所以不肿,此佳兆也。如痘本稠密起发,宜肿而不肿者,此毒伏于内,不能发越,此正气不足,不能胜邪而然也,治法当助正气为主。如痘稀疏起发,不应肿而肿者,此感疫毒之气,名大头瘟者是也。治法当兼疫气而治之。大凡疮肿者,直至脓满结痂毒化而肿消目开者吉;若未充足而肿消目开者,此正气不足,不能化毒成浆,名为倒靥,乃凶兆也。故应肿不肿,不应肿而肿,应消不消,不应消而消,皆宜详察。

痘成功有次序色有递变不同论

痘初出色淡红,继而成脓时则变白,继而脓满时则变黄,继而收靥时则变黑,此依次序递变之正色也。若初出即带白色,起长即有脓浆,成脓时即带焦黑,此不挨次序者,此际亟当详察。若初出色大红,红必变赤,赤必变紫,紫必变黑,此又一色递变,而与各色之递变者迥异矣。当于红赤未变紫黑时急治之,宜用九味神功散。息重气粗者,加栀子仁炒主之。

形色论

或云:痘疮之候,无以脉诊,言形色可辨也。谓之形者,痘之形也。尖圆坚厚,始出之形;发荣滋长,欲壮之形;饱满充足,成浆之形;敛束完固,收靥之形。与大豆、豌豆、菉豆相似者,皆正形也;或平或陷,形之变也。如初出时空若蚕种之蜕,隐如蚊蚤之迹,薄如麸片,密如针头,若热之痱、寒之粟者,不能起发而死;粘聚模糊,肌肉虚浮,溶软嫩薄,皮肤溃烂者,不能收靥而死。谓之色者,痘之色也。喜鲜明而恶昏暗,喜润泽而恶干枯,喜苍蜡而恶娇嫩。出不欲焰,焰则易破;白不欲灰,灰则难靥。由红而白、白而黄、黄而黑者,此出形起发成浆结痂之正色也。出形而带紫,起发而灰白,此色之变也,治痘者详之。

补遗

痘形尖圆而光壮,是气之充拓,痘色鲜明而润泽,是血之涵养。若气至而血不足,虽起发而根窠必不明润;若血至而气不足,虽明润而郛郭,必不起胀,此又据痘之形色,以验气血顺和交会之理也。

宁教有色而无形休教有形而无色论

此就痘之坏证而有生机者论也。有形无形,非止就可见之颗粒有无论也。如平顶,如空囊,如破烂流浆,如三五串成一片,皆谓之无形,是形迹不完,固而无可观之佳状也。凡痘始终以气血为主,若色红活而不滞,光润而不枯,气血活动,则痘可调治成功,所以谓宁教有色而无形。如顶尖圆而色黑,或浆满而根不红,或一片紫黑,后必板黄,是气血不活,痘何由而成其功也?所以谓休教有形而无色。盖以形虽平塌,其色光润,根窠红活,亦可治愈。是痘始终以色为主,色以红活为贵。但红有圈红噀红铺红之别:圈红者,一线蕊红,紧附于根下而无散走之势,顺之兆也。噀红者,血虽似附,而根脚血色隐隐出于部外,险之兆也。铺红者,痘色与肉色不分,平铺散漫,凶之兆也。治痘者,不可不明辨之。

虚实寒热不同辨

凡治病必先辨虚实寒热四证,望闻问切,无非辨此四者而已。四者了然于胸中,则用药取效,其应如响。四者不能辨,而执成方以用药,鲜有不悞者,时或奏效,亦幸中耳。至于痘疮之虚实寒热,尤为紧要,辨之不明,用药多致败事,况成功乎?奈何历代治痘之家,着论立方,互相同异,至于虚实寒热,多略而不辨,或辨而不明,致令检方者,漫无下手处,竟不知某证属虚寒当用某方,某证属实热当用某方,则虽千百方书,千百妙论,无益于用。无怪乎自古及今,治痘者多迷途,而慈幼之术疏也。且痘之虚实寒热,与诸证之虚实寒热,其异同固自有辨。诸证有虚者,元气自虚也,宜补也;痘证有表虚,有里虚,亦元气自虚也,宜补也,此其相同者也。诸证有实者,邪气实也,可泻也;痘疮有表实,有里实,此则元气完固,而毒气不能为害,不可泻,亦不必泻也,此其不同者也。诸病有虚之甚者,阴有余阳不足而寒自虚生,宜温热之剂补之;痘疮有虚之甚者,亦阴有余阳不足,而寒自虚生,亦宜温热之剂以补之,此其相同者也。诸证有寒自外入者,外感是也,当其在表宜发散之,久而入里,则郁而为热,宜清解之;痘出而风寒外袭,宜温而散之,或外寒入内而为吐泻,亦宜温之而已,外不可发汗,内不可清解,此其不同者也。诸病有虚热者,元气虚,津液竭,而火从虚起,补之则热自除,不必解热也;痘证亦有虚热者,元气虚而毒气肆也,当以补元气为主,而略解毒可也,此同而有不同者也。诸病有实热者,血气未亏而邪气壅盛,单用寒凉泻之可也;痘证亦有实热者,赋禀强血气盛,而毒亦盛,亦单用寒凉解之可也,此又其相同者也。今自发热之初,以至还元之后,俱辨证之虚实寒热,逐一立方,令人细心审证,而后用药,庶不至于虚虚而实实乎?不至于损不足而补有余乎?不至于以水益寒以火益热乎?然痘之虚实寒热,较之他证,犹显明而易察。盖自见点以至结痂,其形其色既朗然可睹,若又听其声音,观其动静,视其饮食之多少,审其大小便之濇利,三岁以上者,诊其脉之迟数洪微,以辨其虚实寒热,常若黑白之分明,而用药取效,犹反掌耳。

补遗

表有虚实:表实当解,失解则为红紫掀发黑陷等证;若加之以妄补,则溃烂不结痂。表虚当补,失补则为灰白顶陷痒塌倒靥等证。里有虚实:里实当泻不泻,则为喘渴烦乱,咽痛喉呛失血等证;若加之以妄补,则生痈肿。里虚宜补不补,则为泻泄不止,饮食不进,口鼻少气等证。

评诸家明用药寒热要各得其宜

治痘之家多矣。刘河间悉用寒凉,偏害非小。至于钱仲阳立方,亦以解毒为主,而多用寒凉,少用温补,张洁古、王海藏咸宗之。此其意俱本于《内经》诸痛疮疡皆属心火之一言,故以寒泻火也,专用黄连解毒汤、白虎汤等寒凉之剂。厥后陈文中立方,力矫其偏,专主温补。凡痘疮未出之间,诸证悉用十一味木香散,已出之间,悉用十二味异功散,其意归重于太阴一经。盖以手太阴肺主皮毛,足太阴脾主肌肉,肺经恶寒,脾土恶湿,故用丁香、官桂以治肺之寒,用木香、香附、半夏以治脾之湿。二方用之当,其效固大,然不分寒热虚实而一概用之,则不宜于实热,其偏害又可知也,朱丹溪辨之是矣。至丹溪立论,矫陈氏之偏而取钱氏之长,主于解毒和中安表,似为妥当,举世宗之,数百年来无敢议其失者。不知丹溪治他病极多妙论,独于治痘则亦有未尽其妙者,倘亦千虑之失乎?盖其矫偏于陈氏,而不敢轻用木香、丁香、香附等热剂,似乎因噎而废食;其取长于钱氏,而必用芩、连、牛蒡、连翘之类,以监制参、芪、归、朮等补剂,似乎任将而中掣也。其失亦起于泥《内经》诸痛疮疡皆属心火之言而未思其理也。不思痘疮虽属心火,却与诸疮不同。诸疮之毒,其初发而未成形,可用药解散内消而愈,及已成形而未成脓,又可用药逐散,不成脓而愈。痘毒发自五脏,必借气血,送出于皮肤,运化之而成脓,收靥之而成痂,而后收成全之功也。可内消而愈乎?可不成脓而愈乎?故诸疮以解毒为主,能解毒于早则轻,不能解毒于早则重;痘疮以气血为主,气血能送毒以灌浆结痂则生,气血不能送毒以灌脓结痂则死。解毒凉药多损血气,不顾血气之虚损而急于解毒,是犹不虑我兵之羸弱而急于杀敌也。况毒有不必解者,又有不可解者。若小儿禀赋强壮,胃气好,饮食如常,其气血自旺,自能送毒出外,以灌脓结痂而成功,其痘自始至终多顺证,此不必解毒者也。若其禀赋素弱,脾胃又虚,出痘时饮食又少,或泻或腹胀,或手足冷,或气短促,或失声,或出不快,或根窠不红活,或色白而顶陷,或当灌脓而不灌脓,或当结痂而不结痂,此血气不能送毒,此又不可解毒者,当速用温补以扶胃气而助血气。若用参、芪、归、朮而力不及,即加入丁香、木香、桂、附等佐之亦不为过,何必参入芩、连、牛蒡、连翘等凉品,以监制温补之力而损血气乎?间又教人用犀角地黄汤以解痘毒,人习用之,以为奇妙,而不知其害也。盖心者血之主,心之所以能主血者,以其属火也。痘疮属心火,正借心以运用一身之血而成功,岂心火可泻而去之乎?盖人身之血,温则流行,寒则凝滞,犀角地黄汤凉心经而泻心火,心经既凉,心火既泻,则一身之血俱凝滞不行,何以运化痘毒而成脓结痂乎?则内攻之患作,而竟以告毙者,泻心火之药实杀之,而人竟不知也,医亦竟不悟也,可慨也!故痘已出之后,米痂之前,凡一切凉心之药,如犀角、生地之类,宜一概禁绝不用,直待结痂后用之,解余毒可也。或曰:若然,则未收结之前,毒俱不可解乎?曰:奚为皆不可?若其血气与毒气俱盛者,脉必洪数,痘或初出即带紫色,或既出而稠密红紫,内证则烦闷躁渴,小便赤濇,大便秘结,此则属实热,宜速用清凉之剂以解毒。如大便久秘,量入酒炒大黄微利之可也。或有鼻口出血者,即犀角、生地之类用之亦可也。若其毒虽盛,而血气不旺者,以解毒为主,而兼之以活血补气,则参、朮、归、芍之类,亦不可离也。

补遗

用药寒热断不可偏执。如生痘小儿,形体虚怯,六脉微弱,痘色灰白,或曾经大病,损伤气血,或大病初愈,或时在吐泻交作,或又值天气严寒,此从虚治,辄用温补之剂以助气血宜矣,是使气血俱旺,能使毒外出,运化成脓,收靥结痂而成功也。若不问儿之虚弱,概用芩连栀蘗之属,以致脾胃损伤,不食痒塌,为害多矣。如小儿形体壮健,六脉洪数,大小便秘,痘色红紫,或又值天气暄热,此从实治,辄用清凉之剂,以解其毒亦宜矣,是使邪热减退,气血不受煎熬,亦得送毒出外,运化成脓收靥结痂而成功也。若不问儿之壮盛,概用丁、桂、姜、附之类,以致皮肤溃烂,咽疮目蒙,害立至矣。谁谓用药寒热,可执一偏之见,而贻祸无穷哉!

汗下论

治痘之家,其论不一:有谓首尾不可汗下,汗则虚其表而难成功,或至破烂而浆流;下则虚其里而易倒陷,或至内攻而多证。有谓表证非汗不解,里证非下不除。二说虽不一,其实皆是也。若平顺之痘,而轻用汗下,则虚表虚里之祸立至矣。设若外感风寒,腠理闭密,痘出不快,发不透而表实者,则汗剂亦可用也,不发散则壅遏之患立至矣。又如大小便秘结,烦闷狂躁而里实者,则下剂亦可用也,不泄利则腹胀喘急之患不免矣。但汗下不可妄施,在医之能消息虚实,认证的确,与时权宜,可汗则汗,可下则下,而善用之耳。

热不可尽除说

与初热论参看。

痘疮始终借热以成功。如初出,不热不出,出齐则热退;浆将行则又热,遍体红活而后浆行,浆足则热退;回浆则又热,浆回则热退;结痂收靥落痂后则又热,谓之烧斑。谁曰痘不借热以成功哉!治痘者不谙此理,泥于解毒之说,见热则用凉药以解之,不思人身之血气,温则流行,寒则凝滞,痘之出长,成脓结痂,必借血气运行而后成功,血气既已凝滞不行,何以运行痘毒而出长成脓结痂也。如初出用凉药过度,令热尽解,则血气凝滞,不能逐毒出外,毒留于内则内攻矣。常见医于痘未出将出之际,见热不论热之浅深,辄用凉药清解,令痘不得出,且曰:清解无差,可杀痘毒;又曰:热深毒亦深,清凉之剂不可缓投,恐痘出稠密。不知痘不出,毒留内,内寇也;痘已出,毒在外,外寇也。出则稠密者,外攻也。留中不出者,内攻也;内寇与外寇势孰急?内攻与外攻祸孰烈?故痘不出而死者,多在六日之内;痘已出而死者,多在旬日之间。况于已出之后,相形察色而调治之,则易于施功。若必用凉药,尽除其热,俾血气凝滞,不能逐毒出外,是知急于解毒,而不知急于逐毒也。即起胀行浆之日,热亦不可尽除。若用凉药尽除其热,则一身之血气,俱凝滞不行,何以运化痘毒而成脓结痂乎?语云:灌浆时不宜轻用凉药,诚然矣。或曰:痘未出已出之际,与已出之后,凉药概不可用乎?曰:奚为概不可用?若痘毒与时气相搏而炽盛,其热太过,血气为邪热煎熬,皮肤枯焦,痘不能出,或出不快利,或初出即带紫色,或既出而稠密红紫,当急用清热之药以解之,但不可令热尽除耳。

解毒化毒论

解者,毒从气分而解;化者,毒从血分而化。痘毒蕴于五脏肌肉之间,感天之时气流行而后发。未感之时,痘毒与血气浑成一块,未曾破解;有感之后,痘毒与血气渐渐分离,如胎之将产,正子母分形解体时也。痘出一分,毒解一分;痘出二分,毒解二分;痘尽出而能长,则五脏无留邪,其内毒尽解,特在肌肤之间而未化耳。所以然者,成形成脓而有色,虽是血使之能出透,能起发者,则气之领逐其血,开窍冲利而为之运行也,所以谓毒从气分而解,此十成痘也。等而下之,有出不快,出不透,而不起胀者,须借医药以疗之,当乘其势,迎其机,开窍理气,竭力疏通,使之出透起胀,亦如所谓痘出一分,毒解一分;痘出二分,毒解二分;痘尽出,其毒尽解。解乃分解之解,如人之相斗,众聚一块,而我为之分解也,与解凡疮之毒不同。世医谓痘未出,解可使之不出;痘出密,解可使之不密。不思痘毒之在人五脏肌肤之中,如胎之在腹,痘可使之不出,可使之不密,然胎之在腹者能使之不产,将产亦可使之有不产者哉?且谓痘与凡疮同治法,解之纯用凉药,不知人身之气血,冷则凝滞,热则流通,若凉药过用,气血因之而滞,痘毒与气血,浑成一块者,何由分解而使之出透起胀耶?惟天之时气流行,与痘毒相搏而炽盛者,用凉药以解时气之热,令血气不受煎熬而痘得成其功耳,岂是解法必用凉药也哉?毒从血分而化脓者,血之变也,必脓稠而满,色白根红,不寒不热。痘毒之在肌肤者,尽附于疮窠而内无留邪,将毒化而成痂矣,上也。等而下之,或肉肿而痘枯,或空壳而无脓,或浆清而不满,或有脓而根窠不红,种种之证,不能悉述,然皆血病而毒不化,治之必兼调气。如血虚补血,亦补其气,阳生而阴长;血滞活血,亦理其气,气行而血亦行。即此类推,治法虽不能一,然必血不病而毒自化。化乃腐化之化,浑化之化,如草腐烂而成败土,如柴火化而成灰烬,与痘之已出起胀成脓而毒化,所剩者痂而已矣无异也。世医不惟不悟解化之意,并解化二字亦不作两看,辄谓用药于痘之未出,能解毒化毒,没痘毒于无何有之乡,令痘之不生,真怪论矣。吾因此将解化二字分破,而各畅其说,俟高明者再正之。

补遗

解之意不一。胎毒蕴于五脏,感时行之气而发,发而成痘,此时仔细详察,看时气盛则解时气,胎毒盛则解胎毒。解时气之解,清解也,或解表,或解里,或表里双解,或用凉药清之以杀其热,与治痘之分解解散不同。虽然,胎毒与时气合并而热炽,痘为时气挠扰,出不得透,长不起发,痘毒何由分解?用凉药以清解其热,时气退则痘易出而易长,仍与分解解散之意两相成也。岂可谓凉药一概禁止而不用哉?

