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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太平广记》第二百八十四章 巫(附厌咒)宋代 · 李昉

巫师

舒礼 女巫秦氏 杨林 来俊臣 唐武后 阿来 雍文智 彭君卿 何婆 来婆 曾勤 阿马婆 白行简 许至雍 韦觐 高骈

厌咒

厌盗法 雍益坚 宋居士

巫师

舒礼

巴丘县有巫师舒礼,晋永昌元年病死,土地神将送诣太山。俗常谓巫师为道人。初过冥司福舍前,土地神问门吏:“此云何所?”门吏曰:“道人舍也。”土地神曰:“舒礼即道人。”便以相付。礼入门,见千百间屋,皆悬帘置榻。男女异处,有念诵者,吹唱者,自然饮食,快乐不可言。礼名已送太山,而身不至。忽见一人,八手四眼,提金杵逐礼,礼怖走出。神已在门外,遂执礼送太山。太山府君问礼:“卿在世间何所为?”礼曰:“事三万六千神,为人解除祠祀。”府君曰:“汝佞神杀生,其罪应重。”付吏牵去。礼见一物,牛头人身,持铁叉。捉礼投铁床上。身体燋烂,求死不得。经累宿,备极冤楚。府君主者,知礼寿未尽,命放归。仍诫曰:“勿复杀生淫祀。”礼既活,不复作巫师。(出《幽明礼》)

巴丘县有个巫师姓舒名礼,于晋代永昌元年病故,土地神把他送往泰山。俗人们平时认为巫师就是道士。刚刚来到阴曹地府的福舍前,土地神向守门的小吏问道:“这里是干什么的?”守门的小吏回答:“道士住的房子。”土地神说:“这位舒礼就是道士。”守门的小吏便准许他进去。舒礼一进门,就看见千百间屋子都悬挂着竹帘摆满了床铺,男女均分开来,有念诵经文的,有唱赞偈的,无拘无束地吃呀喝呀,那快乐劲儿简直妙不可言。舒礼的名字已送到泰山,而身子还没到。忽然看见一个八只手四只眼睛的人,捉着金杵前来驱赶舒礼,舒礼吓得急忙走出来。这时,一住神仙已等在门外,随即带着舒礼送往泰山。阴间的泰山府君问舒礼:“你在人世间是干什么的?”舒礼回答说:“我侍奉三万六千位神仙,为人们解除祠祀之苦。”府君说:“你用花言巧语蒙骗神仙而且杀生,这罪应当重判。”于是,把他交给一小吏牵走了。舒礼看见一个怪物,牛头人身,持着一把铁叉。这怪物将舒礼一把捉住,扔到一张烧红的铁床上。舒礼的身体烤得焦烂,且又求死不得。一连过了几夜,他受尽冤屈和折磨。府君又向上问主宰他命运的人,方知舒礼阳寿未尽,应该放他回去。临行之前,府君又告诫他说:“你不要再杀生,更不要再在祭祀的时候放纵胡为了。”舒礼当即活转过来。从此,他再也不作巫师了。

女巫秦氏

义熙五年,宋武帝北讨鲜卑,大胜,进围广固。军中将佐,乃遣使奉牲荐币,谒岱岳庙。有女巫秦氏,奉高人,同县索氏之寡妻也。能降灵宣教,言无虚唱,使使者设祷,因访克捷之期。秦氏乃称神教曰:“天授英辅,神魔所拟。有征无战,蕞尔小虏,不足制也。到来年二月五日,当尅。”如期而三齐定焉。(出《述异记》)

