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玉堂嘉话》卷四元 · 王恽
《谷梁子》曰:“独阴不生,独阳不生,独天不生。阴也、阳也、天也,三者全然后生。”
天极为南北极,天之枢纽常不动处,譬则车之轴也。《河图》言:“昆仑者地之中也,下有八柱,互相牵制,名山大川,孔穴相通。”《素问》曰:“天不足西北,地不满东南。”注云:“中原地形西北高,东南下。今百州满凑,东之沧海,则东西南北高下可知。”或问邵子曰:“天何依乎?”曰:“依乎地。”“地何附乎?”曰:“附乎天。”“天地何所依附?”曰:“自相依附。天依形,地附气,其形也有涯,其气也无涯。但天之形圆如弹丸,朝夜运转,其南北两端后高下,乃其枢轴不动之处也。其运转者,亦无形质,但如劲风之来,当昼则自左旋而向右,向夕则自前降而归后,当夜则自右转而后左,将旦则自后升而趋前,旋转无穷,升降不息,是为天体,而实非有体也。地则气之查滓聚成形质者,但以其束于劲风旋转之中,故得以兀然浮空,甚久而不坠耳。”黄帝问于岐伯曰:“地有凭乎?”岐伯曰:“大气举之,亦谓此也。”曰九重,则自地之外,气之旋转,益远益大益清刚,究阳之数而至于九,则极清极刚,则无复有涯矣。岂有荣度而造化之者,先以斡维系于一处,而后以轴加之,以柱承之,而后天地乃定位矣。
鹿庵先生《江南平告天地文》:“伏以时逢丧乱,岳渎分疆;运属休明,乾坤一统。眷靖康之余孽,扌处江表以偷生。依阻山溪,动摇戈甲。不修岁币,久亏事大之仪;留止行人,永绝亲邻之好。即兴师而问罪,即列阵而长驱。戈船浮鄂渚之波,铁马渡松关之险。方知力屈,始悔前非,来至表以求哀,愿纳地而入觐。宋主某已于某月日来至阙下,其江南郡县人民已委官抚治了当,是皆上帝垂佑,灵祗降祥,欲康功普被子黔黎,故盛事施及于冲眇。尚祈昭监,永锡休嘉。”
《告太庙文》:“伏以践祚守文,虽本已成之业;继志述事,敢忘未集之勋。眷靖康亡灭之余,擅吴会膏腴之壤,依凭江险,壅隔皇风,累兴问罪之师,犹守执迷之意,逮戈船飞渡,列戌土崩,始悟前非,方图改过,遂称臣而奉表,愿纳地以归朝。宋主某已于某月日来至阙下,其江南郡县人民已委官抚治了当。朔风炎气,尽书轨混同之地;商孙夏裔,皆尝助祭之臣。顾冲眇以何功,实祖宗之余荫。尚祈昭监,永锡休嘉。”
《瀛国公制辞》:“时逢屯否,岳渎分疆;运值休明,乾坤一统。眷靖康之余裔,擅吴会之奥区,远隔华风,久睽邻好。我国家诞膺景命,奄有多方。炎风朔雪之乡,尽修职贡;若木虞渊之地,靡不来庭。罄六合以混同,岂一方而独异?用慰苏之望,爰兴问罪之师,戈船飞渡而天堑无凭,铁马长驱而松关失险。宋主赵某乃能察人心之安背,识天道之推移,正大奸误国之诛,斥群小浮海之议,决谋宫禁,送款军门,奉章奏以祈哀,率亲族而入觐。是用昭示大信,度越彝章,位诸台辅之尊,爵以上公之贵,可开府仪同三司、检校司徒、瀛国公,主者施行。”
凉、威、肃、酒与甘、张、沙,是敦煌、瓜、晋昌(徒单侍讲括)。
至元六年,行用元宝钞,止七十余万锭。于时为御史曾照刷提举司文按,故知。
至元七年,天下军民并析居总二百三十二万户。
天干地支。天有五阴五阳为十干,地有六柔六刚为十二支。
九州地亩数。《后汉郡国志》注:“九州之地,凡二千四百三十万八千二十四顷,定恳者九百二十万八千二十四顷,不恳者一千五百二十顷。”
哲宗孟后。元七年太皇太后以六礼仪制聘入宫。曰:
奉迎使、发策使、告期使、
纳成使、纳吉使、纳采使。