痘不为害惟毒为害论

痘之轻重稀密,由于毒之浅深,古人已言之矣。但痘不为害,惟毒为害之理,犹未晰也。何也?毒尽附于痘之颗粒则不为害,不归颗粒则为害也。如痘之初出时,颗粒尖圆,其色微红,与无痘处皮色迥异,挨次出齐,是毒尽归于颗粒,随颗粒而达于皮肤,五藏无留邪,何害之有?倘痘颗粒不尖圆,其痘色与无痘处浑无界限,或出不快,或出不齐,是毒不尽归于颗粒,邪留五脏,将变证百端,此时当观其形,察其色,随其所因而施治,必使其毒尽归于颗粒,达于皮肤而后已也。无论随所因而用何剂,剂中必加穿山甲末,以透其窍而逐其毒。如痘之起胀行浆时,颗粒渐渐放白,血色尽附于颗粒之根脚,周围环抱,而无外布之势,是毒尽归于颗粒,肌肤无留邪,何害之有?倘颗粒之顶不放白,根脚之血色散漫,痘色与无痘处皮色,浑无分界,或为倒陷,或为倒靥,是毒不尽归于颗粒,邪留肌肤,将变证百出,此时当观其形,察其色,随所因而施治,必使其毒尽归于颗粒,无稍留于肌肤而后已也。无论随所因而用何剂,剂中必加白芍,以敛其血而收其毒,此余之治痘屡试而屡验者也。

痘有成色当就其成色而成就之治法不可执一论

初出一二日,形色俱佳,出透而始胀如期,此十成痘也,不必施治,自然成脓而结痂。若曰助长酿浆,无有太过者,妄施其治,异日顶破浆流,斑烂而不结痂,种种证出,是痘本无证,药之而反生其证也。有一种至佳之痘,随出随长,随长随灌,顶尖圆而色红润,稍见浆而即靥,是亦不必施治者也。然又有一种奇痘,随出随长,随长即靥,通不见脓汁,名为旱痘。若执方书之言,有脓者生,无脓者死,妄攻其脓则毙矣。初出一二日形色不佳,或色暗,或形枯,欲出不出,出之不透,气血与痘毒而俱盛者,当急急施治。出不透必竭力疏导使之出,透不长必竭力助之长,无脓必竭力酿其脓,脓不满必竭力使之满,斯无倒靥之患,此七八成痘也。治之须早,必使长与脓形色俱如十成者之状。若治失其时,则不可救矣。初出一二日间,出亦快利,形之颗粒小色亦淡,气血俱虚,当稍助其长,微酿其脓,使脓稠色白,根窠红润,半浆亦可成功,此五六成痘也。若助长酿浆,必欲使之如十成者之状,过于助长,则空壳而发痒,过于酿浆,则斑烂而不收;即不斑烂,攻之太过,气血原虚,脓满则血尽,形大则气竭,脓满而根窠断不红润,此气血双脱,必至板黄而不可救,可不慎哉!初出一二日间,出亦快利,但颗粒甚密,顶不尖圆,色微红而淡,血气两虚,表里俱无他证者,当稍助之长,微酿其脓,或脓稠而半浆,或年寿上、天庭上、承浆处、两颧骨之近脸处,有几颗大而脓满者,他处之痘,即微有浆色,亦可愈也,此四五成之痘。若助长酿浆,必欲使之如六七成之痘状,俾气血双脱则立毙矣。此就成色之中,论治法不可执。然亦有不必以成色拘,而治法尤不可执者。如发热依期而痘出,然出只一颗或两颗,其形甚大而带浆,色极红润,一名贼痘,一名痘揽,头易长易灌,脓稠满而色亦佳,悞认为稀,靥后腹胀喘急而毙。此痘盗周身之气血而尽附之,所以易长易灌,脓稠满而色佳,因名之为贼痘。此痘离众痘而先出,若痘之头目然。独长,独灌,独靥,若总揽其事而担当者,所以名为揽头。若能认真知是此痘,即以银针挑破,令稍见血,点以铅粉,时时常看,若长而有脓,即如前法再点,不妨再四再三,必令其不长不灌,后或待之四五日七八日,而遍身之痘出矣。然亦有出之极密者,随时调理,亦可愈也。如蒙头,如锁项,如抱鼻,如锁口,或单或双,如痘母痘疔,当随时依期而治之早。所以方书有云:痘证生于七日之前者易治,生于七日之后者难治。是知痘之无论上等下等者,七日之后,其势已成,难以转移,痘未尽出者,其毒又将转而内攻矣。所以治痘要法,在于放标起长之时,观形察色,相其机,预知其能灌能靥,有证无证,或不能灌不能靥,随证早治,百无一失。如过时失治,险证延之,而变为逆证者有之。医有云:七日前痘未尽出而里实者,治法当用凉药;七日后痘已出而里虚者,治法当用热药。此是就其大概而言之。七日前宜解者十常八九,宜补者百中一二。设遇其百中一二之痘,形小而色不红,身凉而出不快,是元气不足以逐毒,当急用温补以助元气。若执之而用凉药,元气益耗,痘何由而出?何由而长?七日后宜补者十常八九,宜解者百中一二。设遇百中一二之痘,形大而色紫,身热而枯焦,或夹食蒸,或夹时气,痘毒与邪热并炽,犹如火里苗,若火不退,苗则槁矣,当急用清解以除邪热。若执之而用温补,痘必枯焦,无脓而立毙矣。谁曰治痘之法,可执一也。

补遗

发际以下,印堂之上,乃天庭也。山根以下,年寿相近处,乃准头也。部位论中,言此处先出先长先灌靥者,凶。成色论中,言此处有几颗大而脓满者,他处之痘,即微有脓色,亦可愈也。两论若相悖矣。恐后人不能无疑,今悉论之。夫痘应出应长,应灌应靥,未过其期,周身之痘,未出未长末灌未收靥,而此处先出先长先灌先收靥,是心脾之毒偏盛,毒发于心脾,故言凶。若过其期,已成坏证,而周身之痘不起灌,此处独有几颗起灌者,是心脾二经之毒解矣。盖心主血,又为君主之官,而十二官之听命,脾主肌肉五脏之根本,此二脏之气血活,则五脏之气血无不活者。天庭起胀灌浆,知心经不留毒,而周身之气血不滞;准头起胀灌浆,知脾经不留毒,尽发之肌肉皮肤之外,故言可治。

气尊血分者生毒参阳位者死解

气,阳也,君也;血,阴也,臣也。气尊是居其君之尊而亲上,血分是安其臣之分而亲下,此非就一身之部位而言,乃就一身之痘形色而言也。如痘顶尖圆,脓白而满,气亲乎上而居其尊矣;根窠红活不散,如一颗珍珠,坐于胭脂之上,血亲乎下而安其分矣。是气足以领其血,气升血附,君令臣从,气血顺和,痘易成功则生。如痘顶平陷,颗粒红紫,地界不分,或通顶紫黑而成血疱,是血反亲上,气血不和,痘难成功,何由而生?治痘者当明辨之。

痘不以稀密分轻重说

世俗谓痘稀则轻,痘密则重;医亦谓稀者毒浅,密者毒深,言之诚是也。然不知稀亦有重者。如痘毒甚盛,表实而气血凝滞,出不得透,只疏疏颗粒,见于皮肤之外,余毒窝伏于内,至起胀之时,余毒变而为黑点,在皮肤之内,烦闷喘急而毙。若真稀则轻也。密亦有可救者。毒甚而痘密,其毒已出于皮肤之外,非若痘似稀而毒伏于内者,此只看其形色,若红活滋润,顶尖不焦,亦可调理而愈,不必执方书密如蚕子不救之说。况其说亦有意也,言密可救,如蚕子则不可救。蚕子之形,色暗顶陷,周围似圈形,中心硬黑,是毒潜于内,血气已不活,何能救也?治痘者,不可不明辨之。又有痘在肌肤之内,气血虚弱,无力送出,出不得透,只疏疏颗粒,见于皮肤之外,余毒窝伏于内,绵延多日,诸证蜂起,竟不可救。又有发热一二日,痘出一二粒或两三粒,已出之后,突然高起,根脚开阔,晕红带紫,五六日后似脓非脓,七八日后似靥非靥,种种证出,若遇此等怪痘,当于出长之时,用银针挑破,去其毒血,敷以拔毒膏,或四圣膏,再投以解毒之剂,使痘毒以解而退,得出增痘,庶可回生。倘治失其时,毒伏于内,靥后喘急而毙。此皆非真稀,悞认为稀,以稀为轻,见稀守稀,其害非小。须细加详审,察其实者清解而开发之,虚者温补而开发之,宜挑者挑之。若真稀则轻,又不在此类矣。

痘中疹子与正疹子丹毒斑点沙子不同论

有先出疹,疹靥而痘即出者,名为垫疹。有与痘并出,疹靥而痘始长者,名曰夹疹。有痘出即有小小颗粒,堆于痘之上者,名为罩痘沙。又有痘出时,而皮肉间隐隐有斑点,大小不一者,名为夹斑。皮肉间艳色红赤如云头,而突起成片者,名为丹毒。靥后痂落而疹出者,名为盖疹。种种不一,然皆痘毒之浮游散漫于皮肤之间者,只当于痘中用活法,不可与正经麻疹、瘟疹,时证之发斑点、发丹毒出疹者,同一治也。

痘不可与凡疮同治论

世人见《内经》诸痛疮疡皆属心火之言,辄谓痘亦疮类也,亦属火也,治法可以类用。不知诸疮有皮疮、血疮、肉疮、筋疮、骨疮之不同,初发已有浅深之分,或发于一经而与他经全无干涉;痘则胎毒蕴于五脏,发亦自五脏而发,自内达外,由筋骨而血肉,由血肉而皮肤,与凡疮之发,各有深浅,发自一经者自异,可同治法乎?况凡疮之毒,初发而未成形可用药解散内消而愈;及至已成形而未成脓,又可用药逐散,不成脓而愈。痘毒发自五脏,必借血气送出于皮肤,运化之而成脓,收靥之而成痂,而后收成全之功也。断不能用药解散内消而愈,断不能用药逐散不成脓而愈。且凡疮以解毒为主,若失其解而形成脓熟,必令顶破脓出,另生肌肉而后愈。痘则是起胀成浆,浆满而稠,顶壳完固,回浆还元结痂而愈。若顶破脓出,反为不美。与凡疮脓熟之后,必顶破脓出另生肌肉而始愈者,亦自异矣。可曰痘疮与凡疮同治法耶?

痘疹不同论

痘出于五脏,脏属阴,所以言痘禀于阴也,然虽禀于阴而必成于阳。疹出于六腑,腑属阳,所以言疹禀于阳,然虽禀于阳而必成于阴。盖阳主气,气盛则痘易成功;阴主血,血旺则疹易成就。痘有颗粒,有脓汁,又结痂,是禀于阴,阴气重浊而如是也。若顶尖脓白,使之能起顶,能灌浆收靥,则又气之领逐其血以成功也,非禀于阴而成于阳乎?疹有小小颗粒,尖而不长,无脓汁,又不结痂,是禀于阳,阳气轻清而然也。若颗粒红润鲜艳,使之不紫黑,不枯焦,则又血之附随其气以成功也,非禀于阳而成于阴乎?寒则伤气,热则伤血,所以谓痘宜温暖而疹宜清凉,此常法也。设疹生于天气严寒之际,而清凉之药,亦当斟酌用之。设痘生于天气暑热之时,温暖之剂,岂可轻用乎?痘以稀为贵,稀则毒轻;疹以密为佳,密则其毒尽泄。痘怕太红,皮嫩易破,必生瘙痒;疹喜鲜红,疹发于心,红心之正色也,又不可不知。

变黑归肾肾经留邪论

方书有云:变黑归肾者不救,肾经留邪者不救。世人宗之,见痘有黑色,于未起胀之前而倒伏者则以为肾经留邪,于既起胀之后而倒陷者则以为变黑归肾。盖以痘自筋骨而达于血肉,自血肉而达于皮肤,肾主乎骨,其色黑,所以见色黑而倒伏者则谓肾经留邪,而倒陷者则谓变黑归肾,要皆惑于口含恶血咽下,寄于右肾命门而作痘证之语也。余则以为不然。余每治痘,遇儿之虚弱者勿论矣,其壮盛者,于未起胀色黑而倒伏者,用活血散以疏其滞,加麝香以透其窍;于已起胀色黑而倒陷者,用活血散加穿山甲末以逐其毒。二证用药后,皆以水杨汤洗之,往往不致坏事。盖以气血活动流畅则色红,气血壅滞不行则色黑。痘始终以气血为主,气血活动,能送毒出外起胀灌浆结痂则生;气血不行,不能送毒外出起胀结痂则死。岂必以色黑属肾,而必曰变黑归肾不救,肾经留邪不救哉?然亦有火极则兼水化而黑者,盖火之灾也则红,炎之过也则黑,或当清解,或当汗散,又在临时而权变之,不必以黑而专求之肾也。

首尾忌脑麝论

忌脑、麝之说,霆之顺而无证者言也。盖痘以颗粒完固,磊落齐整为佳,最忌破烂浆流。且气血壮盛,元气充实,方易成功。脑、麝能开气活血,透窍甚捷,用之不当,大损气血,伤元气,开放太过,令顶破浆流而不完固者有之。惟气血凝滞之极,痘色黑紫,痘形坚硬,按之如石,周围之血肉尚活者,即用脑、麝等药,开气透窍以急救之。若歪用脑、麝,则遍身血死而毙。不可执定首尾忌之之说而不用也。然亦不可认证不真,轻投而尝试之。

古今图书集成医部全录卷四百八十二

痘疹门

痘科类编释意【清?翟良】

治痘始终杂证与痘证当分治论

痘毒感时气而发。大抵痘之顺而无证者,不必言治法;即痘不顺而有证者,亦当痘证与杂证各各分治。或有痘因元气本虚,不能依期出长而脓靥者;或亦有元气不虚,痘毒太盛,不得出长而脓靥者;继而变证多端,种种证出,是杂证因痘证而生,当于痘中寻治法,使痘无证而杂证自退。然亦有先杂证而后生痘者,是痘证因杂证而生;或杂证之邪热未尽解,气血因杂证而损耗,使痘不能出长而脓靥;或偶因风寒暑热秽污饮食所伤,无分痘之虚实,悉为所害,不能起长而脓靥者,当于杂证中寻治法。杂证愈,痘自依期而愈。如呕吐腹胀,或因痘毒内伏,出不透不起发者,只专治痘证,使之出透起发,则毒不内伏,而呕吐腹胀自愈。如呕吐腹胀,或饮食过多,或伤生冷,而痘因之出不透不起发者,只专治脾胃,理其呕吐腹胀,使呕吐腹胀先愈,痘自出透而起发矣。即此二证,其余可类推也。有曰:但扶元气为主,元气旺而邪气自退,杂证当不必治,说亦近理。但杂证因痘证而作者犹可,若痘为杂证挠扰而不能成就者,犹乱世之贼寇挠扰地方,势必猖獗,不假兵革,欲以王道胜之能乎?况扶元气之药味必用温热,能扶元气,亦能长邪热也,岂可乎?痘后杂证,有余毒未尽而生有余之证当解者,有血气因之亏损而生不足之证当补者,有失其调养内伤外感而证随作者,当一一认真,各分治法,不可专以解痘毒拘也。

补遗

痘之为毒,皆痘之余焰。毒之为害,皆因小儿之气血不能收拾,痘毒尽附痘窠,从痘中化,而余焰散布于经络,或游移于肌肤而为害也,当相其机以理之。又有时气毒疠,虽好痘亦因之而变为凶痘者;调养失宜,冲犯禁忌,虽轻痘亦因之而变为重痘者,当随其因以治之,此痘证杂证分治之要诀也。

治痘始终看法说

发热未出时,看其两目不肿,皮肉不红,即知出痘必轻。痘出后,看其形色,初出之像如粟状,色红而润,与无痘处之皮色迥异,谓红者非深红也,特淡红少异于皮肤之不红耳。前人谓初出血疱,血疱化为水疱,水疱化为脓疱,所谓初出血疱者,非有大疱,内含一包血也,不过谓初出小小颗粒一点血耳。见于皮肤之外,有形可指,所谓疱也。以纸捻照之,内裹红色,非水非脓,所谓血疱也。至于起发,则顶颗放白,根脚肥大,以纸捻照之,内裹光莹,非血非脓,所谓水疱也。至于成浆,水化为脓,色白稠脓,以纸捻照之,内裹纯白,非血非水,所谓脓疱也。脓满浆老,色黄形焦,将收之状;脓干痂结,色黑形厚,成实之象;痂落而瘢红,不赤不黑,无凸无凹,痘功已成,最上乘者。反此则当详审施治。

痘不拘日期说

痘以发热三日,放标三日,起胀三日,灌脓三日,收靥三日,共一十五日而成功者,此常数也。如此者多。然亦有随出随胀,随胀随灌,随灌随靥,七日而成功者,此血气壮痘毒轻者,成功在常数之内。惟痘有为杂证所扰,出不透治之使透,不胀治之使胀,不灌治之使灌,不靥治之使靥,绵延多日,至十七八日而成功者。又有一种虚寒之痘,痘毒不甚,血气俱虚,欲胀不能胀,欲灌不能灌,欲靥不能靥,用药疗之,补助之剂,一时无间,缓缓调理,常至十七八日或二十日而成功者,治之又不可太骤也。如不胀,补剂中加助胀之药;不灌,补剂中加酿浆之药;不靥,补剂中加收敛之药是也。此痘毒轻血气弱者,成功又在常数之外。可见治痘不引拘定日数,当达迟速之变,于出齐之日,观形察色,预知其能胀不能胀,能灌不能灌,能靥不能靥,先期及时而治之早,若必待应胀应灌应靥之日而始图之则迟矣。是痘之成功不怕迟,而治法则不可迟也。况古人云:热三日而痘出,今有热七日或数日而方出者,亦有热一二日而即出者,亦有出齐之后,当颗粒胀大起发之时,颗粒中尚有红点始出而相杂者,日数岂可拘哉?

痘证传变说

前辈谓痘出自肾,而传肝、传脾、传心、传肺者,人皆疑之。不知此乃自内传外之意,非谓胎毒独藏于肾,自肾而传于各经也。盖痘毒在人身,蕴于五脏百骸四肢,无处不有。感时气而发自骨髓,而达于筋,肾主乎骨,血气壮盛,毒尽送出于筋,而不少留于骨髓,则肾经之毒解;自筋达于肌肤,肝主乎筋,气血充足,毒尽送出于肌肉,而不少留于筋,则肝经之毒解;自肌肉而达于血脉,脾主肌肉,血气充足,毒尽送出于血脉,而不少留于肌肉,则脾经之毒解;自血脉而达于皮毛,心主乎血,气血充足,毒尽送出于皮毛,而不少留于血脉,则心经之毒解;自皮毛而达于疮窠,肺主乎皮毛,血气充足,毒尽送出于疮窠,而不少留于皮毛,则肺经之毒解。五脏毒解,血化为脓,毒从脓化,将结痂痂落而成功矣。若出于筋而少留于骨髓,则浑身壮热,口干闷乱;出于肌肉而少留于筋,则搐搦牵掣,紫黑潮热;出于血脉而少留于肌肉,则发痈而在四肢;出于皮毛而少留于血脉,则痘不圆肥;出于疮窠而少留于皮毛,则痂落迟而多麻瘢。此自肾经递传而至于肺之说也。当随经察证,随证用药,始不悞矣。

补遗

古人陈氏云:痘以太阴脾肺二经为主,肺宜温而脾宜燥。万氏云:痘疮始终以脾胃为主,胃当养而脾当补。马氏云:痘以少阴心经为主,火不可太清而血不可太寒。三说虽不一,其实皆是也。盖脾为孤脏,能灌四傍,则四脏咸赖一脏以养之。况脾属土而主肌肉,若能化水谷,成津液,灌溉诸经,令肌肉不枯,气血得其助,痘何难成功!但寒土不能生物,必阳气熏蒸于下,而后能发育也。如万物之根在土,而冬月何不在乎,以真阳之气息也。可见脾受水谷,化生津液,亦必借真火,始能成腐化之功,所以谓火能生土,太乃土之母也。然心为君火,能役相火,又主乎血脉。若心火不息,血不寒凝,自能与脾之津液,相为流通,痘自红润而鲜艳。所以谓血主濡之,气主呴之;气无血不走,血无气不行;气乃血之帅也,气行血亦行。然肺统一身之气,又主乎皮毛,若肺气充盈,自能与心之血脉相为周运,痘自尖圆而肥润,是血气充足,交会于前,脾生津液,助养于后。痘之成功,三脏缺一不可。至于肾经,古人谓惟肾证为恶候,诚是也。痘疮自内达外,肾乃最深之处,若有留毒而不外传者,则死于出见之日矣,救何能及也?若肝经则无成痘之功,何也?肝者火之母,若心火不足,邪火猖獗,肝邪移于脾,则木克土,木反胜金,则火克肺,所以古人谓肝经有泻而无补也。盖有泻而无补者,是不补其气也。若痘后目病,肝血虚而火盛者,清之后则当补矣。此一段论,与上论宜合会参看,上是言痘之传变,此是言痘之成功,后学不可不知。

出长各经见证与传变成功形色不同之辨

与上看痘法条参看。

痘虽自内达外而布四体,其根实由于五脏。如肝主泪而为水泡;肺主涕而作脓囊;心则斑而且赤;脾则疹而又黄;肾乃封藏之本,变则黑陷之象,此论发热出见时形证。若初出小小颗粒,一点血也,血化为水,水化为脓,脓成而毒解,此自然之序也,与随脏见证,如肝主泪而为水泡【云云】 者不同。若初出之时,半是水泡,或才起发,便有带浆者,或未成脓,即有干收者,火性躁急,失其自然之序矣。遇此等证候,不可忽也,有性命之关矣。

就人以断痘之轻重说

以痘毒之浅深定轻重,以痘证之虚实寒热定治法,此其常也。若人形体壮健,精神快爽,言笑不苟,出痘时又安静如常,痘虽重亦可以轻断之。如人头大而项小,足小而身重,喜笑出于无因,精神短少,出痘时大异平常,且不安静,痘虽轻亦可以重断之。此验过者,治痘者不可不知。

就人以定痘之治法说

看痘施治,当先看其人。其人或贫贱家儿,或富贵家儿,儿之禀赋厚薄,肌肤老嫩,气血虚实,声音清浊,生于某处地方,所受之燥湿,所食之浓淡,先知其人而后看其痘。如贫贱家多历辛勤风寒水湿之苦,更无厚味伤脾,有证便能抵当,古人所谓百炼成钢,此类是也。富贵家暖衣厚味,少见风日,脾胃薄弱,不耐劳苦风霜,古人所谓阴草怕旭日,此类是也。富贵衣食居处所养成之儿,即就富贵以调理之;贫贱衣食居处所养成之儿,即就贫贱以调理之。语云:贵贱分二等,贫富不同治,此之谓也。至于儿之禀赋厚者多宜攻,薄者多宜补;肌肤老者多宜开发,嫩者多宜温养;声音清者当守,浊者当清;气血弱者当补元气,实者当解痘毒。南方风气柔弱,地湿洼下,饮食多嫩软,以此养成之形体,自当依此以调理,调理自不可同于北方也;北方风气刚劲,地高风燥,饮食多强硬,以此养成之形体,自当依此以调理,调理自不可同于南方也。有平日谷食多肉食少,养成之气血形体者,生痘自当禁忌羊肉猪肉牛肉鸡肉鱼腥等物,以此等物能动风助火也。所以谓能禁忌则重者变轻,不能禁忌则轻者变重。倘平日谷食少肉食多,如羊肉猪肉牛肉鸡肉鱼腥等物,养成之气血形体者,则脾胃亦是此等之物以养成矣。生痘始终以脾胃为主,借脾胃饮食之滋润以成功,若遽禁其平日所食之物,是绝其脾胃生生之气,痘何所借以成功乎?是又不可以常法拘者,治痘者不可不知。

三等五要说

痘有三等:顺、险、逆。顺者,气血充和,痘毒宣畅,不必施治;险者,气血不舒,痘毒壅遏,或杂证搅扰,当急急施治;逆者,痘毒凝结,气血不活,治之无功。有五要:一要出欲尽,二要起发透,三要脓稠满,四要收靥齐,五要结痂厚。五者缺一,不能成功,非要乎!