东晋义熙五年,宋武帝刘裕带兵北伐鲜卑,获得重大胜利,进而围攻广固。部队里的军官派人奉上牺牲献上纸钱,来拜谒泰安的岱岳庙。这里有一个女巫秦氏,奉高县人,本县索某的寡妻。她说自己能够显灵于世,且从无虚言,使得拜谒岱岳庙的兵士们迫不及待地设坛祈祷。他们向秦氏询问攻克广固的日期。秦氏自称神告诉她说:“苍天授命于英才来辅佐皇帝,这一切都是神魔所拟定的。此次围攻广固,定是有征无战。再说,一块弹丸之地,要想制服它是轻而易举的。明年的二月五日,你们一定能把广固攻克。”果然,广固如期攻克,三齐之地终于平定下来。

杨 林

宋世,焦湖庙有一柏枕,或云“玉枕”。枕有小坼。时单父县人杨林为贾客,至庙祈求,庙巫谓曰:“君欲好婚否?”林曰:“幸甚。”巫即遣林近枕边。因入坼中,遂见朱楼琼室。有赵太尉在其中,即嫁女与林。生六子,皆为秘书郎。历数十年,并无思归之志。忽如梦觉,犹在枕旁。林怆然久之。(出《幽明录》)

宋代,焦湖庙有一个柏树枕头,有人叫它玉枕,枕上有裂缝。当时,单父县人杨林做了商人,来庙里祈祷。庙里的巫师对他说:“你想结婚成家吗?”杨林说:“如果能这样,那可就太好了!”巫师立即让他来到柏枕旁,并从那裂缝中走了进去。杨林走着走着,随即看见一座镶金铺玉的红楼,赵太尉正坐在里面。太尉见了杨林,便把女儿嫁给了他。他和妻子生了六个儿子,都成了秘书郎。一直过了好几十年,杨林并没有要出去的想法。一天,他忽然如梦方醒,原来自己还站在枕头边呢。他凄怆不已,怅然若失。

来俊臣

唐载初年中,来俊臣罗织,告故庶人贤二子夜遣巫祈祷星月,咒诅不道。栲楚酸痛,奴婢妄证,二子自诬,(诬原作巫。据明抄本改。)并鞭杀之。朝野伤痛。浮休子张鷟曰:“下里庸人,多信厌祷;小儿妇女,甚重符书。蕴匿崇奸,构虚成实。塪土用血,诚伊戾之故为;掘地埋桐,乃江充之擅造也。”(出《朝野佥载》)

唐高宗载初年间,来俊臣罗织罪名,诬告一位平民的两个儿子,说他们派巫师在晚上祈祷星月,诅咒皇上,大逆不道。于是,他们遭到严刑拷打,疼痛难忍。奴婢作假证,他二人也屈打成招,最后,被皮鞭活活抽死了。为此,朝野上下一片悲伤。浮休子张鷟说:“穷乡僻壤的庸人们,才相信用诅咒他人来取胜;妇女和小孩儿,才把巫术和符书看得那么重要。心底藏着奸邪的恶念,把假的弄成真的,这是因为你的残暴、乖戾所至。掘地埋桐,是江充伪造的啊。”

唐武后

唐武后将如洛,至阌乡东,骑忽不进。召巫者问之,巫言:“晋龙骧将军王濬云:‘臣墓在道南,每为采樵者所苦。闻大驾至,故来求哀。’”后敕,去墓百步,禁耕植。今荆棘森然。(出《国朝杂记》)

唐代武则天皇后去洛阳,到阌乡县东边,她的马忽然不向前走了。武后召来巫师问其原因,巫师说:“晋代的龙骧将军王濬说,我的坟就在道的南侧,常常受砍柴人践踏,苦不堪言,今天听说皇后大驾光临,故来诉苦并请求垂怜。”于是,武后当即就下了一道敕令:此墓百步之内,严禁耕植。如今,那里已长满荆棘,森然成林。

阿 来

唐韦庶人之全盛日,好厌祷,并将昏镜以照人,令其迷乱。与崇仁坊邪俗师婆阿来,专行厌魅。平王诛之。后往往于殿上掘得巫盅,逆韦之辈为之也。(出《朝野佥载》)

