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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第三百一十五章 卷三百十三 元豐四年(辛酉,1081)· 李焘

起神宗元豐四年六月盡其月

  六月丙辰朔,荊湖北路轉運使孫頎【一】等言,乞於辰州【二】會溪城量益戍兵五七百人,漸招納上溪諸蠻,仍差知辰州張鄰臣、通判柳概措置。從之。

  夔州路轉運司言;南平軍播州夷界巡檢楊光震乞補羅鲧等充把截將,及給玉帛撫諭羅氏鬼主,不令應接乞弟,及招納里歌順、蠻州等族。上批:「宜並依所乞。可下都大經制瀘州蠻賊公事、梓夔路鈐轄司指揮,及令彭孫應接。」

  林廣言:「知遂州李曼決配犯階級卒郭立不當,亦不關報。曼昨知瀘州,惹引邊事,今又不量情理,縱軍士犯罪,恐別致生事。」詔轉運司劾李曼,仍發遣出川界,永不與川峽差遣。自今應林廣所轄兵犯軍法,並關報林廣,逐處不得一面施行。

  戊午,以權判兵部、降授承議郎、天章閣待制趙卨權發遣三司使。

  詔:「東行河道已填淤不可復,將來更不修閉小吴口,候見大河歸納,應合立隄防,令李立之經畫以聞,其干涉州縣修護城堤,並聽立之處分。」時議者欲復禹故道,上曰:「陵谷更變,雖神禹復出,亦不可拘以故道。蓋水之就下者,性也,今止以州縣為礙,壅遏水勢,致不由其性,此乃治水之事,非治水之道故也。若以道觀之,則水未嘗為患,而州縣為水之害耳。」(舊紀云:戊午,詔河決北行,順利無塞。)

  詔河北諸郡蝗蝻漸熾,可專委東路提舉官李宜之督捕。

  河北東路提點刑獄劉定言:「王莽河一徑水,自大名界下合大流注冀州,及臨清徐典御河決口、恩州趙村壩子決口兩徑水,亦注冀州城東。若遂成河道,即大流難以西傾,全與李垂、孫民先所論違背,望早經制。」詔送李立之。

  都大經制瀘州蠻賊公事司言:「已牒知南平軍魏從革,候本司關牒入界期日,即稟彭孫節制,領兵照應討蕩乞弟。」詔林廣、彭孫將來入蠻界,約進兵之期,要在首尾相應,分張賊勢,必於殄滅。

  己未,權發遣三司度支副使蹇周輔為河北路體量安撫,除河防事李立之經畫外,應干振卹,並詳度施行。(舊紀書:周輔體量安撫河北水災。)

  詔夔州路轉運副使鮮于師中專應制瀘州軍須。

  上批:「開封府治蓋漸之獄,禁繫已久,詳其所治,在民間至為小事。本府所以如此淹延者,必以御史所言,致於意外推求,盛暑之際,追逮不已,冀附致近臣之罪,以塞言者之口。宜限百日結絕,毋得枝蔓。」又詔樞密都承旨兼詳定官制張誠一,開封府劾質田事,如有官制事,令稟白執政與權免。(并五月二十七日,六月四日、十三日。)