痘有五善七恶说

饮食如常,一善也;大小便调,二善也;疮红活坚实,三善也;脉静身凉,手足温暖,四善也;声音清亮,动止安静,五善也。五善不能全得,得一二亦自清吉。七恶:烦躁闷乱,谵妄恍惚,一恶也;呕啘泄利,饮食不能,二恶也;焦枯黑陷,痒塌破烂,三恶也;头面预肿,鼻塞目闭唇裂,四恶也;喉舌溃烂,食入即啘,水入则呛,五恶也;寒战咬牙,声哑色黯,六恶也;腹胀喘促,四肢逆冷,七恶也。七恶不必皆有,但见一证,亦不可为。七恶之外,又有浑身血泡,心腹刺痛,陷伏不出,便溺皆血,寻衣撮空者,是又卒死之证也。

治痘总法

治痘疮原无奇法,大约先视其人之气血强弱,痘毒之浅深,时气之寒燠。自发热之初,见点之时,即当观形察色,思及何如起发,何如灌浆,何如收靥;一动手用药,就便顾首尾,慎其初以善其后;然后次第调理,分其表里虚实寒热,虚者补之,实者泻之,寒者温之,热者清之。无过温,无过清,不妄泻,不妄补,要在使其正气不损而气血盛,邪气不留而痘毒解。痘或有不必用药者,或有宜轻剂者、宜重剂者,细心详审,各各分别,斟酌施治,斯可收万全之功矣。如痘发热之后,作三四次出,有大有小,有先有后;起发亦作三四次,先出者先起,后出者后起,大者自大,小者自小,大小次第而起;待至养浆,则先起者先作浆,浑起者后作浆,大小亦如之,磊落分明,不相粘连,色极红润,不带火色者,顺也,不必用药。若时医射利,以为不用药,无以见功,欲妄投其剂,幸邀天功。不知治痘,惟有补泻二法。痘证既顺,则无邪正之偏,补则助其火邪,泻则损其正气,痘无证药之,而反生其证也,何能成功?徒杀人耳。若险证则宜急治,治之不急则险证变而为逆证者有之。时医用药,恐证变不已,归罪于药,惮而不用,坐视险者变而为逆,全不顾也,心何忍乎?是又以不用药而杀人也。至于逆证弃而不救,恐费其调治不能成功,徒招谤也。虽然,岂医者活人之心哉?当察其色脉于不治之中,寻其生机,定一治法,然亦有不坏事者。予曾见同道治孙姓者一女,年七岁出痘,则犯逆证:形如蚊迹,不成颗粒,一逆也;腰痛腹又痛,二逆也;昏睡谵语,三逆也;干呕,四逆也。惟色脉无恙,可生之机也。随定一方,用保元汤以补其中气,加羌活、防风、荆芥、柴胡以为发散表邪之用,木香、山楂以为驱逐里邪之用,调辰砂末以为解毒之用,连进三剂,证变而成功矣。逆证岂可尽弃哉!今不论险逆,一一定方于后。

初热三日证治

痘必发热而后出者,何也?盖天地之育万物,虽赖土以生息,而土不得阳气熏蒸于下,安能发生万物?人身一小天地也,痘之管纽在脾,脾属中土,若非火蒸透膈,则痘毒安能震动而发泄?师曰:五谷不逢热不结,痘疮不热透不彻。所以痘疮之毒,蕴伏五脏,欲出则必熏蒸而发热。是以书云:热蒸三日而斑生。盖痘本火毒,待热而发,热微则毒微,热甚则毒甚,而痘之稀密轻重系焉。虽然,亦有热甚而毒不甚者,如热甚不烦不渴,大小便如常,精神清爽,此热在表,其里无邪,毒火发越,痘易出而易成功也。亦有热微而毒不微者,热虽微而烦躁不安,大小便难,昏昏喜睡,毒火内蕴,不得发越,表热虽微,内热则甚,毒火郁遏之极,痘必出不快而难成功也。热微毒微,热甚毒甚,此言其常也。热微毒不微,热甚毒不甚,又是其变也。治痘者,正当于此有斟酌矣。前人有云:当发散清解,使邪热尽退。痘出之形,不带火色。一失其治,痘带火色,而出则红必变赤,赤必变紫,紫必变黑,救无及矣。有云外感疠气,内有所伤,与痘毒合并而发热者,当清解之。若痘毒之正热,其毒禀于胎元,伏于五脏,深藏久蓄,一旦触发,倏然忽然之顷,其势猛锐,勃勃欲出,断不可遏阻其势,必借气血载毒出外,痘出而热自退,或热退而痘即出。若必如管橓立论,首次解毒令热尽退为说,纯用凉药,则气血滞凝不能载毒外出,毒将内攻而告变矣,奚可哉?庸医相习,以讹传讹,俱用寒凉清解,自以为对证之妙剂,以致毒不得外出,返而内攻者多矣。今领前人之论,不敢执定不用清解,以不用药而悞事;亦不敢执定纯用清凉,又以用药而害事。因病用药,随证定方,一一如左。

论痘疮发热与伤寒不同

风寒之证,邪自外入,阳气拂郁而发热,患者恶寒,怕露头面,且只见一经形证。痘疮之证,毒自内出,阳气熏蒸而发热,患者恶热,喜露头面,且五脏之证俱见:呵欠烦闷,肝证也;乍凉乍热,手足冷多睡,脾证也;面燥腮赤,咳嗽喷嚏,肺证也;惊悸,心证也;骩凉耳凉,肾之平证也。再观心窝有红色,耳后有红筋赤缕,或身热手指皆热,惟中指独冷,男左女右,乃知是痘证也。初发热身热和缓,时热时退,神清气爽,饮食二便如常,无杂证者,吐泻不甚而随止者,发惊搐后即见痘影者,自汗而汗不大者,此荣卫气和,腠理疏通,不必施治。

一发热至收靥,始终宜服三豆汤,渴者更宜。

一初发热增寒壮热,头痛咳嗽,鼻流清涕者,多由于外感不可骤发散也,当视儿强弱以调治之。如儿体气壮盛者,用升麻葛根汤加桔梗三分、苏叶五分、小川芎四分、山楂肉八分、牛蒡子五分、生姜三片,水一锺,煎五分热服取汗。体素怯弱者,用参苏饮去木香、枳壳,加牛蒡子炒四分、山楂肉六分,微汗之,然不可令汗出太多,发虚其表,后难起胀收靥也。如汗后身热不退,且勿峻攻,姑稍待之。其或烦闷燥渴而妄语者,败毒和中散清之;腹痛大便秘者,加酒炒大黄微利之。

一身热至二三日之后,痘欲出不出,或烦闷惊搐,狂言乱语,切不可惊惶失措,须详审虚实寒热而治之。要知此等证,皆由毒气在内,不得宣发于外而作。然毒气不得宣发之证,又不一样,而有三等,最宜精详。观形察色,审声问证,又参之以脉,并用纸捻照法,然后可以辨别。察其痘影红紫,面赤唇紫,声音不亮,口气粗,手足热,脉洪数,此毒气壅盛于内,不能骤发于外,而惊搐狂躁者,宜用清解散以宣之。或痘影形色同前,但声重鼻塞,鼻涕,脉浮数不同,此内毒本盛,外为风寒所束,郁滞不得出,而惊搐狂躁者,宜用苏解散以发之。察其痘影淡淡在皮下,不见红活,唇淡面白或带青,脉又迟缓,此血气虚弱,不能送毒外出而惊搐狂躁者,宜用温中益气汤以托之。三者分别明白而后用药,当一剂之后,痘出而惊定矣。昔人谓痘未出而惊搐为顺,是在一二日间也,若至二三日则不可忽矣。

一幼儿欲出痘发热,至二三日全无痘点形影,忽然而发惊搐状,与急惊风一样者,此亦毒气壅遏,不能宣发所致,宜用清解散以宣之。若时医不知是痘证,悞作急惊风施治,或单以寒冷投之,以驱痰峻药下之,其儿必死。何者?阻遏其毒,使不得外出而内攻也。故未出痘之小儿,若遇此等证,即当惊疑,恐是痘也。

一发热虽轻,至三四日而怠倦嗜卧,不思饮食,所出之痘,影影淡白,点颗不明,此非痘毒轻少,亦是血气虚弱,送毒不出也,宜用温中益气汤以托之。甚者必连服三四剂,痘始出齐,其痘必多。若因其安静,袖手玩视,而不急托痘出外,延至五六日后,毒气内攻,须臾告变,不可救疗,诚足畏也。昔人热轻痘轻之说,可尽凭乎?而六日以前,痘未出齐,勿用温补之说,可尽拘乎?

一发热至数日而痘不出,此时进退两难。欲大发之,惧其本稀而戍斑烂;不发之,又无以出其毒。当始以药微发之,微发不出则加药,加药不出则大发之,大发之后所出不多,即是痘本稀不可再发也。微发用升麻葛根汤,大发用惺惺散加防风、小川芎、薄荷各五分。加药者,本方多加分两,非谓于本方之外,加辛热而大发也。

一初热便妄有所见闻,妄言如见鬼状,此皆毒气内攻,以致心神不清,最为恶候,宜导赤散加连翘、黄芩、犀角、木通、琥珀、抱龙丸。惟大便秘结者,或用牛黄清心丸,或粉红丸,用药后病已者可治。

一发热失血口鼻出者,用童便磨犀角服。小便溺血者不救。

余有诸证,俱载在杂证类中。

出见三日证治

出见者痘出而见其形也,形见而色亦见焉。形色既见,则吉凶攸分。治痘者,心有明鉴,又具慧眼,观形察色,详组分别,则起胀灌脓之证,可逆睹矣。要在预相其机而图之早,若因循失治,临证便难措手。如起胀之机,非必于起胀时而后议也,正当于出见时,预知其能起胀不能起胀而先理之。盖热退而痘出,初出之像如粟状,色红而润泽,与无痘处之皮色迥异。谓红者非深红也,特淡红少异于皮肤之不红耳。自血肉而达于皮肤,其根甚深,三四次出尽。先一次出者,其时稍待则形尖,其体大于二次出者;二次出者,其时稍待则形尖,其体大于三次出者;三次大于四次者。大小不一,磊落分明。观其形则知其后日之能起不能起,察其色则知其后日之能灌不能灌,此治痘之第一节要也。生痘家亦自此以后,当谨慎调养,注意避忌。

调养禁忌

自出痘至收靥,房中常宜烧辟秽香,加茵陈、大枣。见形后,宜用葫荽酒,即以此喷床壁,卧席下铺些葫荽亦妙。痘疮既出,内脏空虚,热气一蒸,毛孔俱开,自此以后,常避风寒,调饮食。衣服勿令其过暖,勿令其过寒。虽天气暄热时,亦勿令其赤体,或单衣当风取凉;虽天气严冷时,亦勿令其重绵累褥,使热气壅遏。饮食勿过饱,勿过饥,勿食生冷,勿饮凉水,及一切鸡肉猪肉牛肉羊肉鱼腥,并荔枝枣柿糖蜜酒葱蒜与酢。盖以鸡肉动风、猪肉生痰、羊肉助热、鱼腥助火、牛肉黑瘢之故也。荔枝酒又能发痒;枣柿糖蜜,其味甘甜,引痘入眼;酢酸损齿;葱蒜泄气,所以悉宜忌之。

又:生人往来,厉声高语,对梳头,对搔痒,勿扫地,勿轻移器物,勿僧道巫师入房。

避秽气

妇人经脉气,房中淫液气,腋下狐臭气,行远劳汗气,沟粪浊恶气,诸疮腥臭气,硫黄蚊烟气,吹灭灯烛气,悞烧头发气,柴烟鱼骨气,葱蒜韭薤气,煎炒油烟气,醉酒荤腥气,麝香臊秽气。

已上三段,自出痘至收靥,悉宜遵之。

一痘初出,有夹斑而出者;有夹红赤观而无颗粒,随出而随没者;又有夹丹而出,红赤成片如云头而突起者;有夹沙者;有小小点粒,聚于痘顶之上,谓之罩顶沙者,此皆毒火浮游散漫于皮肤之间也。遇此不必惊惶,但用黑参升麻汤三二剂,散其游火,斑丹自退。有夹麻疹而出者,亦用黑参升麻汤加酒炒黄芩、桔梗各六分,令其麻疹先退,痘疮亦自起发矣。

一痘初出,口鼻两旁人中上下腮耳年寿之间,先见二三点,淡红而润泽,然后挨次而出,三四次出尽,皮厚坚硬,以手摸之碍手,又无三五相连者,不必施治。

一痘初出,太阳太阴额角发际天庭方广之处,先见四五点,热尚未退,带火而出者,难治。

一出痘之时,其人精神爽健,气色光彩,年寿明润,印堂黄亮,无论痘出之稀密,必无变证,不必施治。若其人精神倦怠,气色昏黯,痘出虽稀,当时时详察,防有变证。有证当急急施治,迁延怠缓,证势已成,则难救矣。

一痘热三四日或四五日而始出,所出之痘,形坚实而皮厚,色明润而鲜艳,不必施治。若热一日或半日,即一齐涌出,所出之痘,头焦带黑色,皮薄,当急急施治。头焦黑者,用凉血化毒饮;若热未退,加防风、荆芥各三分、柴胡七分,去连翘、桔梗。色白皮薄者,固阳散火汤,去荆芥穗、生地,加茯苓、白朮各五分。

一痘初出,以纸捻照之,其皮中历历可指,皮中有小小颗粒甚多,若有勃勃欲出之势,已出者色又红润,即身热,亦不必服药,恐是夹疹夹沙证也。若皮中颗粒,虽不甚多,色红不至于紫,而地界不分,身热未退者,用九味神功散加柴胡六分、蝉蜕五个主之。

一痘出而热不退,是毒盛而人之气血又盛,所以能逐毒外出。痘红紫而不分地界者,当急退其热。若热不急退,血气被其煎熬,痘必变为焦枯之证,后至黑陷者有之,宜用清地退火汤。

一痘隐伏皮肤,出现不快,及用而复隐,与不起发者,用神功散调紫草茸末服之。其紫草茸分两之多少,随儿大小证之轻重酌用。如无此药,用猪尾膏亦可。又有南金散,特治痘已出而复隐,势至危者。

一痘疮之出,自有常期,若过期应出不出、出不快者,各有所因,病证不同,当详察明辨。如鼻塞声重,咳嗽头痛,四肢拘急,常喜盖覆而恶风寒,出不快者,风寒闭之也,当分人之壮弱,各施其治。或其人血气壮盛,皮厚肉密,毒气难于发越,恃其体厚,不避风寒, 一旦为风寒所袭而出不快,用双解散去石膏、桂枝、滑石加紫草八分;大便不秘,并大黄亦去而不用。或其人形体怯弱,风寒易感,以致腠理闭密,气血凝滞而出不快,宜惺惺散去组辛,加小川芎、防风、荆芥、薄荷各五分。或其人气血怯弱,不能载毒出外,痘色淡白,饮食减少,身凉手足冷,小便清,大便滑而出不快,宜用温中益气汤。大便自利不止,用豆蔻丸。

一痘因邪秽所触,陷伏而出不快者,用平和汤,外用辟秽香加乳香、芫荽烧之。

一痘正出时,忽作风状,眼直视,牙关紧者,此调护不谨,而为风寒所袭也,且勿轻用驱风峻剂,宜用姜附汤取微汗即愈。

一痘出三日之后,则当尽出于外,而无稍留于中,以纸捻照之,皮肤内无隐伏之红点,脚心手心俱有,痘则出齐矣。出齐之时,身体微温,不热不寒,即微热亦无妨。惟大热痘稠密,红紫干枯者,宜调元化毒汤去参、芪主之。痘不红紫干枯,色光润者,不必施治。

余有诸证,载在杂证类中。

起胀三日证治

起胀者,痘勃勃欲长,有起发之势,颗粒尖圆而胀大也。先出者先起,后出者后起,大小不一,痘肥胀一分则胎毒发出一分,痘尽肥胀则毒亦尽出矣。当此之时,其根脚当涌起红色,又加锯齿,其颗粒当放白光莹,又不凝滞,是气血交会,气升血附,具后日行浆灌浆之基。如《悟真篇》所云:初开绿叶阳先畅,次发红花阴后随也。若有不然者,是又其变也。治痘者,于此时观形察色,则后日浆之能灌与不能灌,能足与不能足,可以逆睹矣。当预相其机而图之早。若于此失治,必待浆之不能灌不能足之时,而始图之,则无及矣。况痘疮一证,有脓则生,无脓则死;脓足则易靥,脓不足则倒靥。诸证将种种百变迭出,是相机酿浆起胀之日,又痘家极紧要时也。今随证用药,一一定方于左。