唐代,被废为庶人的韦氏在过得最红火的时候,喜欢用巫术祈祷,并常用一面昏镜照人,使之神情迷乱。他与崇仁坊邪恶的老巫婆阿来一道,专搞装神弄鬼那一套。平王将他杀死后,经常在殿前挖出盅虫,这是韦氏的同伙干的呀。

雍文智

唐韦庶人葬其父韦贞,号酆王。葬毕,葬官人赂见鬼师雍文智。诈宣酆王教曰:“当作官人,甚太艰苦,宜与赏,著绿者与绯。”韦庶人悲恸,欲依鬼教与之。未处分间,有告文智诈受贿赂,验遂斩之。(出《朝野佥载》)

唐代被废为庶人的韦氏为其父韦贞出殡,说他父将到阴间的酆都城作大王。葬后,管丧事的小官给巫师送了贿赂。让巫师雍文智假借酆三韦贞之口说:“管丧事的小官太清苦,应该给他些赏钱,穿绿衣的人给穿上绯衣。”韦某听见父亲的话很悲痛,就打算照此办理,给那位管丧事的小官一些赏钱。正欲办此事时,有人告发说巫师雍文智受贿敲诈,官府查实以后,就把雍文智杀了。

彭君卿

唐中宗之时,有见鬼师彭君卿,被御史所辱。他日,对百官总集,诈宣孝和敕曰:“御史不存检校,去却巾带。”即去之。曰:“有敕与一顿杖。”大使曰:“御史不奉正敕,不合决杖。”君卿曰:“若不合,有敕且放却。”御史裹头,仍舞蹈拜谢而去。观者骇之。(出《朝野佥载》)

唐中宗年间,有一个能与鬼交往的巫师叫彭君卿,因为受到御史的污辱他怀恨在心。两天之后,正当文武百官聚会上朝时,彭君卿就假装已死的孝和皇帝的灵魂附体,传旨说:“御史行为不检点,应该给他摘去官帽和玉带的处分!” 于是就照办了。彭君卿又说:“朕命责打御史一顿板子!”执刑的官员说:“御史没有当今皇帝的圣旨,是不该受杖刑的。”彭说:“不该打吗?那朕就传旨把他放了吧。”御史居然裹上头巾,拜谢皇上的不打板子之恩高兴而去。文武官员均莫名其妙,吓得够呛。

何 婆

唐浮休子张鷟,为德州平昌令。大旱,郡符下令,以师婆师(师字原空缺。据明抄本补。)僧祈之。二十余日无效。浮休子乃推土龙倒,其夜雨足。江淮南好神鬼,多邪俗,病即祀之,无医人。浮休子曾于江南洪州停数日,遂闻土人何婆,善琵琶卜。与同行人郭司法质焉。其何婆,士女填门,饷遗满道,颜色充悦,心气殊高。郭再拜下钱,问其品秩。何婆乃调弦柱,和声气曰:“个丈夫富贵,今年得一品,时年得二品,后来得三品,更后年得四品。”郭曰:“何婆错,品少者官高,品多者官小。”何婆曰:“今年减一品,明年减二品,后年减三品,更后年减四品,忽更得五六年,总没品。”郭大骂而起。(出《朝野佥载》)

唐代浮休子张鷟任德州平昌县令。有一年大旱,郡里下令,让巫婆巫师们向天祈祷。结果,二十多天没有见效,张鷟就把土龙推倒,当天夜里雨便下足了。江淮以南,人们大多信鬼神,巫术盛行,有病便祭祀,没有医生。张鷟曾在江南洪州停留数日,听说当地人何婆,善于用琵琶占卜,他便与同行人郭司法一起找何婆询问。那何婆家,前来问卜的人熙熙攘攘,送来的东西填满了院子,脸上充满喜悦之色,心气很高。郭司法向何婆一拜再拜,送上银钱。何婆询问他的官职,然后调好琵琶弦儿,边唱边说地:“看你颇有富贵相,今年得一品,明年得二品,后年得三品,大后年得四品……”郭司法赶紧说:“何婆错了!品少的官职高,品多的官职小。”何婆忙纠正说:“今年减一品,明年减二品,后年减三品,大后年减四品……”这样一改,五六年之后便一品不剩了。郭司法大骂一声站了起来。