以仆射左右丞摄太尉充使。
《六帖说》曰:“乐天作类书,名六帖。”《通典选举门》载:“唐制,开元中行课试之法。帖经者,以所习经掩其两端,中间微开一行,裁纸为帖。凡帖三字,随时增损,可否不一,或得四、得五、得六者为通。”此六帖之名所从起也。六帖云者,取中帖之数以名其书,期于必中选也。
鹿庵命拟《复立按察司手诏》:“以一身之微,惟万事之统,不遑夙夜,常切忧勤。顾七道之提刑,扩六条而从事,近因省革,偶值停闲。然非违稽缓之愆,纵令弗问;恐伺便诗张之后,为害滋深。仍转侧以详思,非监临而罔益,据所在按察司照依已降条画,依旧设立施行。於戏!鹰隼当搏击之任,不与护恐为反伤。琴瑟既更张之余,识大体乃为称职。”
“乐天每作歌诗成,须令其家老妪听读,能通解其旨意辞为之定体。此无他,不过通俗近人情而已,特表而出之,且为艰涩无谓之戒。”西汉云。
正大七年,亳州节度使赵庭玉诏别有擢用,其子贽时为省知除掾。既定省,公问以召之之意,贽曰:“以嫌疑故,特回避。”既而去,拜礼部尚书,贽入贺。
予婴年见神川刘先生,三苏文读不去手。因问于先大夫曰:“古人有言:‘苏文熟,啖羊肉;苏文生,啜菜羹。’岂此之谓也?”
宋未下时,江南谣云:“江南若破,百雁来过。”当时莫喻其意,及宋亡,盖知指丞相巴延也。夫荧惑之精,下散而为童谣。不尔,何先事如此?
《宋真宗东封升中图》,岳顶有五色云,山下环卫以甲马。《金道陵元会图》及《郊天仪仗图》、《郊天圆丘图》。曾闻某官说:“当时掌礼者房千里,中外几用人三万。”未知方泽制度与此何若?
唐张说家藏《明皇开元东封图》(有说)。
宋范石湖《揽辔录》记兴陵见宋使仪卫:“戊子早,入见。循东、西御廊北行,廊几二百间,廊分三节,每节一门。将至宫城,廊即东转,又百许间。其西亦然,亦有三出门,中驰道甚阔,两傍有沟,上植柳,廊脊皆以青琉璃瓦覆,宫阙门户即纯用之。北即端门十一间,曰应天之门,下开五门,两掖有楼,如左右升龙之制,东西两角楼。端门内有左右翔龙门、日华、月华门,前殿曰大安殿。使人自左掖门入,北循大安殿东廊,入敷德门。东北行,直东有殿宇门曰东宫。直北面,南列三门,中曰书英,是故寿康殿母后所居,西曰会通门。自会通北入承明门。又北则昭庆门,东则集禧门。尚书省在门外,东、西则左、右嘉会门。门有楼,即大安殿后门之后,至幕{宀夭},黑布拂庐待班。有顷,入宣明门,即常朝后殿门也。门内庭中列卫士二百许人,贴金双凤幞头、团花红锦衫,散手立。入仁政隔门,至仁政殿下,团凤大花毡可半庭。殿两傍有朵殿,朵殿上两高楼曰东、西上阁门。西廊悉有帘幕,中有甲士。东西御廊循檐各列甲士,东立者红茸甲金缠竿枪,黄旗画青龙;西立者碧茸甲金缠竿枪,白旗画黄龙,至殿下皆然。惟立于门下者皂袍持弓矢,殿两阶杂列仪物幢节之属,如道家醮坛威仪之类。使人由殿下东行,上东阶,却转南由露台行入殿阈,谓之栏子。金主幞头、红袍玉带,坐七宝榻,皆有龙水大屏风,四壁幕皆红绣龙,拱斗皆有绣衣,两楹间各有大出香金狮蛮地铺礼佛毯可一殿。两旁玉带金鱼或金带者十四五人,相对列立,遥望前后殿屋崛起甚多,制度不经,工巧无遗力。炀王亮始营此都,规摹出于孔彦丹,役民夫八十万、兵夫四十万,作治数年,死者不可胜计。”
