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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洪宪宫闱艳史演义》翠媛与洪姨之关系· 天忏生

袁之第十五妾,则为洪姨之从女侄。其遇合之艳史,则此一段温香软玉文字,述之真足以供人研究之大好材料焉。袁至中年以后,最喜狎青年处女。凡年事越二址以外,举不足当顾盼,更何论此妻若妾乎?盖久以虚员置之也。诸妾中惟洪姨之宠异,始终弗衰。然亦不过表面上之虚荣,若夫床第之间,久经断绝关系矣。先是述祖从兄有一女,名翠嫒,玲珑娇小,令人生怜,以故洪姨极爱之。当洪姨及笄时,翠媛方呀呀学语。

及归袁氏之夕,甫登舆,翠媛牵其衣喃喃曰:“我偕姑姑往。”洪姨因绐之曰:“吾往市中购物,少时即返,将携果饵啖汝,速释尔手。”翠媛坚不可。述祖及其从兄强擘之,翠则卧地娇啼不止。洪姨舆出门数武,犹闻小妮子唤姑之声,心颇恻然。 此后虽不与翠媛面,而迳寸心头,时垂念不置。每届述祖来视己,辄询问之,嗣随袁氏偕返彰德,月必通信数次,每次皆道及翠媛,尔时翠媛已问年十三余矣。迨袁为民国元首,洪姨请于表,拟招翠媛入府,藉叙姑侄久别情愫。袁最宠爱洪姨,遂诺其请。于是接取翠媛至,袁见之,绝代丽姝也。乃潜谓洪姨曰:“若女侄颇可人意,较若之颜色尤姣好。吾甚艳羡之,惜与子名所在,即为洪姨女侄之谓吾未便萌非分想。不尔者,早据为已有矣。”洪姨聆袁语,大不谓然,然亦不敢迳斥其非,是因以谑语报之曰:“子既挚爱彼,则竟可毅然决然为之奚?

必作此假惺惺状态,第妾谓小妮子正届妙龄,即使蒙如天福,得侍枕席。为问能消受几多时日美满之良缘耶?妾为君计,何事又造一重罪孽乎?”袁知其语含醋意,一笑而罢,而亟欲致翠嫒之心,未尝稍辍。乃予以衣饰等物无算,翠媛始犹间日必返,既久,恒数月不归,洪姨另辟一室以居之。翠媛于无声时辄至洪姨室中,小坐叙话。有时往于夫人及诸妾处,轻盈和易,宛转依人,诸妾无不乐与之亲近。袁之姬既多,性尤喜新厌旧,故洪姨之室,袁氏足迹不至者,已数年于兹。自翠嫒居于此,袁意有专属,凡休憩或昼寝悉移置洪姨室,翠媛每届袁来,始则尚托故引避。迨相处既稔,亦无所顾忌。袁故与洪姨戏谑,语涉秽亵,意在使翠媛闻之或有见猎心喜之意,翠媛果为所动,祗以洪姨在侧,未敢唐突,而含情脉脉,咸在不言之中。其实洪姨早窥之于微也,自思脱阻挠或谏劝之,不特袁不听己言,且转增无限恶感,弗如直接请袁纳之,固得博袁之欢心,亦可市恩于翠媛,他日为己臂助,合力抵制诸姬,当得永固其宠异,计亦良得。私议既决,一夕,袁信宿己室,以此意上达。袁乐不可支,抚其背曰:“若真知我心也。”洪姨曰:“妾更有所请。”袁曰:“何说?”洪姨曰:“妾无他要求,惟冀以此豸指翠媛为收科之宠爱。今而后,乞勿再萌其他思想。脱仍故态复作,匪惟负妾,且负翠媛矣。君尚以妾言为韪乎?”袁曰:“吾听子,吾听子。”明日,袁以纳翠媛之事宣布于众,于夫人首先反对,诸妾亦附和之。袁怒曰:“尔曹苟不从吾命者,立逐之去。”诸姬莫敢攫其锋,不语而退。袁乃出资,使庶务司员为之购置什物,踵事增华,在在务求奢丽,皆洪姨部署之。

袁谓人曰:“今兹纳翠媛,乃余最后之一举。他日即有安琪儿其人者,乃公亦不暇顾盼也。”众笑应之。初,洪姨介翠媛事袁,本欲厚己势力,不图翠媛所欲既偿,后转忌洪姨挟有一部份权势,因思攘而夺之。遂于袁前百计媒孽其短,袁为所惑,渐渐与洪姨疏。洪姨知翠媛之倾轧之也,亟思报复以雪私愤。 于是得一策,使心腹婢仆捏造蜚言,谓翠嫒憎袁衰迈,潜与某某子私。是语竟传入袁之耳,袁虽未致遽信,然疑团在所不免。

因质诸翠媛,翠媛自矢无他。由此袁防范綦严,诫诸子不许擅入。即给役之侍从,非奉召呼,不敢妄履门槛一步。时翠嫒已有娠矣,袁颇怀疑虑。未几,临蓐产一子,形似宛与己肖,心始释然。厥后,袁帝制自为,蔡松坡将军与唐继尧于云南称兵反抗,警耗违诸京师。袁极愤懑,竟手刃翠嫒及其所生之子。

盖一怒之下,顿触前事,不觉出此惨厉之手段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