来 婆

唐崇仁坊阿来婆,弹琵琶卜,朱紫填门。浮休子张鷟,曾往观之,见一将军,紫袍玉带,甚伟。下一匹细绫,请一局卜。来婆鸣弦柱,烧香,合眼而唱:“东告东方朔,西告西方朔,南告南方朔,北告北方朔,上告上方朔,下告下方朔。”将军顶礼既,告请甚多,必望细看,以决疑惑。遂即随意支配。(出《朝野佥载》)

唐代长安城崇仁坊有位阿来婆,善于用弹琵琶来卜卦,人们送来的各种丝绢填满院子。浮休子张鷟曾前去观看。这时,只见一位紫袍玉带的将军,非常高大,带来一匹细绫,正在请阿来婆用琵琶卜卦。来婆烧上香,弹起弦子,闭眼而唱道:“东告东方朔,西告西方朔,南告南方朔,北告北方朔,上告上方朔,下告下方朔。”将军顶礼膜拜完毕,又诉说出自己的许多心愿,希望她仔细瞅瞅,以解除疑惑。这时,他把那匹细绫送给来婆,让她随意支配。

曾 勤

唐曾勤(曾勤原作勤曾。据明抄本改。)任魏州馆陶县尉,敕捕妖书人王直。县界藏失。刺(刺原作敕。据明抄本改。)史蒋钦绪奏请:“一百日捉不获,与中下考。”其时限已过半。有巫云:“少府必无事,不用过忧。”后遇按察史边冲寂奏,奉敕却夺刺史曾(刺史曾原作敕史曹。据明抄本改。)勤俸。会十一月二十二日,巡陵恩赦,遂得无事。其时遣人分捕王直不得。又有日者云:“至某月某日,必获王直,反缚送来。”果有人于相州界,捉得别一王直。以月日反缚送到。推问逗留,不是畜妖书者,遂却放之。(出《定命录》)

唐代,曾勤任魏州馆陶县尉。皇帝颁布敕令,迅速将做妖书的王直捉拿归案。王直在馆陶县界躲藏起来,不见踪迹。刺史蒋钦绪奏请皇帝道:“一百天之内捉不到王直,就在曾勤的考绩栏上划个中下。”当时,期限已过半。有巫师说:“曾县尉必定无事,不用担忧。”后来,按察史边冲寂奉旨撤销曾勤的俸禄。碰巧十一月二十二日那天,得到大赦,才算无事。这时,派人分头追捕王直一无所获,又有占日卜筮的人说:“到某月某日,一定能捉到王直,而且会反绑捆双手送来。”果然,有人在相州地界抓到了另一个叫王直的人,在巫师说的那天反捆双手送了来。经过一段拘留审查,他不是那位妖书生,随即便将他放了。

阿马婆

唐玄宗东封,次华阴,见岳神数里迎谒。帝问左右,左右莫见。遂召诸巫,问神安在。独老巫阿马婆奏云:“在路左,朱鬓紫衣,迎候陛下。”帝顾笑之,仍敕(敕原作勒。据明抄本改。)阿马婆,敕神先归。帝至庙,见神橐鞬,俯伏殿庭东南大柏之下。又召阿马婆问之,对如帝所见。帝加礼敬,命阿马婆致意而旋。寻诏先诸岳封为金天王,帝自书制碑文,以宠异之。其碑高五十余尺,阔丈余,厚四五尺,天下碑莫大也。其阴刻扈从太子王公已下官名。制作状丽,镌琢精巧,无比伦。(出《开天传信记》)