《和宋书》:“皇天眷命大蒙古国皇帝致书于南宋皇帝:‘爰自平金之后,蜀汉荆扬,兵几三十年,交聘非一,卒无成约。比者川蜀捣虚,荆湖批亢。生灵有涂炭之苦,战士有暴露之劳。朕甚悯焉,是以即位之始,首议寝兵,用示同仁,以彰兼爱,期于休息元元,与天下共享有生之乐而已。且南交广而西巴蜀,北长江而东沧海,分兵守险,彼所恃以为国者也。今战舰万艘,既渡江以扼海;铁骑千群,复逾广而出蜀。四塞无结草之御,六军有破竹之威,人所共知,不必遍举。于此时也,非不能犄角长驱,水陆并进。秋风虎旅,指挥看浙江之潮;春露擎杯,谈笑挹吴山之翠。盖以佳兵不祥,素所不喜;守位以仁,今之本心。又况靖康南北衅端,初无盘错大故,非如女真、西夏,恶积实深而不可解者也。往者彼己胜负之事,往来曲直之辞,各有攸当,置而勿论。自今作始,咸取一新,故先之以信使,申之以忱辞,告宝位之初登,明朕心之已定,唯亲王上宰,能报聘之一来,则保国乐天,必仁智之两得。苟尽事大之礼,自有岁寒之盟。若乃忧大位之难继,虑诡道之多方,坐令失图,自甘绝弃,则请修浚城池,增益戈甲,以待秣马利兵,会当大举,论天时则炎瘴一无畏惮,论地险则江海皆所习知,必也穷兵极讨,一决存亡而后已。力之所至,天其识之;祸自彼挑,此无可慊。在我者至诚可保,在彼者听所择焉,毋循前例,止作虚文。时荐清和,善绥福履,不宣。白。庚申年四月七日开平府行。”
李翰林钦叔一日与杜仲良在茶肆中,有司召公甚急,公曰:“无他,多是要撰文字,渠留此勿去,少当即来。”已而果至,曰:“为戒谕百官草诏。”适当笔者,应奉程天翼。程初入供职,有猝不易称者,公遂立草五百余字,允协事宜,甚称上意。其辞曰:“朕新即大位,肇亲万机,国事实为未明,政统犹惧多阙,尚赖尔文武多士,内外庶僚,上下同心,始终戮力,以副遗大投艰之托,共成兴滞补废之功。然而养资考者,每务于因循;嗜闲逸者,或托于疾病。因之积弊,习以成风,事至于斯,朕将何赖?盖尝深唯百姓勤劳之意,尚不能忘累圣涵养之仁。服田力穑,而以给租庸;挽粟飞刍,而不惮征缮。况尔等世膺高爵,身享厚恩,夫有国乃可以有家,而为臣亦犹为子,未有国不安而家可保,必须臣竭力而君以宁。加之事属方殷,时丁多故,旧疆待乎恢复,强敌期于削平,正当经营之秋,难行姑息之政。朕既夙宵轸念,庶几宏业以昭功,尔其朝夕在公,岂宜玩岁而忄曷日?夫汤刑以儆具位,周典以正百官。兹出话言,以为明训:掌刑者有法可奉,毋使有冤抑之情;典选者有格可循,毋妄求疏驳之节;钱谷当审知取予,毋吝于出纳之间;台谏当指陈是非,毋涉于细碎之事;司农以敦本察吏,不可苟且而旷职司;牧民以扶弱抑强,不可聚敛而营私计。至于大而分阃,小而掌兵,固当志殄寇仇,日辟土宇。受朝廷之托,必思报国;念功臣之后,常恐辱先。又岂可平居或冒于糗粮,临事或生于畏惧?视郡县之官,妄分于彼此;役部伍之卒,不计于公私。凡有我官,所当共戒,其敬遵于邦宪,务恪慎于宫箴,享富贵于当年,垂功名于后世。且赏罚期于信必,而功罪贵乎正明,兹诚前代之良规,亦我祖宗之已事,今当仰法,要在决行。于戏!任贤使能,周室果闻于兴复;综名核实,汉家遂至于肃清。公勤者赏不敢私,弛慢者刑兹无赦。各勤尔职,明听朕言。故兹诏示,想宜知悉。”因赐《国用安铁券文》,皇帝若曰:“咨尔内族英烈戡难保节忠臣、仪同三司、都元帅、兼平章政事兖王完颜用安:大邦维屏,古有格言:‘王府藏勋,赏存旧典。’卿台阶孕秀,海岳储灵,天赋忠贞,性资明敏。初为儿戏,营垒已成。长学神机,风云暗晓。方将提挈义旗,勤劳王家,服金革以不辞,冒矢石而有勇;顷遭逢于多垒,偶陷没于他邦,而能临事见机,去伪从正,变疾风雨,谋先鬼神,一举而患难殄歼,不时而州县皆复。听闻如此,叹瞩久之。朕方总揽英雄,兴建功业,体天地含宏之德,厚君臣始终之恩,胙尔以诸王之封,宠尔以上公之位,氏族已书于玉牒,勋业复纪于太常,同三司之威仪,建大将之旗鼓。盖欲宥及于十世,何嫌恩积于一门?泰山黄河,永及尔裔。皇天后土,实闻斯言,肆申白马之盟,庸示丹书之约。呜呼!谓予不信,鉴时人日之辞;弗与同心,如文公白水之誓。尚奉非常之渥,以保无疆之休。”此是左丞李实之子介然所作,时为翰林修撰。