一痘出齐之后,先出者先起,后出者后起,颗粒尖圆光泽,根脚红绽肥胖,其人饮食如常,二便如常,神清气爽而无他证者,不必施治,但节饮食、避风寒、防秽气而已。

一痘灰白顶陷,皮软不厚,根盘血散不聚,光白不荣,此血气两不足之证,宜用保元汤加丁香、当归、川芎主之。

一痘顶长大尖圆,而根脚之血不聚,色不红活者,此气至而血不荣也,宜用当归活血汤加陈皮三分主之。

一痘顶不尖圆肥满,色虽红润,而形平陷皮薄者,此血至而气不充也,宜用四君子汤加黄芪、官桂、川芎主之。

一起发时,浮囊虚起,壳中无水者,此气不依血,血不附气,其变为痒塌为痈肿,宜用十全大补汤去白朮加大力子、连翘、防风、烧人粪主之。

一痘疮起发,尖圆为贵。如四围起中心平陷者,此有二种:有血化成水,四围高起,中心略低凹者,俗呼为茱萸痘,此中气不足,发未透彻故耳。能食者至养浆之时,尽充满而起矣,不必施治;不能食者,宜扶中气,人参白朮散主之。有四围沸起中心落陷无水,犹是死肉,其形如钱者,急宜攻之。若稍迟缓,渐变黑点,不可为矣。此名鬼痘。宜用九味顺气散加山楂肉、穿山甲末主之,外用胭脂涂法。

一痘疮起发,有中心凸起,四围干平无水者,或里红外黑者,此由平日感受风寒,皮肤坚厚,以致痘毒郁而不散,用桂枝葛根汤或十宣散,外用水杨汤浴之。

一痘疮起发,贵于颗粒分明。如彼此相串,皮肿肉浮,或本痘四傍,旋出小痘,攒聚胖胀,渐成一块,此候最重,宜用快斑汤加烧人粪服之。

一痘疮遍身起发,惟四肢不起,盖痘疮起发贵透,四肢不起发,发之不透,后日手足必生痈毒,而四肢之所以不起发者,皆由于脾之虚弱,脾主四肢,脾既虚则不能行其津液,灌溉四肢,所以发迟,宜用黄芪建中汤加防风主之。

若手足痘疮,多发水泡者,又肝木乘脾土也,当先泻其肝,用羌活汤加柴胡主之;后补其脾,用人参白朮散去葛根加桂主之。

一痘疮起发时,痘以渐长,头面以渐肿大,是内毒外达之机。痘又磊落红活,光壮肥泽,待脓成收靥而肿渐消,此常候也。有痘长而头面不肿者,是痘稀毒微,上等痘也。有头面肿而目闭者,痘密毒深者也。有头面肿而目不闭者,痘稀而毒浅者也。皆不必虑,亦待疮熟肿消而目自开矣。若疮未成熟,肿消目开者,此陷伏也,宜急用人牙散。若痘未起而头面先肿,皮光色艳,如瓠瓜之状者,此恶毒之气上冲头面,最恶候也。方书所谓难治肉肿疮不肿,当于初肿之时,急用羌活救苦汤多服方妙。

一痘正当起胀时,有头面连目预肿胀而痘不胀者,此血气虚弱,不能拘摄其毒以成脓,故其毒散漫于肉分而发肿,皮色未至光艳,如瓠瓜之状者,宜急用药大补气血以收摄其毒,则痘自起胀灌脓,而肉肿自消矣。以参归大补汤主之。

一痘疮正起发时,而口唇痘疮先熟,内带黄浆,名为鹅口之痘,此最恶之候,待诸痘成浆,则此痘已靥,唇皮揭脱,渐变呕呛,不可救矣。此毒发于脾经证也,宜急用泻黄散主之。

一痘疮起发时,有一处焦枯不起,周围有柿饼大,或大于柿饼,其根下皮肉,以银针按而摇之,亦不甚活动,此毒气留伏,壅遏结滞而不发越,若怠忽而不急治,将传变不已,周身之痘变而成陷伏之证者有之。即不然,后日必为痈毒。宜用胭脂涂法,令热涂之,以皮肉活动,痘不焦枯为期,方妙。

一痘疮起发,其形色光壮,红活肥润为佳。发时有变黑者,最为恶候,其证逆,时医多弃而不救。不知黑痘之证,亦不一种,有可救者,有不可救者,当分别急疗,认证的确,用药对证,权变施治,不可以常法拘也。若因循失治,以致传变不可救者多矣。治此证者,亦有数法,一一列之于后。

一起发时,痘有一二枚变黑,摸之则痛者,此痘疔也,宜急用胭脂涂法频频涂之;或用四圣散胭脂水调,以银针拨开疮头涂之;或用四圣膏封之。

一起发时,其痘渐渐变黑,已延蔓一身,未至干枯塌陷者,此天行疫疠之气所致,正所谓火发而熏昧者也,宜用加味保元汤主之,连用十剂多亦可,或加分两而用重剂亦可。

一起发时,痘有数个干黑,根脚坚硬者,宜亟以胭脂汁调四圣散,以银针拨开痘顶,入药于其中,片时则当起发红活矣。若仍前皮肉不活,根脚不肿,则不可救。

一痘虽有数个变黑,而四围有水,惟中心黑陷者,只用胭脂涂法频频涂之,直待转红起胖而止。若遍身如此者,亟用加味保元汤加烧人粪调服。若起发有水,顶平而黑者,宜用凉血解毒汤去灯心加牛蒡子,调烧人粪服,外用胭脂涂法涂之。若大便不通者,内用通幽散去升麻加紫草,觉烦躁而里急加酒炒大黄;外用胆导法或猪胞导法。若泄泻者,用保元汤加木香、官桂主之。

一痘疮有陷伏之证。伏者在内而不出也,陷者自外而复人也。痘疮变黑陷伏者,有四证,当分治之。

一则感风寒,肌窍闭塞,血凝而不行,必身痛四肢微厥,痘疮不长,此为倒伏也。宜温肌发散,用桂枝葛根汤加麻黄、蝉蜕主之,外用水杨汤浴法。

二则毒气太盛,内外蒸烁,毒复入里,必烦躁气喘,妄言如见鬼神,渴而腹胀,此为倒陷伏也。大便不闭而小便闭者用连翘汤,小便不闭而大便闭者牛李膏,二便俱闭者通关散主之,外以水杨汤浴之。

三则内虚而不能使阳气以副荣卫者,出而复没,斑点之色或白或黑,其人必不能乳食,大便自利,或呕或厥,谓之陷伏也。宜用保元汤加丁香、官桂,陈氏木香散、异功散,皆可选用;外用胡荽酒喷之。或下之后,毒气入里而黑陷者,先以理中汤温养其里,后以桂枝葛根汤疏解其表,不出加麻黄。

四则被房室等杂秽恶气冲触而黑陷者,内服紫草饮子,外用茵陈熏法。

又有一等陷伏之证,毒气太盛,煎熬气血,气血不能送毒出于外,已出之痘,又反复入于里者,是毒气壅遏,非若外感风寒,内虚吐利杂气触犯者之比。当审其大小便:若闭而腹胀烦躁者则下之,独小便闭者则利小便。倘毒解而自利者,以泻脓血为顺,水谷为逆,不必用药,毒虽入里,皆可从泻而出也。泻止而枯黑不起者,内用无价散以解在里之邪,外用水杨汤以解其表,使毒气得出,皆良法也。善医者,可发则发,可下则下,可利则利,或解表,或解里,随机应变,不拘常法,庶人悞人性命也。

一痘起发时而有水泡,最为恶候,虽与黑陷疔痘不同,而其能为大害则一也,当分别而急治。所谓水疱者,与初出血疱,血化而为水疱之疱,其名虽一,而其实则不同也。所谓初出血疱者,非有大疱,而内含一包血也,不过小小颗粒见于皮肤之外,有形可指,所谓疱也。以纸捻照之,内裹红色鲜艳,非水非脓,所谓血也。至于起发,则颗粒尖圆,根脚肥胖,以纸捻照之,内裹红白光莹,非血非脓,所谓水疱也。今之所谓水疱者,形大皮薄,内含一包清水是也。是毒气壅遏,留伏于内,热气冲突,毛孔开张,驱逐津液而先行也。稍缓其治,则痒塌而死。若遇此等水疱,或有几枚,即当以银针刺其根窠,令出紫血,以胡荽酒调官粉涂之;后若脓清欲陷,即以小湿湿虫三四个,水研三四茶匙,澄清服之。

若起水疱而兼泻泄者,宜用保元汤加白朮、茯苓、肉豆蔻以止其泻,用十全大补汤去熟地加白朮、官桂以助脓而成功;若渴仍用保元汤加麦冬、五味子主之。

若遍身水疱,犹如水痘,皮厚肉坚而色苍蜡者,宜四君子汤加黄芪、防风、牛蒡子主之;皮白色娇者,不可救。

一痘至起发一二日之后,顶尖圆而根脚阔大,根脚四围之血甚艳,见于本部之外,以纸捻照之,窠内有浑浑浆水,是浆行而欲成脓之兆。到灌脓之日,四围之血,必尽归附颗粒之中,其脓亦必稠密而白,根脚独留一血线围绕,宛然一珍珠而坐于胭脂之上也。痘有稠密者,血色红艳,就连皮肉俱红,而颗粒独白,到成脓之日,亦必若前痘之状也,皆不必虑。惟根脚横开,顶皮亦起,而根脚之血不艳,以纸捻照之,内有影影之浆水,又不充畅,是气血不交会,后必不能灌脓者也,当用九味神功散,顶平者加穿山甲末主之,或用猪尾膏亦可。

余有诸证,载在杂证类中。

灌脓三日证治

脓者血之变也,血化为脓,毒从脓化,痘疮至此渐成实矣。然成实之状,又自不同,有浆行、浆足、浆老之异。浆行者,气血交会,气盈血附,其毒自化。根脚之红色,起发时如锯齿之状者,又变而为如红绒花蕊之状,鲜艳可爱,痘之根底周围皆血,不淡不散,此血上潮则浆行。上潮五分则浆至五分,上潮八分则浆至八分,上潮十分则浆至十分而脓足矣。脓足之后,色白肥满,血归根底,其血紧紧敛附于根下,周围成一红圈,而无外布之势,宛然一颗珍珠,出于胭脂上也。然痘又不能一齐而皆如此,必先起者先灌,后起者后灌。如先起者至五分,则后起者而浆行;先起者至八分,则后起者至五分;先起者至十分,则后起者至八分。亦如起胀之三四次而灌足,脓足而根脚红活,则先灌者当变而为黄润之浆,其色苍蜡而浆老矣。后起者,亦挨次而如之,则顺也。有不顺者,因证调治,一一立法开列于后。

一痘色淡白,疱不尖圆,根无晕红者,气虚而血缩者也,必不成脓,宜用参归鹿茸汤或千金内托散主之。

一痘色红紫干枯,或带黑焦者,毒炽而血凝者也,必不成脓,宜用清毒活血汤主之。

一痘至灌脓起胀,光泽可观,以手摸之,皮软而皱,毒虽化而浆未满,或中间犹有未成浆者,是气血虚寒而不能振作者,急用保元汤加当归、川芎、官桂、穿山甲末、乳、酒以助其浆。

一痘顶陷无脓,服内托药而暂起,转时而又陷者,宜用内托散,依后方加减用之。

一痘虽有浆,色灰白而不满足,欲成倒塌,皮薄易破者,宜保元汤加当归、川芎、升麻,加鹿茸酒调服。

一痘色红紫而脓不满足,欲成干枯黑陷者,宜用当归活血散主之。

一痘当作脓之时,犹是空壳,此气载毒行,血不附气,毒蕴于血也。血既不至,则毒犹伏于血中而不出,宜用内托散加蝉蜕,倍加参、芪、芎、归,以人乳、好酒各半盏,入药温服。

一痘灌脓时,或有浆而清薄,或已成水,清淡灰白不能作浆,此气血俱虚,所有之水,乃初时一点血气解而为水,非自内潮出之水,宜用十全大补汤主之,鸡冠血酒亦可用。用三五年以上大雄鸡,先将好酒一杯,顿温,次刺鸡冠血滴入和匀,仍顿温服之,虽躁痛一时亦无妨。

一痘正当作脓之时,却不作脓者,亦与不起发而黑陷者,分四证同论。

外感风寒,肌肤闭塞,血凝不行而不作脓者,宜温散,用桂枝葛根汤加防风、白芷。

毒气大盛,内外蒸烁,气血被其煎熬而不作脓,小便闭者,用连翘汤;大便闭者,牛李膏;二便俱闭者,通关散主之。

内虚而不能使阳气以副荣卫,其人必不能乳食,大便利,或呕或厥而不作脓者,用保元汤加丁香、官桂,陈氏木香散、异功散,皆可选用。

有被房室等杂秽恶之气触犯而不作脓者,内服紫草饮子,外用茵陈熏法。若烦躁昏闷者,龙脑膏主之。

一痘破成坑者,此内陷也,急用白龙散敷罨其疮,内服内托散。

一痘灌脓时,有发白泡如弹大者,宜用保元汤加白朮、茯苓主之。

一痘疮灌脓各处饱满,惟手足不饱满,或灰白色,或清淡水,或虚馁平塌,此脾胃虚弱,气血不足也,宜用快斑越脾汤主之。

一痘疮作脓之时,咯唾痰涎,稠粘浓结,或有脓血夹杂者,咽喉不利,饮食亦少。此肺受火邪,津液不足,所以痰涎稠黏;脓结喉舌牙床之间,疮溃血出,所以脓血夹杂。宜用甘桔汤加牛蒡子、天花粉、连翘主之,不可妄用太凉之剂。

一痘疮作脓时,脓尚未成而溃烂,此名斑烂。斑烂之由,由于不当发散而悞发散,使热毒随阳气而暴出,所以溃烂也。宜用十全大补汤去桂加防风、荆芥穗,多服几剂,或重剂以调理之。若大便闭,以胆导法润之。若脓水不干,以败草散或白龙散衬之。若斑作脓痛甚,以天水散和百花膏涂之。若因发表过甚,外为斑烂虚证,内作阳气不守,脏腑自利者,又当急救其裹而解其表,陈氏木香散主之。若厥逆者,异功散主之。

一小儿痘多则气血有限,不能尽成脓浆,而水疱与脓疱相半,此理之常也。若无他证,不必施治。

余有诸证,载在杂证类中。

收靥三日证治

痘至收靥,其毒尽解,其功成矣。若以前调养得法,治无失宜,至此则颗粒肥胖,脓浆稠满,坚实而无破烂浸淫,以手摸之,疮头微焦硬者,此欲靥之状也。然靥又贵先后有次序,疾徐得合中,先灌者先靥,后灌者后靥,靥亦如灌浆之三四次相挨而成功也。初时其脓渐干如苍蜡色,或葡萄色,从口鼻两傍,或面部收起,至胸腹而下,挨次靥满,靥痂遂渐剥落,内证全无,身渐轻快,饮食二便如常者,吉;或手足心或手指尖或阴上先收者,吉;或人中先收者,更吉。发际以上,阳中之阳,谓之孤阳;足膝以下,阴中之阴,谓之孤阴,二处每迟留后靥,亦不必虑。惟痘毒太盛而未解,元气太虚而未补,或补之过,解之过,治失其宜者,又有内伤外感,触犯杂气,调养不得法者,种种不一,致生多证,随证用方,一一开列于后。

一痘至九日十日之间,脓浆满足而色苍蜡者,必发热熏蒸,此回浆之候也,俗名谓之烧浆,又谓之干浆。盖真阳运化,其水自消烁而收靥矣。若及时回浆,当靥而不靥,其人身凉而手足冷,脉来沉迟者,此元气不足,虚寒证也,须大补气血而助之收结,宜用温表调中汤,或用回浆散以主之。

一痘当靥不靥,其人身热手足热,脉来洪数,此发热熏蒸而不靥,毒气未尽解也,退其热则痘自收靥,宜用清表散毒汤,或用甘露回天饮以主之。

一痘有靥至颈,或至腰而下身,数日不靥者,此热在下也。小便闭者,用四苓散加芩、连、滑石、木通;大便闭者,用当归解毒汤主之。

一痘当靥不靥,而流浆不已者,因表过则斑烂流水,或饮水多则漂荡流水,俱宜服保元汤加防风、白芷、白朮,或除湿汤,外以败草散或白龙散敷之。

一痘过期不靥,遍身溃烂者,其因有六,各各分治。

或因天气严寒,失于盖覆,使疮被寒气郁遏而不收靥者,宜桂枝解毒汤,外用乳香烧烟于被内熏之。

或因天气炎热,过求温暖,使疮被热气熏而不收靥者,内用人参白虎汤或五苓散;外减去衣被,令稍清凉,以天水散扑之。

或因大便闭结,内外极热,毒气散漫,无阴气以敛之,而不收靥者,宜内服宣风散,外用胆导法,以败草散衬之。

或因泄泻气虚,脾胃弱,肌肉虚而不收靥者,内服陈氏木香散,外用败草散。

或因发渴饮水过多,以致水渍脾胃,湿淫肌肉而不收靥者,内服五苓散,外以败草散或白龙散衬之。

或因食少气虚而不收靥者,人参白朮散去葛加桂主之。以上六证,调理后若仍不结痂,则成倒靥矣。

一痘已成脓,过期不靥,以致溃烂,脓汁淋漓,不能着席,粘惹疼痛者,用败草散,或白龙散,或荞麦粉以绢袋装包,身体上扑之,更多用布席上衬卧尤佳。

一痘因服热药过多,以致热毒猖狂,痘烂不靥者,宜用小柴胡汤合回浆散或天水散,外以黄连轻粉为末,桕油调敷。

一痘疮原多溃烂,至收结之时,仍作热臭溃烂,脓水出而不止,宜用生肌散搽之。若发热不结痂,遍身出清水者,毒未净也,内用连翘汤加牛蒡子,外用绵茧散搽之。

一痘当靥不靥,发热谵语,目闭大喘,手足大乱,小便不利者,此热毒乘于肺金,无阴气以收之也,急用清金导赤饮主之。

一痘浆未稠脓,顶未饱满,面肿忽退,目闭忽开,疮脚散阔,色白皮破,干燥,似靥非靥,此因津液枯竭,气血虚少,内证未除之故也,宜急用四君子汤加麦冬、牛蒡子、荆芥、连翘救之。

一痘浆回而不结痂,反成溃烂,合皮脱去者,此倒靥也,急用保元汤加当归、牛蒡子、连翘、薄桂、木香主之。

一气血本虚,多服补剂,以渐起发灌脓,将收靥而不收靥,微发热者,宜与补药中加凉药可也。若谓将靥,去补剂而竟与凉药,或用下利药,令其速靥,是令其速毙也,宜用象牙散主之。

一痘证原不大顺,遍身之痘有极好者,亦有参差不齐者,至靥时,极好者先靥,当看已靥之痘,或自面部至手内踝足两踝皆有靥者,即是全靥,参差不齐之痘,迟几日靥亦无妨,俗名谓之花靥,不必施治。

余有诸证,载在杂证类中。

结痂落痂证治

前人有云:痘至脓足浆回结靥之时,其疮苍蜡色或葡萄色,浆回结痂厚硬而色黑,随结随落,亦如起胀灌浆收靥之三四次,相挨而结落,其瘢微红,鲜明光莹,无赤黑无凸凹者,上吉也。予治痘二十年来,历观结靥之状,又有种种不一者:有浆老而顶皮嫩薄,堆起一尖,状如攒馅包,周围之皮渐皱,脓渐干而痂结,其色微黄,稍待则色黑而焦硬,随结随落者;有浆老而顶皮与周围之皮皆焦硬,形如小铙钹,瓦灰色,见其色者,人皆惊疑,后其脓渐干结痂甚厚,灰色俱变而为黑色,随结随落,竟无恙者;有脓回痘与皮平,全无痂状,稍待则皮渐堆起,结痂甚厚,随结随落,竟无恙者;有脓回剩一空壳,全无结痂,见者无不惊惶,后壳破内里却有结成之痂,虽不甚厚,痂落亦竟无恙者,后学不可不知。然有应落不落以至绵延日久,或落而不齐,此时尤宜辨明而速治之。痘后气血亏损,虚火易炽,因循失治,恐致生他证也。其证多端,不能尽述,因证施治,一一定方于左。