唐玄宗东行去泰山封禅,第二天来到华阴县,看见华山之神从几里外前来迎拜。唐玄宗问手下人,手下人都说没有看见;随即又召来各位巫师,问神在哪里。惟独有老巫阿马婆奏道:“神在路的左侧,红头发紫衣服,正在迎候陛下。”玄宗看看她笑了,因而下敕命给她,让她请神先回去。玄宗皇帝来到庙前,看见华山之神身背装弓箭和衣甲的筒器,俯伏在殿庭东南的大柏树下,又召来阿马婆问之。阿马婆证实了皇帝之所见,玄宗便对她礼敬起来,并让她向神致意,然后下山而去。随即,玄宗下诏书给诸岳之神,赐封华山之神为金天王,并亲自书写碑文,以示宠爱。这座碑高五十多尺,宽一丈多,厚四五尺,天下的碑再也没有比它大的了。它的背面刻上扈从太子王公以下官名,真是精雕细琢,制作壮美,无与伦比。

白行简

唐郎中白行简,太和初,因大醉,梦二人引出春明门。至一新冢间,天将晓而回。至城门,店有鬻饼饤饦者。行简馁甚,方告二使者次。忽见店妇抱婴儿,使者便持一小土块与行简,令击小儿。行简如其言掷之,小儿便惊啼闷绝。店妇曰:“孩儿中恶。”令人召得一女巫至。焚香,弹琵琶召请曰:“无他故,小魍魉为患耳。都三人,一是生魂,求酒食耳,不为祟。可速作饤饦,取酒。”逡巡陈设。巫者拜谒,二人与行简就坐,食饱而起。小儿复如故。行简既寤,甚恶之,后逾旬而卒。(出《灵异记》)

唐代,有位郎中叫白行简。太和初年,因酒醉入睡,梦见两个人把他引出春明门,来到一座新坟前,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。走到城门口。看见饭店里在卖粥和汤饼。白行简饿得很,告诉那两个人停下。忽然,只见老板娘抱着婴儿走出来。那两个人拿一小土块给白行简,让他打婴儿。白行简按照他们说的,将小土块掷向婴儿,那孩子惊叫一声便背过气去。老板娘说:“不好,这孩子中了邪!”她让人召来一个女巫。那女巫来到之后,先烧香,又弹琵琶召请神灵,最后说道:“没有别的原因,只是小鬼作怪。共三个人,其中一个是活人,想来要酒饭,不是为作怪害人,应该快做汤饼,取酒来。”顷刻陈设完毕,女巫让行简和那二人就坐,先行拜谒。行简等酒足饭饱起来后,小孩病好如初。行简当即醒来,甚感厌恶,过几十天后便死了。