鹿庵云:“世传米南宫者,言礼部也,自唐以来见称。或云指太常也,米芾尝为太常官。”
宋高宗善书学,择诸王,命史弥远教之,视可者以继统。孝宗,其一也。高宗因出秘府《兰亭》,使之各书五百本,以试其能。孝宗不旬日,临七百本以进。
司马公注《古文孝经》,首章作“仲尼闲居,曾子侍坐”。广扬名篇于故治可移于官后,有闺门之内具礼矣乎严父严兄之辞。
《续夷坚志》载:“广府某官苦蛇毒,取雄黄贮纱囊中,挂四壁间。既而承尘上日流黑汁,视之,有巨蛇一,众蛇十数,皆腐溃而死。自是府舍清安,绝无毒物蟠蛰。”
鹿庵云:“青词主意,不过谢罪、禳灾,保佑平安而已。《宋史王安石传》论安石谓“天变不足畏,祖宗不足法,人言不足恤”,虽少正卯言伪而辩,行僻而坚,王莽以《六经》文奸言,不是过也。”
东坡论浩然之气:“在身为气,见于行事为节,合而言之为道,故刚而不馁。”
欧阳公云:“韩愈不获用于世,修用于世而不尽。”
青阳梦炎说:“《春秋》书春王正月,本无深意。周虽建子,其纪年实用夏正,观《豳国风》为可见矣。只为《左氏》书周正月,故后人说谓以夏时冠周月。”又谓:“《谷梁》虽迂远,义理最明;《左氏》尚文辞,却差了义理。”
许鲁斋说:“班固作《古今人表》分九等,恐昔人心术行事不易知也。如孔子称四科,言语:宰我、子贡,至哀公问社,食稻衣锦曰安,皆为失对。称‘管仲之器小哉’,而曰‘如其仁,如其仁’,伊尹谓‘不以尧、舜之道事君治民,是贼君民也’,而佐汤伐桀,其前后不同如此。”又云:“间获玉山贼首害陈宣慰者,斩扬州市。”予即曰:“若陈为善之心,不宜罹此。今若是,命也。如果得其贼,天理为不泯矣。”鲁斋为首肯。
柳文五《就桀赞序》云:“伊尹,圣人也。不夏、商乎心,心乎生民而已。曰:‘孰能由吾言,由吾言为尧、舜,而吾生人尧、舜人矣。’退而思曰:‘汤诚仁,其功迟;桀诚不仁,朝吾从而暮及于天下可也。’于是就桀。至于卒不可,乃相汤伐桀,俾汤为尧、舜,而人为、尧舜之人。吾所以见伊尹急生人之大。”
《唐会要》,贞观十四年,陕州刺史房仁裕奏:“臣所管界内,正月九日,河变清者首尾三百余里。”京房云:“河水清,天下平。”宋少庆云:“所清处天地之气,上下澄澈,故清亦如霜降水潦收而清也。”宏道又说:“文与可《送东坡通判杭州诗》云:‘北客若来休问事,西湖虽好莫吟诗。’坡初以为常,及遭事,乃知与可为知几。”
《相如传》云:“倒景者,谓人在天上,下视日月,故曰倒景。”
课税所立于合罕皇帝即位之元年。
谚云:“平生避车,不远一舍。”
李受益说:“宋人文庙位次,立子思于孟子上。”
德州城壁堑高深,城门内起直城前障,掩蔽内外,左右慢道其尾相属。俗传云:“皆颜鲁公制也。”
宋校正《礼部韵说》:“廿字本音入,今人作二十字用;卅字本音字,今人亦作三十字用。”
近杭州遗火,烧五万余家,延及御史台少府监烬焉,至秘书监,救得免。有人作赋一联云:“公道不行,台遂焚于御史;斯文未丧,省仅存于秘书。”
观颜鲁公《忠义堂》等帖,偶悟公书劲而润,盖笔善转而韵胜故也。