  詔:「河北被水之民有少壯者,招填諸州闕額廂軍,止支一半例物。民間有農具計折當常平糧斛,候水退日收贖。

  詔歸明人相讎殺公事,令所隸屬路分官司相度行遣,不得交相侵越,如已施行,仍關牒照會。

  壬戌,夔州路轉運司告:「乞下彭孫,如委自南平軍路趨乞弟巢穴,即與本司從長相度運致糧草。」詔:「聞南平軍至乞弟巢穴地遠,糧道艱阻,已降指揮彭孫從便路進討。」

  知慶州、天章閣待制俞充卒。充知上有用兵意,屢請討伐西夏。先是一月,又言:「西戎跳梁已久,自仁宗朝欲蕩平之,未得其策。近奉詔伺賊巢穴,秉常之事,臣不輟遣人深入覘伺,尚未得實,或曰秉常已為民所殺,或曰見存,不豫政事,為母所囚。以臣愚慮,秉常存亡恐不足計,雖存亦虛名耳。年二十一而未得豫事,雖在外國,乃朝廷策命守土之臣,因欲行漢禮以事大國,有何可罪?而其母怒之,遂被幽囚,殺其左右,恣為淫亂。家道如此,國人惡之,眾必離怨,此正可興師問罪之時也。秉常亡則桀黠者起,首為邊患,以圖自固,臣竊憂之。是以言之,至於再三。朝廷出師,惟患無名,今有名矣,天亡其國,神獻其策,破其巢穴如破竹之易,此不可不為也。李靖有言:『兵貴神速,機不可失。惟疾雷不及掩耳,乃可成功。』臣料今之議者,不過欲先招納羌人,此策若行,其機必露,使賊得為備。賊若先動,則為害不細。康定覆車,今日可誡。昔李靖破突厥,止用銳兵三千,蓋謀之當,行之果,所以勝也。臣平時守邊,惟慕羊祜及其伐國,志為李靖而已,經營於此已三年矣。策求萬全,一舉而就恢復漢、唐兩河之地,雪寶元、康定之恥,以成國家萬世之利,其費不過五年歲賜秉常之數,其歷日亦不久。臣欲乞乘傳入朝,面陳攻討之略,上稟睿斷,不敢久留京師,倍道兼程,往復一月足矣。」又言:「近奉詔候王中正到應副錢帛,今中正在延州,臣若俟其來而議之,則日月差遲,其機已泄,事不可成,後悔無及。臣欲乞入奏迴與中正會議。」詔充所陳邊事,如不可形於文字,令走馬承受或機宜官入奏。充未及奏,是日,暴卒於州。(熙寧中,充以推行新法淤田征利,銳于進取,自小官不數年擢至侍從,一歲或六七遷。既死,西師遂大舉,實自充發之。此墨本充傳云爾。朱本簽帖云:充為先朝擢用,非獨以推行新法,而西兵之舉,亦不盡因充,前史官妄造此語,今削去。案充驟登侍從,蓋因王中正、王珪之力;西師啟端,种諤居多,充蓋與有力焉,非首謀也。今但看其所上疏,充知慶州在元豐元年八月十一日。邵伯溫聞見錄載充首議取靈武,已具注彼,可參考也。據六月十六日御集,環慶走馬承受陸中奏:「今月七日,經略使【三】俞充身亡,乞速差官。」詔差趙卨。今依附七日甲戌。本傳云充以五月上此疏,今云先是一月,庶不失實。)

  甲子,朝請大夫、判登聞檢院王珫【四】衝替。以御史朱服言「珫父子同惡,行如禽獸,雖會赦降,而朝廷原情揆法,固將投棄荒裔,終身不齒。今有司雖許令釐務,而珫略無愧恥,遽請朝見」故也。珫坐與其子仲甫姦大理評事石士端妻王氏,付有司劾治,尋詔珫放歸田里。(放歸田里在二十二日,今并書之。)

  有上書乞審擇守令者,上謂輔臣曰:「天下守令之眾,至千餘人,其才性難以徧知,惟立法於此,使奉之於彼,從之則為是,背之則為非,以此進退,方有準的,所謂朝廷有政也。如漢黃霸妄為條教以干名譽,在所當治,而反增秩、賜金。夫家自為政,人自為俗,先王之所必誅;變風、變雅,詩人所刺。朝廷惟一好惡,定國是,守令雖眾,沙汰數年,自當得人也。」

  詔春銓試中稍優一人堂除差遣一次,中等三十一人不依名次注官,下等四十四人注官。

  丙寅,詔李憲赴熙河路經制司管勾職事。先是,憲久留闕下,將用兵西邊,故遣還。(此據御集。)

  丁卯,梓州路轉運司乞餉運若闕即本司任責,或有抄略即經制司任之,及乞下經制司遣兵防護往來。詔梓州路經制蠻事人夫糧草若有闕誤,罪在轉運司;其遣兵防護照管如有疏虞,罪在經制司。

  上批:「河北軍州中路夏田,大河橫水衝沒,百姓必乏食,宜差官廣募開封府界在京闕額禁軍。」詔差府界將副四員,候至七月,分詣河北水災州軍,招闕食人充填府界將弁并在京五百料錢以下闕額禁軍。

  戊辰,檢詳樞密院戶房、刑房文字梁燾上編錄安南獻議文字五冊。

  詔:「聞河北飛蝗極盛,漸已南來,速令開封府界提舉司、京東西路轉運司遣官督捕,仍告諭州縣收穫先熟禾稼。」(舊紀於年末書河北蝗,新紀不書。)