许至雍

许至雍妻某氏,仪容淡雅。早岁亡没,至雍颇感叹。每风景闲夜,笙歌尽席,未尝不叹泣悲嗟。至雍八月十五日夜于庭前抚琴玩月。已久,忽觉帘屏间有人行,吁嗟数声。至雍问曰:“谁人至此?必有异也。”良久,闻有人语云:“乃是亡妻。”云:“若欲得相见,遇赵十四。莫惜三贯六百钱。”至雍惊起问之。’乃无所见。自此常记其言。则不知赵十四是何人也。后数年,至雍闲游苏州。时方春,见少年十余辈,皆妇人装,乘画舡,将谒吴太伯庙。许君因问曰:“彼何人也?而衣裾若是。”人曰:“此州有男巫赵十四者,言事多中为土人所敬伏,皆赵生之下辈也。”许生问曰:“赵生之术,所长者何也?”曰:“能善致人之魂耳。”许生乃知符其妻之说也。明日早,诣赵十四,具陈恳切之意。赵生曰:“某之所致者,生魂耳。今召死魂,又今生人见之,某久不为,不知召得否?知郎君有重念之意,又神理已有所白,某安得不为召之?”乃计其所费之直,果三贯六百耳。遂择良日,于其内,洒扫焚香,施床几于西壁下,于檐外结坛场,致酒脯。呼啸舞拜,弹胡琴。至夕。令许君处于堂内东隅,赵生乃于檐下垂帘卧,不语。至三更,忽闻庭际有人行声,赵生乃问曰:“莫是许秀才夫人否?”闻吁嗟数四,应云:“是。”赵生曰:“以秀才诚意恳切,故敢相迎,夫人无怪也。请夫人入堂中。“逡巡,似有人谒帘,见许生之妻。淡服薄妆,拜赵生,徐入堂内,西向而坐。许生涕泗呜咽:“君行若此,无枉横否?”妻曰:“此皆命也,安有枉横。”因问儿女家人及亲旧闾里等事,往复数十句。许生又问:“人间尚佛经,呼为功德,此诚有否?”妻曰:“皆有也。”又问:“冥间所重何物?”“春秋奠享无不得,然最重者,浆水粥也。”赵生致之。须臾粥至,向口如食,收之,复如故。许生又曰:“要功德否?”妻云:“某平生无恶,岂有罪乎?足下前与为者,亦已尽得。”良久,赵生曰:“夫人可去矣,恐多时即有谴谪。”妻乃出,许生相随泣涕曰:“愿惠一物,可以为记。”妻泣曰:“幽冥唯有泪可以传于人代。君有衣服,可投一事于地。”许生脱一汗衫,置之于地。其妻取之,于庭树前悬一树枝,以汗衫蔽其面,大哭。良久,挥手却许生,挂汗衫树枝间,若乘空而去。许生取汗衫视之,泪痕皆血也。许生痛悼,数日不食。卢求著幽居苏州,识赵生,赵生名何,苏州人皆传其事。(出《灵异记》)