一疮痂日久,当脱不脱,胸背手足无妨,惟面上不脱则可虑,毒聚于阳会也,宜用大连翘去紫草加白芷,外以百花膏润之。

一痘痂不落,昏昏喜睡者,此邪气已退,正气未复,脾胃虚弱证也,宜用人参清神汤主之。

一痘痂至半月或一月,粘肉不落或发痒者,此因表发太过,以致肌肉不密,无力收敛故也,用人参固肌汤治之。

一疮痂深入肌肉而不脱落者,用百花膏润之。

一疮痂虽干好,但半边焮起,半边粘着,不能脱落者,宜升麻葛根汤加防风、荆芥、蝉蜕、连翘主之。

一疮痂落后,瘢肉凸起作痒,宜荆芥败毒散加人参主之。

一疮痂落后,瘢红紫者,毒盛血热也,宜用清凉解毒汤主之。

一疮痂落后,其瘢甚白,以手拭过,不见血色,此血不足也,不治。虽过四十日或一月亦死。此证因浆淡结痂薄,所以瘢白。若脓浆充足,必无此证。急用十全大补汤去茯苓加白朮、红花主之。

一疮痂落后,其瘢白,以手拭之则稍红,此气虚也。肺主气,其色白。宜多服保元汤,必至瘢红而后止。

一疮痂落后,其瘢红多白少,微痒,宜用保元汤加白芷、防风,服一二剂,不可多服。

一痂落后,虚烦不眠,宜用竹叶石膏汤,应病则止,不可多用。

古今图书集成医部全录卷四百八十三

痘疹门

痘科类编释意【清?翟良】

痘后余毒余证

大凡痘疮痂落之后,一有其证,则曰余毒。不知余毒之外,又有余证。余证与余毒,原有分别。如结靥之时,有已成之疮,绵延至今,肌肉不复,或发疥癞,或发疖疮,或发疙瘩,或发痈肿,或发目赤,皆余毒也。若或悞服药剂,或外感风寒,内伤饮食,触杂恶气,起居不时,外感六淫,内伤七情,所生之证,皆余证也。治之要分别酌量。痘证至此,历起胀灌浆收结还元,五脏真气发泄已多,一身气血耗散已甚,虽或毒气未净,而其正气已虚,当以补虚为本,所因之病,以末治之,不可纯用凉药。

一痂落之时,有溃烂之疮,其来日久,肌肉未复者,内宜连翘汤加牛蒡子,外用生肌散掺之。

一痘后毒气,留藏经络,失于解利,余毒太盛,外不得泄于皮肤,内不得入于脏腑,聚而不散,遂发红肿而成痈。未成脓者,用解毒内托散主之;即于红肿硬痛处,以银针刺其根,令出恶血,以拔毒膏敷贴。已成脓而未溃者,以银针刺出其脓,勿使内溃。已溃者,用十全大补汤加连翘、金银花主之,当分别治之。

一痘后痈毒,发于手足委中、曲池而不散者,乃气血凝滞于弯曲也,宜用十三味败毒散主之。此处与他处不同,初起不可用针刺,当以三豆汤料为末,酢研如糊涂之。

一遍身肢节有疳蚀疮者,因气血虚弱,被风寒相搏于腠理,使津液濇滞而然也。宜以绵茧散治之。有热者,用大连翘饮主之。

一痘后遍身疮癣,如疥如癞,脓水浸淫,皮肤溃烂,日久而不愈者,是毒气散漫于皮肤也,宜用防风解毒汤主之。挦掐成疮,以百花膏涂之。

一痘后发丹瘤,红肿作痛,手不可近,流移上下,宜内服小柴胡加生地黄汤,外用砭法。若但红不肿不痛者,斑也,宜用人参白虎汤主之。

一痘毒有为目翳者,是自脏而达外,治之之法,当活血解毒而已。活血不至于热,解毒不至于寒,五脏平和则臀自去,不可轻用点药,反致损睛,宜用蝉蜕散、四物汤加柴胡主之。

一痘后目闭泪出,不敢见明,惟于黑暗处则开,才见明则阳光烁之,泪自溢出,瘾濇难开,此羞明证也,宜用洗肝明目散加密蒙花主之。

一痘后两目不开,两泡高肿而不流泪,乃脾经湿热也,宜用苍朮黄连汤主之。

一小儿痘后出外,忽头肿两目不开,此非痘毒,乃风热也,宜用羌活防风汤主之。

余证载在杂证类中。

痘中杂证

痘疮之证,惟在气滞、血热、毒盛、气虚、血虚、毒壅之证尽之矣。自此之外有异痘,又有杂证。或痘证发而杂证郁于内,亦与之俱发者,有因外感者,有因内伤者,有因秽污触犯而杂证生者,当急急治之。何也?痘证始终赖气血以成功。人之一身,乃有限之气血,杂证添一分则气血因之亦亏损一分,气血亏一分则于痘上增一分病矣。痘证为杂证挠扰,何能成功?况痘证有定限,而杂证无定期,所以方书有云:治杂证一寸则痘证落后一丈,诚有见之言也,治痘者不可不知。

异痘四种

一蒙头。头乃诸阳之会,若痘出各处疏少,而头额独多者,谓之蒙头,宜急用胭脂涂法。若痘有半浆,形稍尖圆,而此处尚平者,急用升天散。倘治失其时,诸阳独亢,精华自萎,救无及矣。

二抱鼻。面部各处俱稀,而鼻梁左右密如蚕种者,名曰抱鼻,此毒聚于脾胃也,其证甚危,当用胭脂涂法以求其生。

三锁口。面部俱稀,而嘴角有一点黑痘,较诸痘独大者,名单锁口;若两嘴角各有一粒,名曰双锁口,皆恶候也。俱宜以银针挑破,以官粉点之,不可令此痘先胀而先灌也。

四锁项。颈项者,咽喉之管束也。咽乃胃脘水谷之道路,主纳而不出;喉乃肺脘呼吸之往来,主出而不纳。颈项者,又阴阳之道路也,三阳之脉自颈而上,三阴之脉自颈而还。此处贵稀少。若各处匀朗,缠项而出者独稠密太甚,谓之锁项,宜急服甘桔汤加黑参、山豆根以防咽喉肿塞。倘治失其时,必至废其管束,阻其道路,内者不出,外者不入。经云:出入废则神机化灭,升降息则气立孤危。音哑水呛,壅塞而毙矣。

发热

痘正出正长时热甚者,用升麻葛根汤。或气粗息重兼内热者,用道毒饮。至起胀酿浆时发热者,大热则利小便,小热则解毒。大热谓身热脉大,大小便闭,用八正散;大便不闭,用导亦散加人参、麦冬主之;小热解毒者,恐小热不解,大热必生,利小便虑损其气,所以惟解毒而已,用甘桔汤加牛蒡子、荆芥穗主之。结痂后发热或烦渴者,当辨其虚实寒热调治。如发热壮盛,智腹手足头面俱热,大便闭濇,小便赤濇者,余毒盛也,即当解毒,以大连翘饮主之。若其热稍缓,头热面不甚热,手足心热,手背不热,精神困倦,大小便利者,虚热也,宜补中益气汤,渴加麦冬、五味子主之。痂落还元后,或痂落一半,忽然遍身大热者,余毒欲发痈也,或手足四肢头项胸背有一二处更甚者,即痈之所在也。此必脓浆不满,结痂浮薄,速收速落者,多有此证。宜用大连翘饮主之以退其熟,大便秘者加酒炒大黄微利之。如热不退,须连服几剂,必令热退身凉,痈毒方可消。

寒热

寒热者,或寒热齐作,觉热极而又畏寒;或寒热间作,迭相往来,寒热不一,此皆痘毒欲发而不出耳。若于未出之时而寒热,是气血与毒火相攻也;已出之后而寒热,毒盛则为邪胜,毒轻则为虚极;发于结痂之后,则为余毒,皆表里俱见之证也。治法始终用柴胡汤加知母、石膏主之。大便秘,宜服大柴胡汤主之。

厥逆

逆者,四肢逆而不温也。厥者,冷也,又甚于逆。四肢乃诸阳之本,常宜和暖。若指头微寒者,阳气衰也。足心冷者,阴气盛也。如疮本焦黑,烦渴躁闷喘促而厥逆者,此阳毒内陷,热气郁伏,手足为之冷,所谓热深厥亦深,火极似水。大便不通者,承气汤主之,或枣变百祥丸,此死中求活之药,非痘黑者不可轻用。若疮本灰白,泄利而厥逆者,此元气虚惫,阴阳不能顺接而手足为之冷也,陈氏木香散、异功散主之。十指微寒者,四君子汤、理中汤并加桂主之。

头温足冷

头乃诸阳之会,因毒气上蒸,热在阳分,故温也。足膝以下,乃孤阴之处,纯阴无阳,寒在阴分,故冷也。故曰:足冷过膝者不救。然亦有火郁于上而足冷者,清上则火降而足自温矣,宜用参苏饮去人参、桔梗加厚朴、栀子仁主之。

夹斑

形如云头而突起,色赤成片而无颗粒,谓之斑。斑乃血之余也。因毒火郁遏,煎熬阴血,血热相搏,浮游之火,散漫于皮肤之间,与痘相夹而发之于外,片片如锦纹也。宜用升麻葛根汤去芍药加黑参、荆芥穗、防风、蝉蜕主之。斑退之后,辨虚实疗之。若养浆时而发斑者,发与夹不同,乃血热不解,浮于肌肉,散于皮肤而为斑,宜用人参白虎汤加紫草、红花、当归、地骨皮、淡竹叶主之。若结痂之后而发斑者,此余毒而发也,宜用解毒散加当归、芍药、石膏主之。有烂处,以生肌散敷之。故曰:斑发七日之前多宜表散,七日之后多用解利,慎在得中。若延滞日久,则血液干枯,痘难成功也。斑色红活为吉,紫滞者毒盛也,斑蓝黑者凶。

夹疹

痘已见形,间有头粒细密如麻子者,此夹疹也。是痘毒之发,被风寒壅闭腠理,湿蒸火炽,触动腑毒,故与痘并出也。夫疹痘者,皆贻毒也,但所受有浅深之殊,而所发有脏腑之异。盖痘出于脏,疹出于腑。脏属阴,乃为积受之地,其受毒最深;腑属阳,而为传送之所,其受毒尚浅。故痘之始终,每以二旬日为限;疹之消长,一晬时而已,可不从其急而先其治乎?经曰:急则治其标。治其先,散其疹,而后治其痘,宜用升麻葛根汤加防风、荆芥、蝉蜕主之。疹不散则痘必不起,疹一散则痘勃然而兴,莫能御之矣。若不先散其疹而妄治之,则疹邪留滞于肌表,俾痘不起而有烦喘闷乱之患矣。若疹散痘起,绽凸匀朗红润,其势吉矣。若疹虽散而痘稠密,平塌灰白紫滞,其势亦险也。故曰痘夹疹者,半轻半重,非顺也。

夹沙

沙与疹,蔡氏谓皆麻之异名也,但沙含水而疹无水也。沙之形如粟,一般尖圆而硬,中含清水,夹痘而出,亦热毒之所发也,用四苓散加防风、黄芩主之。

发泡

痘疮发泡,肺热也。肺主乎皮毛,热毒在肺,敷于皮肤之间,故泡从而发也。紫泡血泡,宜加味清肺饮加当归、生地去五味子、粟壳。白泡亦清肺饮加生地、酒炒黄芩主之。

陷伏

伏者,毒蕴于里而不出也;陷者,毒出而复入也。此皆恶候。伏惟一证,候于见形之后,应出齐之时,其人热不减,烦渴闷躁,痘顶不尖,此有伏毒未尽出也,宜用双解散主之。陷有数种,血陷、紫陷、黑陷、白陷、灰陷也。如痘稠密红紫而顶陷者,紫陷也;甚则转而为黑陷矣。此毒热炽盛,闭其气,凝其血而陷也,宜用清毒活血汤主之。若烦渴去参、芪,加麦冬、天花粉。然当其紫陷时,不过一二剂而痘立起,其效如神。及至黑陷,则毒已深入,便非比方所能救。大便秘者,承气汤下之,或用人牙散、独圣散、鸡冠血和酒灌之,外用胡荽酒涂其遍身,并衣服熏蒸之。亦有用壁间喜蜘蛛如豆大者研烂,入雄黄末,每岁一厘同研匀,酒调服者。如痘稠密,其色淡白,根无红晕而顶陷者,白陷也;甚则转而为灰陷矣。此气血虚寒,不能运化毒气以成浆,故陷也,宜参归鹿茸汤主之。若困倦手足冷,饮食少,加木香、官桂,或千金内托散主之。

又有一种痘疮顶头颗粒通红,成血疱而不成浆者,此气虚不能统血,而血妄居气位也。宜用保元汤加官桂、姜一片,水煎温服,此疱即转白而成浆矣。血疱失治,则气愈虚而为血陷,然治之亦不外此方。血陷与紫陷相类,但血陷虽红,然淡而不紫也。气粗身热者,紫陷也,即色暂红,亦必至紫矣。气弱身凉者,血陷也,色虽红,得补必转白而成脓矣,又不可不辨。

倒靥

倒靥之证,痘疮初见一二日细小,四五日渐大顶平,至六七日根脚渐阔,顶愈平陷,其色全白,形如豆壳者,倒靥也。有脓清不满,已成痂者只是嫩皮,未成痂者俱溃烂不收,亦是倒靥也。宜用人参归芪汤去桂加芍药、连翘、白芷、香附主之。泄泻者止之,便秘者通之,为秽气所触而倒靥者加味四圣散主之。大凡痘疮当靥不靥,复入于里,全无痂形者,皆谓之倒靥也,坏事者多。若元气素怯,又不能食,常自利者,陈氏木香散、异功散,此死中求活之药也。如原无泻泄,大便久秘,今添腹胀喘呼,此毒盛薄蚀元气,复入于里,宜急下之,用排毒散主之。如毒入里,忽然自利者,此脾胃素强,毒气难留,故自利。利下痂皮脓血者不可止,利尽脓血自愈。利下水谷者则不可救,或用异功散死中求活亦可。

经曰:诸痛为实,诸痒为虚。又曰:火盛则痛,火微则痒。有痘方出而身痒者,初见红点,遍身作痒,此邪气欲出,皮肤闭密,其火游移往来,故痒也,宜发之,使皮肤纵缓,腠理开通,邪气得泄,痘出而痒自止,所谓火郁则发之是也。宜用升麻葛根汤去白芍加赤芍、防风、桂枝、淡豆豉主之。有养浆时淡白平塌,少食便溏,浆清而痒,爬抓不宁者,此脾胃弱而气血俱虚也,宜用十全大补汤加防风、牛蒡子主之。有将收敛而作痒者,脓成毒化,邪气尽解,正气渐复,荣卫和畅,故痒也,与疮疖将痊而痒者同论,不必服药。有因秽气触犯而暴痒者,宜用内托散主之,外以辟秽香加小枣、茶叶火烧熏之。有因风寒所感而发痒者,亦如前法熏之。有无所因而痒者,当视其疮形:如疮干而痒者,宜养血润燥,用四物汤加防风、黄芪、荆芥、桂枝、牛蒡子、升麻、甘草主之;如疮湿而痒者,宜补气除湿,以四君子汤加防风、荆芥、黄芪、桂枝、牛蒡子主之。

一方外治痘痒,用荆芥、黄茶叶为末,纸裹紧搓,糊粘纸缝并头,令不散,仍焙干,灯上燃之,却于桌上舂之,令火息,指定痒痘,用荆芥火烧热,蘸点痒痘之顶,患者自以为妙。大凡痘痒俱是恶候,要其人精神清爽,自知其悞抓破者,或言其痒,欲人拊摸者吉。若闷乱不宁,摇舞乱言,爬抓不宁,不听禁止者,凶也。

一方治痒,蝉蜕二十个去翅足,水煎服,立止。

痘初出时痛者发未尽也,既出稠密而痛者毒盛血瘀也,宜用四物汤加连翘、丹皮、牛蒡子、荆芥、防风、红花主之。若头痛发热咳嗽者,参苏饮主之。热气上攻,痰壅头痛者,二陈汤加石膏、黄芩、山栀、荆芥、薄荷主之。身背痛者,羌活当归汤主之。或感冒作痛者,升麻葛根汤加山栀、蝉蜕、羌活主之。收靥痛甚,治之不愈者凶。

腰痛

痘疮发热腰痛,恶候也。经曰:腰者肾之府也。又曰:太阳所至为腰痛。盖足太阳膀胱经为十二经之首,其脉侠脊抵腰中,入循膂络肾。痘毒起于肾,循足太阳膀胱,散于诸经,乃邪由里传表也。如初发热,其腰即痛,此邪由膀胱直入于肾,肾部虚损,邪火亢盛,不能胜邪,毒乘肾而腰痛也。宜急解毒以泻少阴之邪,发表以通太阳之经,使邪气不得以深入,热毒得解,然后调理气血,痘虽稠密,或可愈也。治若少缓,则太阳之邪由表以传于阳,少阴之邪由里以传于阴,表里受病,阴阳俱伤,荣卫之脉不行,脏腑之气皆绝,或为黑陷,或为痒塌,莫能救矣。宜先服人参败毒散,次服五苓散加独活主之。

腹痛

腹痛属寒者多。惟有痘疮一证,皆属毒热也。诀云:发热肚中痛,斑疮腹内攻。发热便腹痛者,此毒气郁于肠胃而内攻也,宜用桂枝大黄汤主之。发热腹痛,大渴烦躁,大便闭狂妄者,承气汤主之。发热腹痛,大便自利者,黄芪建中汤主之。出不快,腹痛烦躁啼叫者,芍药防风汤主之。便秘者,承气汤主之。有因停食作腹痛者,与毒气作腹痛,其证不同。停食痛者,其痛多急疾而啼叫必甚,多在脐上,面必青白,唇淡手足冷;毒气痛者,痛稍延缓,有作有止,多在脐以下,或连腰而痛,或色红而唇紫,手足不冷。此两者必辨别明白,方可用药。伤食而痛,用平胃散加山楂、神曲、麦芽、香附主之。悞食生冷腹痛者,理中汤加陈皮、砂仁主之。感冒风寒,身体战动而动痛者,升麻葛根汤主之。痛在脐以上属太阴,痛在当脐属少阴,痛在少腹属厥阴,皆毒气郁遏之故,俱宜平胃散加升麻、葛根、防风、灯心、淡竹叶主之。如痘已出至收靥,原无腹痛,忽然而痛者,此必饮食所伤,宜用平胃散加山楂、香附、赤茯苓主之。大便秘者,承气汤主之。

腹胀

痘初出而腹胀者,毒气聚于肠胃,不能发出,或少发外而反内入也;甚者气喘发厥。痘出之后腹胀,疮无血色或变紫黑者,亦是肠胃所聚之毒气,不能尽发于外也。当急治之,治之稍缓,多致不救。治法当升发解利,使毒气分消,则胀自愈。胀而腹痛,亦是此法。故曰:痛随利减,胀以利消。大便秘,脾热生胀者,枳壳散主之。小便赤,胃热生胀者,四圣汤。痘色紫者,加芩、连、红花,倍加紫草主之。亦有乳食停滞而腹胀者,平胃散加山楂、麦芽主之。若痘起灌时,偶为生冷所伤,以致毒气倒靥,令人腹胀或泻者,异功散主之。