  詔監察御史裏行王祖道罰銅十斤,滿中行六斤。以判司農寺舒亶言:「本寺未了文字二千四百餘件,未了帳七千餘道,失催罰錢三百九十餘千,未架閣文字七萬餘件,朝廷已送大理寺根究。伏緣建置六察,正以督治官司違慢為職,今並不彈奏。」詔罰祖道,而中行自劾嘗權戶察故也。

  滿中行言:「近論開封府治張誠一質田事滅裂,未蒙移付別司,雖聞本府近追孫賁下吏,不數日放令隨司,望深察事理,特賜指揮。」又言:「近彈奏知洪州王韶明出榜告諭,親受納簡退不堪紬絹,廢法干譽,侵官市恩,一路民情,莫不傾動,未蒙賜行。」詔張誠一候案到,王韶候體量到並取旨。(可并五月二十七日,六月四日、十三日。不知案到竟是何日,實錄無之。紹聖元年十二月六日可考。)

  判大名府王拱辰乞依朝旨不閉決口外,修繕舊河并橫壠故道,放大河分流,各三四分。其決口,即捲埽進約遮欄,疏導使直。東歸二河,量分三四分,北行為新河,下接漳、御、滹沱等河,由九河舊跡以至於海。大勢既分,一河纔受水三二分,豈有湍悍滿溢之理。乞選明習水事近臣,分巡案視。不從。

  己巳,入內東頭供奉官、勾當御藥院竇仕宣言:「小吴決口,下至乾寧軍撲樁口。相視今河自乾寧軍撲樁口以下,流行未成河道;又緣河東北流,自小吴【五】向下,與御河、葫蘆、滹沱三河合流,深恐漲水之際,隄防難限。乞令都水監定三河合黃河如何作隄防限隔,或不合黃河,其三河於何所歸納。」詔送李立之相度。後,立之言:「三河別無回河歸納處,須當合黃河行流。」從之。

  判司農寺舒亶言:「司農寺前後積滯文字,不惟本寺失催舉,兼諸路提舉司多是因循。其提舉官已有條,歲終分三等考校。乞自今以提舉司承受本寺文字,歲終以十分為率,會計結絕件數。」從之。亶又言:「役法未均,責在提舉官。」上曰:「提舉官未可責也。近臣僚有自陝右來者,欲盡蠲免中下之民,朕謂不然。夫眾輕易舉,天下中下之民多而上戶少,若中下盡免而取足上戶,則不均甚矣。古謂『均無貧』,朝廷立法,但欲均耳,卿可更講求以聞。」(此據詔旨內亶傳,徽宗實錄因之。詔旨大率據亶墓誌為傳,其詞未必可信。不然神宗所稱「眾輕易舉」,何以不見於元豐實錄?兼與三年二月辛酉李定所言相矛盾。當考。)

  詳定禮文所言:「臣等看詳,君體至尊也,故燕禮,君不為主,而以宰夫為主,示羣臣莫敢與君亢也;天體至尊也,故郊禮,天不為主,而以日為主,示百神莫敢與天亢也。記曰:大報天而主日,配以月。又曰『掃地而祭,於其質』而已矣。既已議『掃地而祭』,復古之正禮,則主日、配月,天之位亦不可以不正。蓋天一位,萬物本乎天也,祖一位,人本乎祖也,日、月不得而與焉。後世報天而不以日為主,非禮也。伏請祭天,五帝從祀,配祖外,別設主日、配月之位,從以百神。」從之。(此據禮文,元豐四年六月十四日依奏。按:是年九月二十九日,詳定所乞行「掃地而祭」,詔不從。此云已議「掃地而祭」,則當設主日、配月之位,若卒不從「掃地而祭」之議,則主日、配月之位恐亦不當設,疑禮文或誤也,當細考之。)

  又言:「古之王者,孝恭盡於事祖,故凡奉神之物,雖無所用而不敢忽,所以廣恭愛之道。曾子問曰:『斂幣玉,藏諸兩階之間,蓋貴命也。』聘禮『卷幣埋於西階東』,盡恭之義也。國朝舊制,宗廟之幣則燔之,非矣。蓋宗廟之禮不用煙以歆神,則無燔燎之理。又特牲饋食禮,司宮掃豆間之祭,埋之兩階間,亦其類也。伏請凡神之幣,皆埋之西階東,冊則藏諸有司之匱。」從之。(六月十四日依奏。)

