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白苏斋类集》序明 · 袁宗道
高江束峡七百里,然后雷泻东注于荆、岳、武、黄之间,犹之思澜言泉,停汇腷臆,透咽而出,必成大声。虽尝一声于黄之梦泽.再声于兴国之甔甀,前后相去,复寥寂数十年,于是蓄极聚声于公安之袁氏昆季。而太史公既以明经大魁天下,更自别启灵窦,别主气格,与中郎、小修独唱互赓,陡辟门户于趁舌应声世界。盖不必以词翰盩名理,不必以名理碍性宗,又不必以词翰宗理规规上合乎秦、汉、唐、宋,而惟毕运我真,用诣万情。情契真,真生新,只见情情新来,笔笔新赴。亦不自知其笔之快于言,言之快于情。而为词翰,为名理,为性宗,种种头头,提人新情,换人新眼,称有明自辟大家也。观此则太史见地,已足自雄,奈何前借白苏,标其斋集?岂非以白苏两公其心忠,其学禅,其人达,其官皆曾翰林;而白无儿,苏躁吻,俱足以况耶?但香山、东坡,年各四十四,始承司马、团练之谪,而太史即直肠矢口,品地自严,方官侍从,名位日上,忽焉陨落,年仅四十有二,竟免两公风波地面。然读其仙鹤台榭,鹰隼腥膻,及“噉名多局面,谋国半嗔心”句,使得年到白苏,则湓江、赤壁,亦应保有此处,此太史生平可得同于白、苏者乎!若曰韵言近白,大篇类苏,又非祓人涎沫,自辟门户之意。故读之者,第当呼之曰“白苏斋”,不当以白苏诗文看作《白苏斋集》可也。 海盐姚士麟叔祥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