口唇

曰唇为脾之窍。经曰:六腑之华在唇。故痘疮始终以唇口红润为吉。若唇口肿硬,或口唇燥裂者,及毒火乘脾,毒乘于中则热炽于外,宜用升麻葛根汤加藿香、山栀子、防风主之;热甚发渴,加石膏以解其毒,脾毒解则能约束津液,化生气血,可保无虞。或痘出稠密,唇口疮子相粘连干黑,诸证未起,唇口先已黄熟或肿硬者,此死证也,外用胭脂涂法,内服泻黄散以救之,死中求活也。若诸痘未收,唇口先已焦黑,其唇剥落一层又一层者,口中臭气者,口中涎如胶粘者,唇上缩者,唇下自呷者,鱼口者,皆凶也。

口舌

口舌与五内相通,故毒热之发,口舌先受。毒盛则口舌或紫或白,或黑或肿大,此皆实热之证也,用加味犀角汤主之,以玉锁匙点。或舌舒出口,以手弄舌者,舒舌脾热也,弄舌心热也。或曰:舌者心之苗,舌舒出口,反说脾热,何也?盖脾之络在唇,脾热则唇焦,舒舌以餂其唇也。四肢皆属脾土,以手弄舌,反说心热,何也?盖舌者心之苗,心热则舌胀,以手弄舌,心役之也。宜犀角地黄汤加栀子、石膏主之。

咽喉

咽者,胃脘水谷之道路,喉者,肺脘呼吸之门户。咽喉司呼吸,主升降,乃一身之紧关橐钥也。若痘毒不能发舒于外,遂至冲逆于此,卒然肿痛,呼吸不能,饮食难入,或至哑呛,俱宜用甘桔汤加麦冬、牛蒡子、黑参、杏仁、荆芥主之;或调小无比散解之,其效更捷。大便秘者,承气汤去芒硝加当归主之。

欬嗽

有声无痰谓之咳,有痰无声谓之嗽,有痰有声谓之咳嗽。咳嗽者,肺证也。痘疮发热之初,便有咳嗽者,肺为五脏之华盖,痘疮之火,挟君相二火,上熏乎肺,肺气焦举,故气逆而咳也。或至于嗽,宜参苏饮去人参主之;即感风寒而咳嗽者,亦此方主之。痘疮既出而咳者,此喉咙有痘,淫淫如痒,习习如梗,阻碍气道而咳嗽也。痘收自愈,不须治。若觉喉痛,则甘桔汤加牛蒡子主之。痘疮收靥后而咳嗽者,此卫气虚弱,腠理疏开,风寒外袭,肺气逆而不收,故咳嗽也,人参清膈散主之。

痰涎

痰涎者,津液之所结也。人生之津液,所以滋生精血。盖为痘毒之气闭塞,而有碍于津液之道路,津液不得流通,故作痰涎,正气壅郁于胸膈,故为喘为嗽而喉中作声也。宜用二陈汤加前胡、枳壳、桔梗、瓜蒌仁、石膏、麦冬、杏仁、黄芩主之。

失音

音者,心之声也。心气上达于肺而作音,肺清则音清,肺热则音哑。肺喉有痘,热毒闭塞肺窍而失音也。始终俱宜甘桔汤加射干、牛蒡子、黑参、连翘、麦冬、栀子主之,或与导赤散兼用。

谵妄

谵,多言也。妄,虚妄也。谵妄者,妄有闻见而语言无伦也。皆邪气炽盛,正气虚弱,神识不清之所致。如发热时谵语者,此毒邪犯心,心为热冒,其神浮越,宜泻火导赤散、牛黄清心丸兼而治之。亦有胃热而谵语者,内中必有燥屎,三五日未便,宜四顺清凉饮主之。自起发至成浆欲靥之时,忽然神昏谵语者,此由疮本稠密,精血外耗,不能养神,宜养血清火,安神丸主之。如妄有所见,状如见鬼而恐怖,神昏不知人,衣被不敛,言语不避亲疏者,乃神志俱丧,躯壳徒存,不过引日而已。此证自始至终,皆不宜有也。

呛水吐食

水入则呛者,由痘毒壅咽门也。盖咽门司纳饮食,通于口,入于胃。今为毒所壅,饮水不得入咽,而乃溢入喉门。喉司气之出入,通于鼻而统于肺,至清至虚,有形之物,不容毫末。今水入喉门,故气逆喷出而呛也。宜甘桔汤加牛蒡子、射干主之。食入则吐者,咽门伤则门户隘塞,食物不能直奔于胃,若缓则汩汩而下,盖谷食有渣滓,自能入咽门而下,非如水溢以犯气道也。若咽门塞甚,则阻而吐出矣。亦宜甘桔汤,口噙缓缓咽之。此证见于七日之前者难治,是热毒壅塞,不能尽行肌表也,亦宜以甘桔汤加牛蒡子、连翘、紫草、防风救之。见于七日之后者,不药自愈,是咽门有痘,外痘生长,内痘亦生长,壅窒道路而然,待外痘收靥,而内亦自痊也。然亦有舌上有疮烂破,如蜂窠之状,舌痛强硬,不能为用,延纳水谷,亦使水入则呛,食入则吐,待舌疮平则安矣。然皆失于预治,若预以甘桔汤清其咽喉,安致有此患哉?

中风

痘证热则生风,亦如中风之状,或手足腰项强急,直视牵引,口张舌强,宜用参苏饮主之,有痰加元明粉。若起胀后见此,危殆之证也。

惊搐

惊搐者,口眼喎邪,手足搐搦,随作随止也。是痘疮出于心,惊搐亦出于心。夫痘毒本热,热气击动心神,肝不能制,盖心属火而恶热,肝主风而善动,痘疮之火生于心,心移热于肝,风火相搏,故发为惊搐也。痘未出时,此其常候,俗呼惊痘。最吉者,以牵引伸缩,骨节开张,腠理疏解,内寓发散之义,痘出而惊自止。若一向发而不止,则急用升麻葛根汤加荆芥、牛蒡各二钱,甘草一钱主之;或用导赤散、牛黄丸相兼治之,不可竟投凉药。盖心以凉则气血随敛,毒无从出也。痘既出而有此证,由热毒之未解耳,宜四苓散加荆芥、牛蒡子、甘草主之。若风火相搏,喉中痰鸣,目睛上视,面赤引饮,喜居冷处,柴苓汤主之。以上证俱用抱龙丸薄荷汤下。若痘后胃弱,饮食不化,谓之食蒸发搐,其人必面黄潮热,大便酸臭,秘泻不调,或吐利腹痛,大便秘者,宜四顺清凉饮主之。靥后发惊搐者,此真气虚弱,火邪内攻,宁神汤、抱龙丸主之。

倦怠

倦怠者,神气本弱,为热所蔽,而精神不能舒畅也。然不可专以虚治,宜清热助气为主,以保元汤加陈皮、茯苓、麦冬、栀子、黄芩、白芍主之。起胀后倦怠嗜卧而声哑者,喉舌必有疳蚀,须急视之,缓则悞矣。

喘者,呼吸不相续也。有虚喘,喘必微,气息短而无力;有实喘,喘声粗大而气息且长,要皆热毒壅遏肺金受制而然也。经曰:五脏之气皆统于肺,肺为气之主,居至高之分,喜清虚而恶填实,若为邪气所干,则肺窍窒塞,发而为喘也。如初发热,或痘初出,喷嚏鼻流清水而喘者,此风寒客肺也,宜参苏饮主之。有伤食谷气蒸而为热,上乘于肺作喘者,宜平胃散加山楂、神曲、麦芽主之。有吐后而喘者,此胃虚不能制伏相火,火逆上冲而然也,宜四君子汤加陈皮、半夏主之。有泻后而喘者,乃元气下陷,虚火上拥,下气不续,此脾气不足而然也,宜补中益气汤主之。有泄泻日久,内虚腹胀而喘者,陈氏木香散主之。痘浆半足而倒靥喘胀者,保元汤加防风调独圣散主之。有痘密以致鼻塞,而口中气促似乎喘者,非喘也,不必施治。

烦躁

痘证始终以安静为吉,但有烦躁,必生变证,当详察明辨而急调治。烦者,扰扰而不宁也;躁者,愦愦而不快也。合而言之,烦躁也,皆由毒火盛则金炽而水涸也。故曰:火入于肺则烦,火入于肾则躁。又曰:烦向心生,躁从肾发。总之皆心火盛而为之也。若痘未出而烦躁,乃毒火内郁,或风寒壅遏,不能即出,人参白虎汤加栀子仁主之。痘未尽出而烦躁者,亦毒火盛也,堕母饮加蝉蜕、烧人粪主之。痘尽出又已起发,犹烦躁者,乃血热毒盛也,宜牛黄清心丸主之。痘养浆时而烦躁者,当辨虚实疗之。如痘顶平淡白,浆不易充者,此气血不足,宜用保元汤加麦冬、酸枣仁、归、芍主之。如痘绽凸紫滞,便秘溺濇者,乃正气足而毒盛不解,治宜解利,四顺清凉饮主之。若自利不止而烦躁者,轻则陈氏木香散,甚则异功散主之。如扬手掷足,欲去衣被者,此热甚于表也,羌活汤主之。如神识昏迷,反复颠倒者,此热甚于里也,导赤饮、牛黄清心丸合而治之。如昼日烦躁,夜则安宁者,此阳盛于昼,至夜则阳退而安静也,人参白虎汤加栀子仁主之。如昼日安静,夜则烦躁者,此阳气陷入于阴,夜则阴盛,阴阳交争,故烦躁也,四物汤加栀子仁主之。靥后发热渴而烦躁者,麦门冬汤主之。若痘倒靥,喘胀闷乱而烦躁者,此正气虚脱而毒盛,不治也。

痘疮发渴者,里热也。盖三焦者,水谷之道路;津液者,水谷之精华。盖水谷入胃,变化津液,流行三焦,以灌溉乎脏腑也。痘疮之火起于内,销烁水谷,不得以变化津液,灌溉脏腑,故渴也。发热时大渴者,里热甚也,葛根解毒汤主之。如痘已出,或起发,或收靥,一向渴不止者,人参麦冬散主之。如能食而渴者,肺热也。毒火亢甚,心火上炎,乘于肺金,熏蒸焦膈,煎耗津液,故渴。经曰:心移热于肺,传为膈消是也。治在上焦,宜人参白虎汤加黄连主之。不能食而渴者,脾虚也。胃受水谷,化生津液,借脾运行以灌五脏,若脾土虚弱,不能为胃行其津液则渴。治在中焦,人参白朮散主之。自利而渴者,邪传肾也。盖肾属少阴,主五液,其脉络于肺,通于舌,邪传于肾,则开阖不司,下元失其锁钥,故自利。自利则津液下走,肾水干不能上润乎舌,故大渴也。治在下焦,宜温之,异功散主之。渴而大便秘者,宜利之,四顺清凉饮主之。有痘疮稠密,津液外泄,化为脓浆,不能滋养真气而渴者,常病也,不必施治。若渴甚者,用人参、麦冬、五味、红花子煎汤服。

不食

痘疮始终以脾胃为主。若能饮食,则能受水谷之气,化生津液,灌溉脏腑,荣养血气,滋润肌肤,痘可赖之以成功。若不喜饮食者,必须详察明辨,分别施治:如泄泻痘疮灰白而不食者,此脾胃虚而元气弱也,宜四君子汤治之。如大便秘,痘疮焮肿而不食者,此毒盛而血热也,宜四物汤加姜汁炒芩连、酒炒大黄微利之。

汗乃心之液,由热气内蒸,腠理开张,热随气而出也,故自汗。汗出则津液受伤,无以滋养肌肤,未浆之时恐不能灌,既灌恐不能靥,既靥恐血脱阳虚,变为他证,宜用保元汤加桂枝、白芍、浮小麦以敛之;有热加酒炒黄芩。若微汗则不必虑,是阴阳气和,荣卫通畅,邪气不留,易出而易解也,不必施治。如疮已收靥,痂皮脱落自汗者,不可忽也。痘证至此时,邪气尽解,元气未复,气血正虚,恐生变证,宜急补阳救阴,使气无外泄而内固也,用十全大补阳主之。

诸失血

血属阴也,所主在心,统化在脾,藏纳在肝,宣防在肺,输泄在肾,灌溉一身,滋养百脉,诸经由此而生毓焉。然血之所通同者,气也,故曰:气主呴之,血主濡之。是以气行则血行,气止则血止,气温则血滑,气寒则血凝。盖痘疮一证,始终赖气血似成功。若气血无伤,不寒不热,始则送毒出外而见形起发,继则化毒成实而灌浆收靥。若痘毒火炽,熏灼于内,迫血妄行,随火而动,或上逆而吐衄,或下注而便出,此恶候也。气血先病,痘何所借以成功?诸失血惟鼻衄血者可救,其余皆死证也。鼻中衄血者,毒气上冲于肺也。肺主皮毛,开窍于鼻,血自此窍而出,是血载毒行,毒气外泄,不犯其内,所以可治,宜用发灰散、清肺汤治之,其血立止。轻者用发灰散吹鼻亦止。倘不见应,分别治疗:如痘尖绽紫滞而衄者,乃毒火刑金,宜四物汤加红花、丹皮、炒黑栀仁主之。如靥后余毒乘脾,脾气受伤,不能统血归经,妄行而衄者,宜用人参白朮散加白芍、黄连炒微黑主之。如躁热闷乱,口干渴而衄者,宜犀角地黄汤加酒炒黄连、炒黑栀子、炒黑干姜主之。其余不可救者,又于死中求活,开方于后:如毒甚壅炽,肺金受制,流注大肠,不衄而下便者,宜四物汤加芩、连、地榆、丹皮、荆芥穗炒黑主之。如有热证,悞投热剂而失血者,发灰散加皮硝少许主之。有气血足,毒气盛而失血者,亦以发灰散主之。如痘未尽出,而过用寒冷,毒为冷激,伤其脾气,不能运动其血,致逆于脏腑之中,内毒击搏,滞于胸膈之上,积成秽血,忽然妄行而暴吐衄,昏运软倒,痘色淡白陷伏者,宜温补为主,用理中汤,干姜炒黑治之;或用独参汤主之。仲景治血脱益气,东垣论阳生阴长,正此之谓也。惟小便溺血者,无法可救。

呕吐哕

有声有物谓之呕,有物无声谓之吐,有声无物谓之哕。然又有所谓干呕者,干犹空也,明其无物而有声也。与哕之有声无物者同。但干呕其声轻小而短,哕其声重大而长。此证皆属于胃,皆热毒壅塞胃口而然也。如初发热,或痘正出时而呕吐者,此火邪犯胃,气上逆而然也,不可骤止;稍待而不止者,用二陈汤加炒栀子、姜汁炒黄连、生姜主之。如出见以至收靥而呕吐者,乃疮集咽门,攻于胃脘,吞咽不利而然也,宜加味鼠粘子汤主之。如饮水过多而呕吐者,此水逆也,五苓散主之。如伤食而呕吐者,二陈汤加山楂、神曲、枳实主之。若无呕吐证,只干呕或哕者,土败也,他方不能救,宜用定中汤:朱砂、明雄黄各一钱共为末,真黄土无杂色者一大块,入磁器内,以百沸汤泡,上用物盖严,少顷取出,调前药末服。或用土水于房内熏之,比方兼治吐泻烦躁。

泻利

经曰:阳气在下则生飧泄。盖积热之气,不得上升,注而为下泄也。又曰:湿胜则濡泄。痘疮而泻利者,如未出而利,是邪气并于里,肠胃热甚而传化失常也,宜柴苓汤主之。疮已出而利,是邪气并于表,正气方逐邪气而外出,正气主乎表而不主里,则里气虚不能停纳水谷,故自利也,宜四君子汤加诃子肉、肉豆蔻主之。利久不止,四君子汤送下豆蔻丸主之。起发时忽然泻利,宜急止之,恐肠胃虚,真气脱也,须辨寒热虚实调治:如泻而手足冷,面色青白,疮不红绽者,冷泻也,宜用理中汤、豆蔻丸;甚则陈氏木香散、异功散,皆可用也。如泻下之物,色黄酸臭渴,手足心热,面赤疮红绽焮肿者,热证也,黄芩汤、五苓散主之。脾胃怯弱,精神倦怠,不食而泻者,虚也,当温养之,益黄散。身热中满,不食而作泻者,实也,当清利之,五苓散主之。成浆之时,尤不宜泻。前此为病未久,脾胃尚强,足以任之;今则病久津液已衰,脾胃已弱,若复泻利,则仅存之气,重竭于内,方张之毒,不能成于外,必变证百出,宜急止之。轻则人参白朮散去干姜加官桂、黄芪,甚则陈氏木香散、异功散、豆蔻丸。可以并进。痘至养浆收靥之时,有泻者,此为大忌,恐中气虚而毒复陷也,故专以温补止濇之法为正。然有利清水者,有利脓血者,又不可与虚寒者,并论治法也。盖利清水者,或曾有大渴,饮水过多,蓄聚于中,渍灌肠胃,今乃作泻利,此蓄水泻也,水去尽则泻止。利脓血者,因痘不收以成倒靥,中气充实,毒不得留,乃自大便而下,此倒靥泻也,泄尽脓血自愈。若不知此二证待其自愈,妄投止濇之剂,是令其速毙也,慎之!痘至收靥结痂时,泄泻而不收者,陈氏木香散主之。若痘有顶破浆流者,以败草散衬之。痘有当靥不靥,毒复入里,倒靥而自利,利有水谷者,此死证也,宜陈氏木香散、异功散救之,此二方死中求活之圣药也。

吐泻并作

痘疮发热初出而吐泻者,皆因毒火所致而然也。《内经》曰:诸呕吐暴注,皆属于热。盖三焦为水谷传化之道路,毒火内迫,传化失常,而吐泻并作,火性躁动迅歘故也?又曰:邪在上焦则吐,邪在下焦则泻,邪在中焦则吐泻并作。但不可骤止吐泻,中有疏通之义,毒气从上下分消无壅遏也。若吐泻稍待而不止,宜用平和疏通升提发散之剂,俾引毒达表则吐泻自止,用柴苓汤加姜汁炒黄连、陈皮、砂仁主之。若以吐泻为里寒,则遽用丁桂、姜、附等热药,是以热投热,而转增其烦剧也。以为里虚而遽用参、芪、苓、芍、朮等补药,是以实投实,而反增其壅遏,此专为痘证发热,初出未透时而言。若浆正行之时,或浆统足之后,而吐泻者,乃脾胃虚弱也,急急施治,方能免内虚倒靥喘胀之患,宜用四君子汤送豆蔻丸主之。若有外受寒邪,内食寒物,脾胃停寒,吐泻因寒而作,痘色灰白,手足厥而寒战咬牙者,则陈氏异功散主之。大约起胀灌脓时,不宜久吐泻,初出时收靥时,或可少待而后治也。