何参政继先说:“大名宣抚司参议乌古论真区处事机,甚有次断。时奉朝旨,死囚呈省待报,其余边关杂犯,皆从便处决。时围李坛于济南,人心中外不安,乌议一切重刑,欲皆戮之。使由子明已下,皆以违制不从。乌与左丞阔子清谋曰:‘坛贼未下,魏为西邻,不便宜从事,无以震众庶。’竟戮之市。人称临事知权变”云。真,字正卿,小字四和,前朝近侍局大使。
晦翁《明道论性说》:
生之谓性,止生之谓也。
天之付与万物者谓之命,物之禀受于天者谓之性,然天命流行,必二气五行,交感凝聚,然后能生物也。性命形而上者也,气则形而下者也。形而上者,一理混然,无有不善;形而下者,则纷纭杂糅,善恶有所分矣。故人物既生,则即此所禀以生之气,而天命之性存焉。此程子所以发明告子生之说,而以性即气、气即性者言之也。
皆水也,止各自出。
此又以水之清浊譬之。水之清者,性之善也。流至海而不污者,气禀清明,自幼而善,圣人性之而全其天者也;流未远而已浊者,气禀偏驳之甚,自幼而恶者也;流既远而方浊者,长而见异物而迁焉,失其赤子之心者也。浊有多少,气之昏明纯驳有浅深,不可以浊者不为水,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。然则人虽为气所昏,流于不善,而性未尝不在其中,故人不可以不加澄治之功,惟能学以胜气,则知此性浑然,初未尝坏,所谓元初水也。东坡云:“昔之为性论者,孟子以为善,而荀子以为恶,杨子以为善恶混,而韩愈氏又取夫三子之说而折之以孔子之论,离性以为三品,曰中人可以上下,而上智与下愚不移。言孔子之所谓中人可以上下,而上智与下愚不移者,是论其材也。而至于言性,则未尝断其善恶,曰,性相近也,习相远也’而已。”
晦庵《象刑说》:“周穆王五刑皆赎,复舜之旧。不察舜之赎,初不上及五刑,而穆王之法,亦必疑而后赎。穆王之事,以予料之,殆必由其巡游无度,财匮民劳,至其末年,无可为计,乃特为此一切权宜之术以自丰,而又托以轻刑之说,以违道以干誉耳。”
观蜀工孙知微《人样渡海观音像》,足前有谓小百花者,盖作一大青荷叫,上布散诸天花,故云。又观马云卿临吴道子《转山北斗图》,凡七人,中有披甲者。又观周宣王《宣榭敦》,考其款文,至至元戊寅二千年矣。颜鲁公书《出师表》,后题:“乾元元年戊戌岁,蒲州刺史颜真卿奉敕书。”予以谓虽颜氏童仆,尚不至此,恐是世俗好事者为之。
卢挚说:“尝闻诸先辈,汉去三代最近,高祖,有为之主,不能革去秦弊,复井田封建之制,此最事之可责。因与论作文当于易中求难,难中求易,相鉴之作,当以萧何为首。”一日左丞姚公谓余:“不若自皋、夔始而下,自无首尾为间。”余详思处变之极,反经而不失其正者,莫伊、周为大,故自阿衡为首。
宋宾客云:“河水清,河阴精。本浊而反清,不惟异常,亦水气之极盛也。”
李受益云:“祖宗次序,自曾祖已上为五代祖,增而上之也。”
鹿庵云:“令之声韵,始自沈约。及观令礼部韵,如十灰十三元音殊不协。何以知其自约始?以《文选》前声韵不谨严乃知。”
镇国寺柏上生芝,中宫有旨令院官究其样以进,因与李受益具事实如左:《论衡》云:“芝生于土。:土气和,故芝草生。”《古瑞命记》:“王者慈仁则芝草生。”《瑞应图》:“王者敬事耆老,不失故旧,则芝草生。”《酉阳杂俎》云:“屋柱木生芝,黄者为喜。陶隐居云:“今世用芝,此是树木枝上所生。状如木需(音软)。”《抱朴子》云:“木芝者,生于柏脂,名曰木威喜,夜视有光。”《本草经》云:“霍山生赤芝,名曰丹芝;常山生黑芝,曰天芝;泰山生青芝,曰龙芝;华山生白芝,曰玉芝;嵩山生黄芝,曰金芝。”唐公远《灵芝经》曰:“芝,木之精也。芝四季皆生,名曰春精、夏精、秋精、冬精。又曰青芝,一枝应木酒也。”