许至雍的妻子某氏,长得素净宜人,早年亡故,使至雍颇为伤感。每当风清月明而又无事可做的时候,每当笙停歌罢筵席散尽的时候,他都要怆然饮泣、悲叹不已。八月十五日晚上,许至雍于庭前抚琴赏月,不知不觉过了很长时间。忽然,他发觉帘屏后面有人走动,并且长吁短叹。许至雍问道:“什么人来到这里,想必有何目的?”好久,才听见有人说话,原来竟是亡妻!亡妻说:“如果你想与我相见,遇到赵十四,不要可惜三贯六百钱。”许至雍吃了一惊,爬起来正想问她,结果连个人影也没有见到。从此,许至雍便经常想起妻子说的那句话,却不知道赵十四是个什么人。数年之后,许至雍到苏州游玩。当时正是春天,他看见十几个少年全穿着女人的衣服,乘坐画船,将去拜谒周太王之子吴太伯庙。许至雍问道:“他们是什么人,为何穿这样的服装?”对方回答说:“这个州里有位男巫叫赵十四,说的事情大都是准确的,为当地人所敬仰所崇拜。这些人都是赵十四的晚辈呵。”许至雍问道:“这位赵十四的法术,最拿手的是什么?”对方说道:“他最善于招人的灵魂。”这时,许致雍才知道这正符合妻子在梦中说过的话。第二天早晨,许至雍去见赵十四,表白心中恳切之情。赵十四说道:“我平时所招的,那是生人之魂;今天要我招死人之魂,又要让生人看见,这种事情,我可是好久不干了呵,不知道招来招不来?我知道,你向来很重情义,又在神明面前有所表白,我怎能不为你招之?”言罢,他算计了一下所需要的费用,果然是三贯六百钱?随即,赵十四便选择良辰吉日,在许至雍的屋子里洒扫焚香,把床铺几案放到西墙下,于屋檐外面结坛场,摆上酒肉。接着,赵十四吼叫着,舞蹈着,一边弹胡琴,一边拜仙。到了晚上,他让许至雍站在堂内东边的角落里,自己则放下帘子躺下来,一句话也不说。直到三更天,忽然叫见庭内有人话说声,赵十四便问:“你莫非是许秀才的夫人?”只听叹了几次气,答应了一声道:“是的。”赵十四说:“由于秀才诚意恳切,我才敢前来相迎,夫人不要责怪呀。请夫人入堂——”顷刻,像是有人揭开帘子,果然是许至雍的妻子。她淡服薄妆,拜见赵十四,然后徐步走进堂内,面朝西而坐。许至雍泪流满面,呜呜咽咽地说“你来到这里,是不是受了什么冤屈和强横?”妻子说:“这都是命呵,怎么谈得上冤屈和强横呢?”接着,她又问及儿女家人亲戚邻居的一些事情,反反复复说了几十句话。许至雍又问道:“人间崇尚佛经,并称之为‘功德’,你们那里也有么?”妻子说:“都有呵。”许至雍又问阴间最看重的是什么东西。妻子回答说:“春秋祭奠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,然而最重要的则是稀粥呵!”赵十四招招手,一会儿就有人把稀粥送来了。许妻接过碗。便把粥倒进嘴里吃起来。一连吃了好几碗。许至雍又问道:“你要不要佛经?”妻子说:“我平生没做什么坏事,难道会有罪吗?你前些日子送给我的,也已经全部得到了。”良久,赵十四说:“夫人可以回去了,时间长了恐怕要受到责备的。”于是,妻子走出房门,许至雍相随泣涕着说:“希望你留给我一物,可作纪念。妻子哭泣着说:“阴间只有泪水可以送给亲人。你有衣服,可扔一件在地上……”许至雍脱下一件汗衫,放在地上。许妻拿过汗衫,又悬挂在庭树前面一根树枝,然后用汗衫蒙住脸大哭起来。良久,她挥手让许至雍走开,自己把汗衫挂在树枝间,然后乘空而去。许至雍取过汗衫看去,那上面的泪痕全是血呵。许至雍痛悼亡妻,一连几天都没有吃东西。这时,有个叫卢求著的人来苏州幽居,认识了赵十四,赵十四的名字叫何,苏州人至今还传说着这件事。

韦 觐

唐太仆卿书觐欲求夏州节度使。有巫者知其所希,忽诣韦曰:“某善祷祝星辰,凡求官职者,必能应之。”韦不知其诳诈,令择日。夜深,於中庭备酒果香灯等。巫者乘醉而至,请书自书官阶一道,虔启于醮席。既得手书官衔,仰天大叫曰:“韦觐有异志,令我祭天。”韦合族拜曰:“乞山人无以此言,百口之幸也。”凡所玩用财物,尽与之。时崔侃充京尹。有府囚叛狱,谓巫者是其一辈。里胥诘其衣装忽异?巫情窘,乃云:“太仆卿韦觐,曾令我祭天。我欲陈告,而以家财求我。非窃盗也?”既当申奏,宣宗皇帝召觐至殿前,获明冤状。复召宰臣论曰:“韦觐城南上族,轩盖承家。昨为求官,遂招诬谤。无令酷吏加之罪俧。”其师巫便付京兆处死,韦贬潘州司马。(出《云溪友议》)