赤痢属血,自小肠来;白痢属气,自大肠来。此皆湿热郁于肠胃,致伤气血而然也。痘疮以气血为主,而热伤之可乎?有痢当急治之,赤者用四物汤加酒炒芩连、炙甘草、木香主之,白者用四君子汤加炒芩连、木香、陈皮主之,赤白相兼者合而治之。后重者加滑石、枳壳、生白芍、条芩酒炒主之。久不愈,不后重者,加诃子、肉豆蔻以止之。若大便脓血下肠垢者,阿胶驻车丸主之。痘后下痢脓血黄赤者,薤白散主之。若兼小便赤濇而烦渴者,导赤散主之。大凡治痘痢,只宜解毒清利,不可遵无积不成痢之说而破积也。

寒战咬牙

寒战者,森森然若寒,振振然摇动也。咬牙者,上下片牙相磨而呜也。方书云:气虚则寒战,血虚则咬牙。单见者生,双见者死。可见此二证,痘中之所不宜有者。所以诸家之说不一,有以寒战咬牙专主肺胃者,则曰:肺热则寒战,胃热则咬牙;又有以寒战咬牙,专主心肝者,则曰:《内经》有云,诸风振掉,皆属肝木,寒战而振振动摇,风之象也;火气冲物亦然。钱氏曰:肝主风,虚则咬牙多欠。又曰:上窜咬牙,心热也。以此想之,痘毒蕴于五脏,痘疮自五脏而发,证则随脏而见,寒战咬牙,或不专主于一二经也。当随成就之序,观痘之形色,视证之动静,认证的确而施治焉。如发热初出而寒战者,其人卫气素虚,荣血亦弱,不能逐毒外出,使毒邪留连于经络之中,欲出不出,邪正相争,故振振然而摇动者,火之象也,似寒而实热,宜柴葛桂枝汤加黄芪主之。痘正出外,为寒邪所袭,而证候与上相似者,柴葛桂枝汤去人参加荆芥主之。如疮本稠密,焮发肿痛,经脉因痛而动摇,时时振动而寒战者,不必施治,待脓成痛去而自安。又有肉动跳筋似寒战者,是疮本稠密,经络之血,为疮所耗,不能荣养肌肉,主持筋脉,故惕惕然而手足自摇,瞤瞤然而肤肉自动,与他寒战不同,但养其气血,宜用十全大补汤主之。咬牙呵欠烦闷者,肝脏风热也。阳引而上,阴引而下,则呵而欠也;阳上极而下,阴下极而上,则合而鬬齿也,羌活汤主之。咬牙目上窜者,心脏热也,诸疮皆属心火,上窜者火气炎上之象也,咬牙者火气动摇之象也,导赤散加牛蒡子主之,俱不可用陈氏辛热之剂。已上出长时之证治。若养浆时寒战者,乃阴凝于阳,阳分虚则阴入气道而作战也,宜保元汤加丁香而温阳分。养浆时咬牙者,乃阳陷于阴,阴分虚则阳入血道,故咬牙也,宜保元汤加芎、归以益阴分。已上言寒战咬牙单见之证治。若二证并见,则当审经络,分虚实寒热,用合治之法。为痘色红赤或紫黑,身热烦躁,恶热作渴,大便秘,小便赤濇者,此实热也,是阳明胃热则咬牙,太阴肺热则寒战,宜用四物汤加连翘、木通、石膏、麦冬、酒炒大黄主之;大便不秘,去大黄加升麻。如痘色淡白或青色,或皮薄顶陷,身凉而静,恶寒不渴,大便利,小便清长,此虚寒也。是胃气虚寒则咬牙,肺气虚寒则寒战。寒非寒凉之寒,乃虚寒之寒,寒生于虚也,宜保元汤加芎、归、桂枝、炒黑干姜以补之。然又有寒战咬牙而疮本溃烂者,此手少阴心火也。经曰:火胜则肉腐。寒战咬牙,火气动摇之象也。人皆以为不治,亦不可遽弃也,用导赤散加酒炒芩连、牛蒡子以救之,死中求活也。又有寒战咬牙而疮本焦黑者,此足少阴肾水也。肾色黑,为主蛰封藏之本。干黑者,真脏色见也。肾气寒则动变为栗。寒战者,肾本病也。肾主骨,牙为骨之余,寒战则鼓颔而两牙相轧咬者,肾寒所发也。人皆以为坏证,救之无益,今则选方用之,于死中求活。若脉小气息不粗,或大便泻,以异功散救之。若脉小有力,气息粗大,或大便秘者,枣变百祥丸下之。寒战咬牙二证,乃痘疮杂证中之最剧者,莫过于此矣。然其间有属险而可救者,有属逆而不可救者。盖痘毒蕴于五脏,自内达外,由筋骨而达于血肉,由血肉而达于皮毛,痘疮出长之时,正由筋骨而达于血肉之时,肝主筋,脾主肌肉,心主血,血则彻筋骨肌肉而共灌者也。此时寒战咬牙而呵欠者,肝也,险也。寒战咬牙而目上窜者,心也,险也。痘疮至灌脓之时,则由肌肉而达于皮毛之时,脾主肌肉,肺主皮毛,心主血,血则彻肌肉皮毛而共灌者也。此时而寒战咬牙,胃热则咬牙,肺热则寒战,心热则寒战而咬牙,皆火动之象也,险也。至脓老收浆之时,痘色黑而寒战咬牙者,肾也。肾为封藏之本,痘色黑,是脓熟功成闭藏之象也,亦险也。若痘色黑,寒战咬牙而见于出长之时,是应该长养而反见收藏之象,生机尽也,逆也。若呵欠目窜,寒战咬牙,而见于成熟之时,是应该收藏,而反见长养之象,难还元也,亦逆也。治痘者不可不知。

二便

凡痘疮,小便欲长,大便欲实。经曰:小便数者,大便必硬。虽二三日不更衣无害也。此就痘证始终大概而言之也。起胀灌浆时犹可,若初发热时,则大便宜润。或二三日不便,宜急利之,恐肠胃不通,营卫不行,痘何能出也?身大热者,用大柴胡汤主之;身不大热者通幽散,或四顺清凉饮主之。若起发至灌浆收靥,大便不行者,用胆导法,不可遽用利药,或用猪胞导法主之。然小便与大便不同,自发热至收靥,始终不宜闭濇,一闭濇则祸不可知。痘毒属热,最宜宣畅,经络疏利,气血活动,方易出易起灌浆而成功。经曰:诸痛疮疡,皆属心火。若心移热于小肠,小肠移热于膀胱,而膀胱为津液之府,气化则出,气为火食,不能传化,所以津液不出而小便闭濇,经络由此而凝滞,气血由此而壅遏,毒火内攻,不能外达,痘证岂堪有此乎?急宜通之,轻则用导赤散加栀子仁,甚则八正散主之。大小便俱闭者,死证也。若疮干而黑陷烦躁者,枣变百祥丸下之。火随利降,大窍开或小窍亦开,此死中求活之法也。

溃烂

痘疮所贵者,坚实不破,圆净成痂也。其有溃烂者,火胜也。经曰:火胜则肉腐。火之为用,猛烈峻暴,近之则燥痒不宁,迫之则焦痛难忍,灼之则糜烂成疮,故败物者,莫如火也。火生于空,非虚不燃,乘之以风,其焰益烈。痘疮溃烂,由肌肉素虚,邪风侵袭,风者善行数变,行诸脉俞,散于营卫之间,一旦毒发于里应于表,风火相煽,肌肉坟填,皮肤决裂而疮坏矣。如脓成不靥,以致溃烂,脓汁淋漓,不敢着席,粘惹疼痛者,以败草散或白龙散绢袋装盛,遍身上扑之,更多布席上衬卧尤佳。脓未成而毒未化,痒破溃烂者,卫气暴泄,津液不荣则危矣。如疮溃烂,目不开,肿不消饮食无阻,大小便调,无他证者,内用十全大补汤,外用败草散或白龙散扑衬之。

痘疔

痘疔者,害痘之祸苗也。若七日至十二三日之问,痘疮忽然变动,灰白顶陷,即用纸捻照法照之,其间有紫黑,胀硬独大而无根者,即是也。痘中有此,则不能宣发诸毒,故尔变动。以银针挑破,用四圣散,绵胭脂水调,填入孔中,以满为度,其毒自散,则痘即红活灌浆矣。靥后痘疔溃成坑见筋骨者,服人参败毒散加穿山甲、蝉蜕、僵蚕、连翘主之。若痘黑陷中心肉硬,成疔者,以银针挑破硬处,以巴豆一粒去皮膜,朱砂一分,研烂,点入立效。

阴囊发肿

痘证而阴囊肿痛如瓠瓜者,乃热毒流入小肠也,宜用四苓散加滑石、瞿麦、栀子仁、木通主之。亦有厥阴肝经之热,下注而发肿者,小柴胡汤加青皮、木通、山楂肉主之。

痘后浮肿

痘后面目虚浮,久则一身皆肿者,此表气不足,见风太早,风邪乘虚而入,其治在肺,宜五皮汤;初加桂枝微汗之,后只服本方。若面目不虚浮而遍身皆肿者,以胃苓汤合五皮汤主之。腹觉不快利,而面目遍身皆肿者,人参、四苓、五皮散主之。

痘毒

痘毒发于肌肤,而营卫不能运行,是以郁热不散,轻则结为疮疖,重则头项胸背手足肢节之间,赤肿而成痈毒。方未成脓,宜解肌发表,令其自散;及其成脓,则宜凉血解毒托里,使其自愈也。但痘正发之时,热甚则升麻葛根汤,或当归活血汤,活血解毒,并痘大发之。若脓已成而未溃者,以银针决其脓,无使内溃也,外以膏药贴之。靥后发者未成脓,宜用消毒饮或小柴胡汤,加羌活、连翘、金银花、黄芩、赤芍主之。已成脓溃后,用十全大补汤主之。大抵痘毒发痈在手肘腕足膝腘中者多。若在手腕发者太阴肺经,足腘发者太阴脾经,俱宜用解毒内托散主之。

疳疮口疮

口舌生疳者,以吹口丹吹入即愈。若毒攻牙根,腐烂成疳者,此证杀人甚速,急服甘露饮。先以韭菜根、老茶叶浓煎水,用鸡翎毛刷去腐肉,洗见鲜血,乃以搽牙散加象牙、蚕茧敷之,日三四次,亦可。口疮即用此方,加人中白、麝香搽之。烂至喉中者,用小竹筒将药吹入,虽遍口牙齿烂落,口唇穿破者,敷药皆愈。

眼目

目为五脏之精华,五脏之精气,皆上注于目,故阴阳合德而为精明也。丹溪曰:目病属风热血少。夫痘蕴非常之热,自里而达于外,苟气血弱而不能逐毒外出,则毒火内郁而血脉逆行,斯痘毒入于目矣。况热毒生风,肝应于目,而目病由兹作焉。是故有赤肿而痛不能开者,宜洗肝散加石膏主之,便闭加大黄。有不赤不肿不痛,黑暗处则能开,才见明则阳光烁之,泪自溢出,瘾濇难开者,洗肝明目散加蝉蜕主之。有翳膜遮蔽而不能视者,地黄散主之。有翳膜遮睛,濇泪羞明者,宜龙胆草散加蔓荆子、密蒙花主之。大抵痘毒入眼,俱宜用兔粪丸常服,不宜用点药。又有失调养治疗,以致痘毒入眼者,其证多在收靥之时,或满面痘疮破烂,重复肿灌,而脓血胶固毒蒸,内攻于眼,其毒入眼者;或痘出太密,成就迟缓,医用辛热之药发之,亦能令痘毒入眼;或于收靥之时,故啖辛热之味,以致二火相煽,亦能令痘毒入眼,俗谓之干浆。生膜在白珠者,不必治,久当自去。惟在黑轮上或掩瞳人者,急用望月砂散治之,不可轻用点洗之药。

古今图书集成医部全录卷四百八十四

痘疹门

痘疹经验良方【明?魏君用[明?魏君用 原缺,据《痘疹经验良方》补。该书又名《小儿痘疹经验良方》。]】

预防

治痘于已然,不如治痘于未然。治已然者难为力,治未然者易为功。盖已然者,毒气结成,深入脏腑,非具大手眼者,不能成功。若未然者,其毒尚未凝定,止虑血热挟食耳。有热有食,一遇出痘,助成毒气矣。苟于里巷人家出痘时,即制稀痘丹,日日令儿服之,则积毒自消,重可使轻,危可使安,用力少而成功多。愚人不知,每迟延至六七日,方请医治,无论用药未必合宜,即合宜矣,而毒气急不能去,伤残不少,甚可悲也,何如预防之为善乎!

其或面白唇白,属血虚者,遇出痘时,用熟地四物汤以养血。

其或禀气虚弱,或大病后元气未复,声小气歉无力,用黄芪六一汤以养气。

服预防等药,未有不吉者。苟未及预防,于发热时先要辨明根由:感风寒暑湿者,解散清除之;伤饮食生冷者,和中分消之。迨至见苗已去其所以助毒者,而犹患其不转重为轻,变危为安者乎?要之,七日以前,多属里实,止宜和血清解,不宜妄用热补;八日以后,脓浆出矣,未有不里虚者,止宜温托,不宜攻伐以泄真气。然色红血热者,亦不可陡用参朮,恐激而发痒也。至于逆证,固不可治,然宁忍坐视其死乎?须尽心竭力,当清则清,当补则补,当下则下,一旦毒消血和,间有生者。虽然,逆证亦有极难下手处,如正气虚而邪气实者,如宜大发而过时者,必须斟酌缓急,奇正相生,或先清后补,或随清随补,或补中带清,一日两剂三剂,庶克建功耳。若照常治之,所谓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,一根木顶大厦之倾,有是理哉!

预防固所当知,又有十八犯为治痘入手之始,苟不详究由来,概以治痘之法治之,亦未有不悞者,故又详于左。

遵岁气

经云:必先岁气,毋伐天和。凡杂证伤寒时气,固所当知,痘疹尤所宜讲者也。苟不知岁气,照痘疹成方胶柱用之,鲜有不悞者。但诸书俱言五运六气,而方则未备,故人多临证茫然,明知而犯伐天和者甚多。检得《东医宝鉴》有方,喜而录之,遇大病按方用之,辄有殊效,然亦间有不效者。续得桐城胡秋潭年兄家藏,有岁气亦有方,并录之,有疑难处,参酌用之,起死回生者,不可胜计。今不忍秘其术,付梓人弁于前,令治痘者胸有成竹,不伐天和,岂惟病家幸甚也哉?但方之分量,虽有照古方注定,而大小强弱轻重之间,又在临时斟酌增减,亦不可拘泥成方,所谓神明变化,存乎其人耳。

甲子 甲寅 甲辰 甲午 甲申 甲戌

此六甲年,为敦阜之纪,岁土太过,湿气流行,肾水受邪,民病耳聋骨痛,足痿,行步艰难,毛发焦枯,体肿胀满,泄泻,两肋气痛,呕吐,宜用东本地黄汤。

乙丑 乙卯 乙巳 乙未 乙酉 乙亥

此六乙年,为从革之纪,岁金不及,火气流行,金反受邪,民病恶寒喘急,咳嗽便红,尻臀痛,延巅项顖门,口舌生疮注下,宜用东本补肺汤。

丙子 丙寅 丙辰 丙午 丙申 丙戌

此六丙年,为流衍之纪,岁水太过,邪气流行,心火受邪,民病心烦懊憹,惊悸怔忡,盗汗谵语,腹满体重,喘咳肠鸣,饮食少进,甚则神昏气闭而绝,宜用东本养心汤。

丁丑 丁卯 丁巳 丁未 丁酉 丁亥

此六丁年,为委和之纪,岁木不及,燥金流行,木反受邪,民病胁肋肩背连小腹拘急疼痛,痈肿疮疡,燥痒目赤,宜用东本补肝汤。

戊子 戊寅 戊辰 戊午 戊申 戊戌

此六戊年,为赫羲之纪,岁火太过,炎暑盛行,肺金受邪,民病狂越骂詈,喘嗽咯血,血溢痰壅,短气耳聋,骨蒸肩背臂痛,尻腘疼,宜用东本紫菀汤。

己丑 己卯 己巳 己未 己酉 己亥

此六己年,为卑监之纪,岁土不及,风木流行,土反受邪,民病暴急,肚腹绞痛,霍乱飧泻体肿,咳嗽喘满,太息,饮食少味,宜用东本补脾汤。

庚子 庚寅 庚辰 庚午 庚申 庚戌

此六庚年,为坚成之纪,岁金太过,燥气流行,肝木受邪,民病肩背胸胁小腹拘急,阴股疼痛,目赤耳聋,暴仆,不省人事,宜用东本麦冬黄芩汤。

辛丑 辛卯 辛巳 辛未 辛酉 辛亥

此六辛年,为涸流之纪,岁水不及,湿气流行,水反受邪,民病腰膝不便,足痿脚腿肿,面青,筋骨疼痛,目视盹,宜用东本补肾汤。

壬子 壬寅 壬辰 壬午 壬申 壬戌

此六壬年,为发生之纪,岁木太过,风气流行,脾土受邪,民病胁肋痛,善怒眩晕,体重肠鸣,食减飧泄,气喘咳嗽吐疾,宜用东本白朮汤。

癸丑 癸卯 癸巳 癸未 癸酉 癸亥

此六癸年,为伏明之纪,岁火不及,寒水流行,火反受邪,民病暴仆僵直,冒昧谵语,心痛,饮食少进,溏泄胀满,四肢不任,宜用东本补心汤。

子午之岁,少阴君火司天,阳明燥金在泉,气化运行先天,民病目赤,心痛血溢,咯血鼽衄,郁热淋痛,水肿咳嗽,疮疡瘙痒,宜辛苦以平其上,咸温以利其下,宜用东本犀归汤。

寅申之岁,少阳相火司天,厥阴风木在泉,民病头痛,胁肋胀满,咳逆,关节不利,身肿,郁热烦躁,宜咸寒平其上,辛温治其下,宜用东本升明汤。

辰戌之岁,太阳寒水司天,太阴湿土在泉,民病身热头痛项强,气郁瞀闷中满,足痿少力,流注,痢赤白,宜甘温以平水,盛苦以补火,抑太过,补不足,宜用东本静顺汤。

丑未之岁,太阴湿土司天,太阳寒水在泉,民病肢体胀满,泄泻痎疟,疠气盛行,宜苦平治其上,甘温治其下,宜用东本备化汤。

卯酉之岁,阳明燥金司天,少阴君火在泉,民病中热,小便黄赤,振栗善仆,妄语鼽衄面肿,宜咸寒以抑火,辛甘以助金,宜用东本审平汤。

巳亥之岁,厥阴司天,少阳在泉,民病寒于右胁下,耳鸣掉眩,黄疸胕肿,热中寒气及体,瘟疠,宜用东本敷和汤。

以上支干共三十一法,治病以本年干支四方合而参酌用之,自有奇效,勿拘痘疹自有成方,不顾岁气也。

痘前十八犯

第一犯,身热头痛自汗,感冒风邪,咳嗽不已,伤寒未愈而痘随出,用滋阴三宝饮。

第二犯,饮食不能撙节,暑湿不能护养,肚腹坏伤,泄泻频频,饮食懒餐,肢体羸瘦,愈未几而出痘,急宜补脾,用四制白朮散。

第三犯,疟疾缠绵,寒热销烁,肌肉渐瘦,未几而痘出,用五珍膏、卫元汤。

第四犯,小儿元体薄弱,身发火热,干渴恶嗽,疹出未几而痘随后见,急宜滋阴,清金培土,忌用黄芪致喘嗽,用内托至奇汤。

第五犯,小儿平时患疳积,肚大青筋瘦弱,变为丁奚,倏然出痘,忌用厚朴、槟榔、肥儿丸、柴、连诸冷药,用益黄惠脾汤。

第六犯,风热辏里,时发火热,自头达身,遍起丹瘤,愈未几而痘形,用犀角地黄汤。

第七犯,遍身火热,脸赤,眼睛直竖,手足掣搐,谵语躁乱,惊厥,不数日而痘见,用茯神汤,始终可用。

第八犯,身热自汗,口中咯血,或鼻衄溺血,不数日而痘形,此热犯心,只宜清心抑火,莫用寒凉,用野仙独圣散,始终可用。

第九犯,身热不思饮食,肚腹膨胀,眼泡浮肿,睡卧不安,不数日而出痘,急补脾调气,用参朮散。

第十犯,身热自汗不止,眼睛昏昏,呵欠啼叫,未愈而痘见,急敛汗补肝,用固真汤。

第十一犯,因嬉戏跌扑,损伤肢体手足头面,破损未愈,不数日而痘形,急宜安惊活血开滞,用十全汤。

第十二犯,往来潮热,腹生痞块,日积月累,身体瘦弱,面黄,未几而痘见,用扶脾补胃汤。

第十三犯,禀父母胎毒,身犯杨梅广疮,不时寒热,末愈而形见,切勿熏点,外用敷洗良方,内用夺命丹,此药解毒,发痘一日至六日皆可用。

第十四犯,身如火烙,不时呕吐,不能饮食,投诸时染,痘随形焉,用调胃散。

第十五犯,饮食平日不撙节,致伤脾胃,四肢不收,发热恶寒而痘见,用调脾散。

第十六犯,因感湿热之气,患赤白痢,未愈而痘见,用止痢汤。

第十七犯,悞持刀刃,致伤肢体,寒热往来而痘见,用十味地黄汤。

第十八犯,因惊厥或患风癎,未愈而痘形,用化风丹。

右痘前十八犯,人多忽而不讲,不知根源不究,每遗害无穷,故首拈之,欲人临痘,当细考其所由来也。

痘疔方位所属

夫疔者钉也,钉固而不能展舒也。心疔赤色,达道于颧阜胸乳之轴;肝疔紫色,达道于左太阳左胁眼泡两臀阜之轴;肺疔先灰后黑,达道于右太阳右胁颈项喉突之轴;脾疔先黄后黑,达道于腮颊中庭口角肚腹手足之轴;肾疔黑色,达道于地阁后颈耳窖背俞腰脊阳茎之轴。又有贼疔难识者,卷帘座于舌根,燕窠座于腋下,鬼眼座于耳窍,蜂虿座于足指,虺疔座于尾闾。善观痘者,察其患处而急治之可也。