宋敏求《春明宫退朝录》:“唐礼部郎中知省中词翰,为南宫舍人百日后必知制诰。”又载:“《初学记》,唐元宗为诸王从学时,命徐坚定撰,虽名《初学》,终身观之可也。”
雪庵李禅师与余观柳诚悬书《何进滔碑》,李云:“柳书法度最备。”予曰:“然。然诚悬书令人易厌,不若鲁公笔法愈观而意无穷也。柳窘于法度,取媚于一时,中枯而无物。颜意无穷,盖以忠义之气中冠之故也。”雪庵为肯首。刘太保常云:“《中兴颂》雄伟,如驱之一字,若千金骏马倚邱山而立。”
欧阳率更三帖一、《姚将军墓志》,二、《化度寺碑》,三、《追赠随谭国公诏》,时贞观五年也。《化度碑》,李百药文。率更规模一出《黄庭》,至奇古处,乃隶书一变耳。李禅师说:“作字有得笔意时,有得布置时。”赵大中庸说:“尝见遗山与张纬文相谑,见碑文过俞,曰遗山又货了一平天冠也。”
鹿庵说;“堇奉御近赠一歙砚,殊发墨,且增其色。”
马云汉说:“太庚麦无芒圆大,谓之和尚麦。”
后宋宰相韩胄尝改诸州后园莲沼为放生池,词臣高文虎作《记》,有云:“鸟兽鱼鳖咸若,汤王所以基商。”后高作主司,出硬题困举子。一科生以高用事误,作一小词嘲云:“高文虎,夸伶俐,万苦千辛,作个《放生池记》。从头无一字说及朝廷,只把胄归美,夏王道我不是商王,鸟兽鱼鳖是你。”
刘元城与司马先生论元宗初年焚珠玉于前殿,时有云:“焚之前殿,盖欲人知此好名之心也。”一日侈心复回,其弊有甚于此者。”晚年果如其言。司马公云:“惜乎史失其人姓名,至今为恨。”又云:“人君去贤任佞,譬如治病,饮良药可愈,非良药即死。明知之,只饮恶药。既饮恶药,非至死不已。盖元宗暮年用相,知林甫、萧松之佞,用之甚久;知张九龄、韩休之贤,退之甚速。”
张萱画《则天朝六蕃图》,其布置取《则天游上苑》诗意:“明朝游上苑,火速报春知。花须连夜发,不待晓风吹。”及《太宗朝蕃王》横轴:“文皇乘一花舆,四近侍肩升云。”阎立本笔。
有诏集百官问钞轻物轻事,大学士王鹿庵对云:“物贵则不足,物贱则有余。要以节用而不妄费,庶物货可平。”
宋少卿宏道说:“《葬书》分五星、九星,又有棋旋正式风水,土丈二尺下为土龙界,又丈二尺下为水龙界,过此则吉。”又说:“唐太真改葬,祖墓上有紫{滕}一株,阴影甚茂。既伐去,{滕}流赤津如血。不数年,刘氏灭之殆尽。因以往岁改葬先妣夫人蕲氏,初启元堂,其棺盖上露珠交布成文,如所结璎珞然,甚可观也。复有二黄蝶飞出,其露华移时方。”宋公云:“在《葬书》,此子孙润泽文华之兆,别有记以书其详。”
庆寿长老满公曾住泰安天保寨,闻土人说:“党竹溪未第时,家甚窘,至令其子为人牧猪。”
燕城西南门曰端礼,有大定末刘无党所撰《左丞唐括安礼碑》,有云“尹大兴时,迎午休吏,燕雀语堂下,人不知有官府”之词。
康节与客游嵩山,中涂,客指所憩树问曰:“此何日枯悴?”先生久不对,客疑焉。曰:“非不答,吾有所俟日。”俄一叶坠,先生曰:“比吾二人还,亡矣。”既回,树已为人伐去。占法盖取叶随时刻而定其存亡者焉。
鹿庵与轩论事,轩曰:“天下事亦有不可以理概知者。”鹿庵大为不然。徒单公曰:“谓如大城南柳树,若不亲睹,如何知东西几行,大小几株?”鹿庵为默然,一座大笑。
晦庵云:“张良、曹参二人皆学黄、老,子房体用兼备,曹得其体而不得其用。”又云:“汉自武帝朝,宰相但行文书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