唐代,有位太仆卿叫韦觐,想当夏州的节度使。有个巫师知道他追求的是什么,忽然有一天登上门来对他说:“我这个人善于向星辰祝告祈福,凡是求官职的,没有不灵验的。”韦觐不知道他这是诳骗敲诈自己,便让他选择良辰吉日。这天深夜,韦觐让家人在中庭摆上香和蜡烛以及酒和水果等。巫师乘着酒劲儿赶到中庭,让韦觐自己写上一道要升的官衔,虔诚的摆到祭坛上。巫师抓过那道写好的官衔,仰天大叫道:“韦觐有野心,让我祭天!”韦觐见势不好,带领全家人跪倒于地,拜道:“求仙人不要说这种话,便是我们全家老少一百多口人之大幸!”结果,韦觐把家里的古玩财物,全都送给了巫师。当时,崔侃任京兆尹。有一个官府的囚犯从狱中逃出来,说那个巫师是他的同伙。里胥找到那个巫师,盘问他最近的服装怎么忽然变样了?巫师一阵惊窘,便说:“太仆卿韦觐,曾经让我为他祭天,我想告发,结果,他便用家中的财产求我……千真万确,这可不是我偷的呀!这件事,应当向上申奏才对。”宣宗皇帝把韦觐召到殿前,经再三查问,才弄清其中冤情,然后又召宰相的大臣们说道:“韦觐是城南的贵族,世代相传都是作官的。昨天为了求官遭到诬谤,不要让酷吏加罪于他。”不久,那巫师被押赴京城处死,韦觐被贬为潘州司马。

高 骈

唐高骈尝诲诸子曰:“汝曹善自为谋。吾必不学俗物,死入四板片中,以累于汝矣。”及遭毕师铎之难,与诸甥侄同坎而瘗焉。唯骈以旧毡苞之,果符所言。后吕用之伏诛,有军人发其中堂,得一石函。内有桐人一枚,长三尺许,身披桎,口贯长钉,背上琉骈乡贯甲子官品姓名,为厌胜之事。以是骈每为用之所制,如有助焉。(出《妖乱志》)

唐代有位高骈,他曾教导自己的孩子们说:“你们要自谋生路,好自为之。我呢,不想学芸芸俗辈,死后还要躺入那四块板中,再麻烦你们。”及遭毕师铎之难,便和各位侄子外甥一起埋在同一个墓穴里,只有高骈的尸体用旧毡子包裹着,果然与先前的话相符。后来,妖人吕用之伏法,兵卒在他的屋里挖出一个石匣,内有一个桐木人,三尺多长,戴着脚镣子,嘴里钉着钉子,背上写着高骈的藉贯生日姓名职务等,这是用巫术诅咒人用的。以往,高骈每次被吕用之所控制,看来这东西是起了作用的。

厌咒厌盗法

厌盗法,七日以鼠九枚,置笼中,埋于地,秤九百斤土覆坎,深各二尺五寸,筑之令坚固,杂五行书曰:“亭部地上土涂灶,水火盗贼不经;涂屋四角,鼠不食蚕;涂仓廪,(廪字原空缺。据黄本补。鼠不食稻;以塞坎,百鼠种绝。”(出《酉阳杂俎》)

这是一种制服盗窃的方法。初七这天时间,把九只老鼠分别放在笼子里埋入地下,秤九百斤土压在上面,都是二尺五寸深,夯实。《杂五行》书上说:在厨房亭间里用这种土涂抹灶台,水火和盗贼都不会侵害;涂抹屋子的四角,老鼠就不吃蚕;涂抹粮仓,老鼠就不吃稻谷。用它堵住所有的坑穴,各种老鼠便会绝种。

雍益坚

唐雍益坚云:“主夜神咒,持之有功德,夜行及寐,可已恐怖恶梦。”咒曰:“婆珊婆演底。”(出《酉阳杂俎》)

唐代的雍益坚说,有一个专管夜晚的咒语,如果坚持每天都念就会灵验。夜晚走路和睡觉时如果害怕,或者作恶梦,一念咒语就会立杆见影。这句咒语是:“婆珊婆演底。”

宋居士

唐宋居士说,掷骰子咒云:“伊帝弥帝,弥揭罗帝。”念蒲十万遍,彩随呼而成。(出《酉阳杂俎》)

唐代的宋居士说:“掷骰子时念这样一句咒语:“伊帝弥帝,弥揭罗帝。”伏身念上十万遍,随着一声欢呼你就会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