疔起于方广者,毒峻,急下以解之。起于各部者,急解以平之。起于胸膛者,宜驱其毒以清心之邪;起于腹上者,宜撤其炎以逐脾之邪;起于鼻梁手心者,枭毒辏于阳明,涤荡其邪可也。若痘见一日而遂见疔者,毒劫赤帝门,名和尚疔,此狐痘也,难治;二日而见疔者,毒匿于青门,名绞肠疔,此惑痘也,难治;四日而见疔者,枭邪攻脾,治之可痊。又痘初出,方见红点,其中有黑点子,杂见于红点之间,名为斑疔,又名禁疔,一有此则诸毒不得宣发,而痘疮不能成浆,危证也,时人谓之变黑归肾。又有曰:痈疔,其色青黑,如打伤之色;有曰水疔,如疥窠,二三日头黑结痂,不散不起;有曰连珠疔,如连珠不绝;有鱼眼疔,如鱼眼。凡毒不逼近脏腑,虽抵筋穿骨可治;内攻腑脏,盖阴疮也,死不治。

认痘疔诀

古人止云痘有顺逆险三证。顺证不必治而愈,逆证即治亦无益,二者皆自天定,非人力可为。惟险证治之则生,不治则死,未可尽归于数也。朱氏、蔡氏、钱氏、闻氏、陈氏论痘,惟知气血虚实寒热,就中斟酌泻补,用药调理,并无言及治痘疔之说,惟罗田万公曰:痘疔只要疏通解散,不使毒邪陷伏,别无治法。泾川吴子曰:以针挑破,以口吸其血,点入四圣丹。此虽知挑,又未尽得法。不知治痘专以认疔痘为奇法,如有痘疔,此非药饵所能去者,急用银针挑之,点二妙丹。巳时挑过,午时即起发贯脓,为效甚速。故先要识得怪痘、望痘:怪痘者,众痘末热先标,未长先脓,其脓且满而黄,名为怪痘;望痘者,众痘未热先出,形似痈疖,有白果大者,有核桃大者,且硬而有红根,又非银针之可挑者,急用独蒜、艾叶灸之即愈。起死回生,只在一针一灸之微。不知者一闻挑拨之说,为之吐舌,惟恐泄气。不知疔犹寇也,一寇荷戈,千人辟易,君子不得而出矣。设有良将,斩寇夺关,凡我君子,前无障碍,遂得一涌而出,此挑拨之功,所以为大也。设若有痘疔不挑,令儿躁烦闷乱,腹胀恶心不食,即用药百剂无益矣。尝见二三日有疔不拨,当出不出;三四日有疔不拨,当长不长;五六日有疔不拨,当脓不脓,过七日不拨,虽卢、扁何所用其力哉?然拨要当时,惟二三日当即拨之,其余须待疔痘上浆之际,方能含针。不可太早,不可挑破痘壳,又不可重入伤肌出血,轻重之间,最宜留心。

用银针手法

用针挑儿痘时,以二指拿针,约二韭叶宽,平平入痘,拨断痘中筋络,众痘即出即发。不可直上破顶,不可直下伤肉,不可傍穿破皮。轻重疾徐之间,有得心应手之妙。须三、四、五、六日上浆之时,方可挑拨,过此亦无用矣。

一、孕妇出痘,当先保胎,胎不保,血耗气损,断无生理,宜用罩胎饮。

发热

一、头痛足冷,脉数身热烦痛,用升麻汤。此方能发表解毒,疏通血气,升降阴阳。但泄泻有汗,表虚勿用。

一、惊搐壮热面红,烦躁多渴,小便赤濇,用导赤散。

一、发热恶寒,喘嗽伤食,用参苏饮。

一、发热痰喘烦闷,不敢重发散者,用惺惺散。

一、伤风瘟疫,头痛目眩,四肢痛,项强鼻塞声重,用李氏败毒散。

一、发搐热不退,用羌活散。

一、遇冬月寒邪太重,必用辛温之剂发者,用桂枝葛根汤,五积散亦可。

一、气实热盛,渴而大便秘结,用双解散。

一、发热呕吐伤脾胃,用正气散。

一、素日脾胃虚弱,初热吐泻不已者,用加味四君子汤。

一、初热狂言发搐,惊闷昏乱,暂用辰砂六一散。

一、壮热颠狂,惊搐谵语,红紫斑黑干陷,一切危恶证,用大灵丹能起死回生,顺证勿用。

一、初热痘未形而先有风疹,用犀角饮子,热盛红色一片极宜。

一、发热烦躁无汗,用麻黄桂枝汤。

见点

一、见点一日至三日,心气用事,宜匀气利小便;若烦躁惊搐,用升解散。

一、发热一日或两日即见点,形如蚕种,上吐下泻,身如火热,神昏志乱,烦闷不宁,此死证也。惟宜解毒发表,不可止泻。用加味败毒散,用在初出时,可以转凶为吉,迟则不治,慎之。

一、见点,三日内不拘稀密,顶陷色白,脾胃虚弱,或作泄泻,用升均汤。

一、见点稠密,心肝二经热极,不可不防焦紫,且却他日眼患,用鼠黏散。

一、见点胸前稠密,用加味消毒饮。

一、发热一二日便出者,比表气虚,毒气盛,荣热卫弱,腠理不密,肌肉不坚,不能约束于外,使毒气冲击,故出太骤也,宜用实表之剂,可免痒塌溃烂之患,用实表解毒汤。

一、发热四五日始出者,此里气虚不能驱逐其毒,而毒邪得以留连停伏于脏腑肠胃之间,宜先用托里之剂,令其快出;次以和中之剂多服之,可免陷伏倒靥之患,用托里快斑汤。

一、见点太密,如针头形者,逆证也,宜轻其表而凉其内,用连翘升麻汤。

稠密之处各有经络部分所属

额主心,导赤散主之。

面主胃,犀角汤主之。

腹与四肢主脾,清脾为主。

左胁主肝,清肝为主。

右胁主肺,清肺为主。

腰以下主肾。

肩背主膀胱。

以上当随证治勿悞。

若面黄大便黑,烦躁喘渴腹胀者,瘀血在内也,用犀角地黄汤或抱龙丸、生犀汁。但根窠分明肥满者,无妨。

若密而痛者,用仙方活命饮。密而小便不利者,用八正散。大便不利,用承气汤。密而恶寒发热者,用麻黄甘草汤。

一、见点,遍身都出不快,用九味羌活汤发痘,神效。

头面出不快,太阳经也,当用荆芥、甘草、羌活、防风、天麻汤。胸胁出不快,少阳经也,当用柴胡、黄芩、紫草、木通、紫苏汤。四肢出不快,阳明经也,当用升麻、葛根、紫苏、芍药、甘草、葱白汤。

一、见点,大渴,用圣惠白虎汤。

一、见点出不均,属气虚者,宜用匀气汤。

一、见点出不快,或倒靥,毒气入腹,气喘肚胀,急用紫草回斑散。

一、见点血气不足,不能发出,色不红活,用紫草快斑汤。

一、见点不快,不红活,不起根,属血虚者,用甘草四物汤。自古至今,用之如宝,六日前皆可用。如无别证,只此可以奏功。

一、见点,烦不得眠,用甘桔栀子汤。

一、痘最忌禁疮。何谓禁疮?痘之初出,或一点或二点,见于隐僻辏节之处,及方广四肢之间,此点一出,则诸痘不得宣发成浆,故曰禁疮。

一曰胃禁。毒火炙胃,不能发散于肌表,脾胃溃烂,其外证之痘,出于唇口之间者,或二三四五点相连,诸痘未浆,此痘已先黄熟,知由热毒内攻,胃已腐烂,故诸痘不得成浆。面色烦红,气粗热甚,口臭异常,是其验也,不治。然清胃解毒亦生。

一曰火禁。初发之际,或因身发寒热,而悞以火熏炙其衣被,或睡卧于火箱之中,使皮肤干燥,故痘毒发泄不出,又兼气虚,不能拘其毒,则毒停皮肤之内,隐隐不能发出肌表。细看皮内,觉有红点,无头无脚;或于四肢头面方广之处,见一二点痘子,则诸痘皆?此痘上发泄为孽,而皮内隐隐之痘,终不能快,故曰火禁,急以水杨汤加荆芥浴之,自出快矣。轻,以升麻和解汤主之。

一曰水禁。初热阴阳未分,毒气方炽,或悞食生冷,则毒停于皮肉之间,隐隐有红点,或于方广两胁手足头面之际,发有水泡。盖冷气在内则腹疼肚胀,在外则发热恶寒,故曰水禁。治以丁、桂、茯苓、升麻、大腹皮之类逐之。冷食遗积脾胃,须防下泄,再加山楂。

一曰风禁。初热不避风,则风入肌表,痘不能发,或肌肤麻木,不知痛痒,或不麻木而干燥,或毛直而干焦,或皮痒而欲搔,甚则狂烦谵语,此风与火搏故也,故曰风禁。治以升麻汤加羌活、荆芥以逐之,甚加蒺藜、蝉蜕以攻之。

一曰寒禁。初热悞经冷水沐浴,或睡卧于铁漆寒冷之处,或衣被单薄,感冒寒气,则痘必不能宣露,有手足麻木不知痛痒,有四肢冷痛不能举动,有麻木冷痛之处不出痘子,惟于委曲避风之处,或头面发际上痘出如瘾疹者,故曰寒禁。治法内以丁、桂、川芎、升麻逐之,外用绵衣以温之。

一、胭脂涂痘法。凡见点干红或顶陷,有黑心,须常常涂之。升麻不拘多少,煎浓汤去渣,用胭脂于汤内揉出红汁,以木绵蘸汤,频于痘上拭之,即变红活而起矣。

一、见点时,忽然头面项下发肿者,名为痘母,用解毒散。

一、见点三两朝,身中烙热焦紫,目赤小便濇结,用加减犀角地黄汤。

一、见点就如蚊蚤咬形者,是痘毒紧辏心肝二经,用五龙汤。

一、见点遍身俱是黑色,此元癸夺权争先,第一奇痘,外用化斑汤浴之,内服四仙散,自然色变而为美矣。

一、见点一朝结焦粒,是枭炎彻于肝荣,而元水弗克和解,急服玉泉散。

一、见点出多,热不退,红不分地,或痘苗干枯黑陷,急用凉血解毒汤。

一、见点,咽喉痛,心胃有热上攻也,用牛蒡甘桔汤。

如兼口疮龈肿,合黄连解毒汤。水浆不入者,加射干、荆芥、山豆根。若大小便利,牛蒡子勿用。

一、见点,觉头目稠密,不可不防护痘毒入目,缓则痘收后多致伤目,用神应膏。

一、见点,其间碎密若芥子者,夹疹也。疹由心热,用黄连解毒汤合消毒饮,或只用升葛汤加荆芥、木通、麦冬、黄连。如疹散现出正痘,疏密停匀者,吉;不退,夹杂,不起发,不治。

一、见点,其间红肿成片于皮肉者,夹斑也。斑由胃热,用人参白虎汤合消毒饮,或只用升葛汤加石膏、人参、大青、元参、淡竹叶。如斑散现出正痘,疏密停匀者,吉;不退,夹杂,不起发,不治。

一、痘紫黑,大便秘结,极危急之证,须下之,否则不救,用桃仁承气汤,五六日犯此亦可用。人多畏下而喜补,不知当下不下,即是误杀。

一、见点,烦躁谵语,惊狂发斑,此证自始至终,皆不可有,乃神志俱丧,躯壳徒存,不过引日而已,逆恶证也。然亦须治之,用栀子仁汤。

一、痘发热至见点,鼻衄血者,火刑肺也,用元参地黄汤。

一、见点,头面两腿俱密密有颗,惟肚腹间总无,此名断桥痘,亦名两截痘。盖因风寒所逼,或悞食阴冷沉寒之物,停滞不能宣发故也。庸医不识,悞为稀少,不急开发,每至敛时,腹胀喘闷而死。治法:要有三四日内外,用水杨汤洗浴,内服升发开解之剂,或暖中,或消导,必依稀添得数颗,方得无患。头面无,用升麻、前胡为主;四肢无,用桂枝、牛膝、羌活为主,即见点。至五六日还可发表升解,即不能出痘颗,复于原无处,出密密沙子即生矣。若原来稀少,又不在此例。

一、见点毒气太盛,血红一片,不分地界,形如蛇皮蚕种,或失血,或吐泻,急宜解毒起发,用神功散。

凡痘初出,以三清化毒黄蜡丸服之,痘即减少轻快,其效如神。

痘不起发,紫暗板实,用神应夺命丹,发痘最捷。择天医生气日修合。

痘出心热神昏者,用牛黄清心丸。

痘出神昏志乱,卧起不安,用宁神汤,始终可用。

痘出大便秘结,要通利不伤元气者,用胆导法。

见点,壮热风搐,毒甚者,用羌活救苦汤。

起胀

见点之四日则传肝经,何以知之?左眼下先肿是验。应传不传。按见点三日内应用之药,加山楂催之。

一、起胀三日内,有喷嚏,身凉之后,不甚起发者,用滋荣助痘汤。若无他证,日用一剂,极效。

一、起胀三日内,血热毒盛者,用活血消毒饮。

一、血虚不甚红活润泽,须养血为主,用加味四物汤。

一、起胀三日内,不长不生脓,或痒塌,用参芪四圣散。

一、起胀三日内干红,不起发,枯濇板呆者,外用水杨汤熏洗,内用九味羌活汤神效。迟则变成空仓,不治。

一、起胀时最忌诸秽恶。五六朝痘本美丽鼎峻,一时失防,或触腥血,或感秽臭,或远人汗气,倏忽更变,外用祛邪汤浴之,内用玉枢正气丹,烧辟秽香熏之可愈,茵陈烟亦好。

一、起胀时,痘毒在里,顶陷色白,属虚寒者,用内托散。

一、起胀时,通身冰凉,寒战咬牙,灰白不起,此元气本虚,或经吐泻之所致,急用回阳丹,有再造之功。

一、痘将起发,头面预肿,此时行疫疠之气,名大头瘟,其毒最酷,急用羌活救苦汤。

一、起胀三日内,若毒火太盛,遍身忽变成黑疮,名曰痘疔,当急以银针挑出紫血,外用四圣丹贴,内服活血清毒饮,庶免成疳。

若犯此证,合下即下,合发即发,或解其里,或解其表,应变出奇,勿泥常法,悞则为患不小。

一、起胀时,痘形隐隐不能快利,或烦躁谵语,或腹痛呕吐,或痰喘恶渴,急用鸡鸣散,则毒自表出矣。

一、起胀时,痘隐伏于皮肤,或形于头面一二颗,或标于身体四五颗,上不宜补,下不宜清,此危恶不治之证,急用震蛰丹,有起死回生之功。

一、男子十七八岁,或二三十岁,破阳亏元,倏然患痘,稀少者无妨;若多密连布,欲其鼎峻充灌,势必难矣,急用天元接髓丹。

一、小儿百日里出痘,猛浪之剂,不宜妄投,只宜用蝎蝉散。

一、痘至五六朝,忽然手脚牵缩一团,此阳明经受枭毒之熬铄,而筋络不能荣血以滋养故也,谓之一把缚。非惊,非寒战。二三日是惊,八九日是寒战。若作惊治即伤,宜用羚羊散。

一、起胀时,身热不退,烦闷燥渴者,险证也,用败毒和中汤。

一、起胀三日,毒炽血凝,红紫干枯,或带焦黑,用清毒活血汤。

一、气血两虚,不能送毒,顶陷枯濇,用八珍汤。

一、起胀时,毒火炽盛,紫陷干枯烦躁,腹胀喘渴,急用加味四圣快斑汤,解毒发表,起死回生。

一、痘不起发光泽,泄泻腹胀寒战,身热汗出,内虚寒而外假热者,用十二味异功散。

一、起胀时,身热泻利者,用加味四苓散。

一、起胀时,身热作痢,腹痛后重者,用神效止痢汤,此必挟食积,大肠有积热,故用之。

一、起胀三日内,最忌泄泻,若用汤药不止,急用豆蔻丸。

一、脾胃虚寒,泄泻痢不止,危在旦夕,急用神效参香散。大小男妇产前产后诸药不效者,皆可用,真仙方也。人多畏粟壳,不知妙处全在此味。

一、痘因邪秽所触,伏陷而出不快,用正气汤,此方较玉枢正气丹更妙。

一、肝经邪热太盛,目赤肿,若不急治,为害不浅,用龙胆羌活汤。

一、起胀时,咽喉肿痛,用利咽解毒汤。

一、起胀三日内,口干渴呕哕,用藿香汤。

一、痘黑陷倒靥,不起不红,小便不利,用四圣散。

一、大小便不通,用通关散。

一、起胀时,四肢冷不起发,用桂葛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