  又言:「恭以本朝太廟諸室,帝后一體,故禮有『鋪筵,設同几』之文,祭則同牢、同饌、同祀,以明天地訢合之義。古者惟未吉則不配,哀未忘也,未聞奏告及祈報而不配。近例凡奏告及祈報,惟出帝主而不出后主,殆與『同几』之文異矣。伏請奏告及祈禱報謝僖祖、翼祖、宣祖、太祖、太宗、真宗、仁宗廟室,並出帝后主,以明天地一體之義。」貼黃稱:「據禮,帝后一體,同几、同席,同牢、同饌、同祀。今來看詳,應奏告、祈報,除同牲牢祭饌即合出后主外,其餘不出。」從之。(六月十四日依奏。)

  辛未,承議郎王端臣提舉京東、西路常平等事。先是,東、西路提舉常平等事、通直郎王古,因奏事頗言常平法不便,詔差官替古,而端有是命。(差官替古,乃四月辛巳日,今并書。)

  宣德郎、司農寺主簿孫覽為通直郎、提舉利州路常平等事。判司農寺舒亶言:「覽因循弛縱,比他官為甚,不足任事。」詔改覽為將作監主簿。亶兼知諫院,嗜排擊,欲引覽以自助,覽不從,亶怒,因劾帳司稽違事,乃命覽出使。亶劾覽不置,遂改命。

  李憲言:「準宣發廣勇右二十指揮駐熙河,令臣將之。以往廣勇創置,未嘗出軍,乞於宣武、神勇、殿前虎翼差一指揮,為臣親兵。」詔改差殿前虎翼右一廂四指揮,所乞親兵牙隊,至管軍方許,可劄與李憲令知。

  詔:「監賓州鹽稅【六】、承事郎王鞏累犯情重,本路監司陳倩、朱初平妄舉牽復及陞擢,各罰銅十斤。自今朝廷特責降人,如妄舉者,令御史臺彈劾。」

  壬申,詔諸路提舉官散斂常平錢穀,比較增虧,令中書立法以聞。已而戶房立法,乞歲終令司農寺比較。從之。

  判司農寺舒亶言:「伏見本寺除帳司外,三局總十二案,丞四員,主簿六員,其逐局事有繁簡,則官屬亦當裁減。欲乞止置丞二員,三局各置主簿一員,餘並減罷。」從之,仍令本寺主判官於見任官內選留,或別舉。

  御史豐稷及開封府界提舉司管勾官鄧忠臣等言:「祥符縣鄧公鄉大堈村有泉水,民間飲之,多能愈疾,遂妄以『李水子』為名。京師內外士庶、軍營子弟轉相告言,今日神見某處,明日神降某處,傾動風俗,結成朋社,率斂財物,奔赴鄧公鄉,欲與神立廟。小人緣此易生姦心,神民異業,不可不禁。」不報。

  癸酉,詔提點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葉溫叟及祥符、長垣、韋城知縣、縣丞、主簿、尉、監驛使臣【七】十四人罰銅有差,內祥符縣主簿王容、韋城縣主簿姜子年仍差替,入內殿頭吴從禮、張稹、史革各展磨勘二年【八】,並坐失計置遼使路驛亭也【九】。

  丁丑,上批:「近河北諸路牒報,北界帳前指揮七月中會五京留守及南北王府主兵官、諸招討於中京議事,未知其實,可令雄州及河北緣邊安撫司精選可信之人,厚計金帛,速覘以聞。」既而皆言無之。(朱本簽帖云:後來探得無此事,削去。今修入。)

  戊寅,復西上閤門使、榮州刺史、知代州高遵裕為岷州團練使、知慶州。尋有詔促遵裕赴任。(促赴任,據御集,在二十七日。)

  廣南東路經略司言:「大食層檀國保順郎將層伽尼請備禮物詣闕謝恩。」上批:「宜多給舟,令赴闕。」

  己卯,洪州言知州、觀文殿學士、正議大夫王韶卒,輟視朝,贈金紫光祿大夫,諡襄敏,官其子六人,賜三女冠帔,封長女瑞昌縣君【一○】。韶為人粗獷,用兵頗有方略,每召諸將授指,不復更問,所至輒捷。嘗夜臥軍帳中,前部遇敵,矢石交下,呼聲震山谷,侍旁者往往股栗,而韶鼾息自若。然熙河所奏多欺誕,殺蕃部老弱不可勝數。軍以首級為功,韶交親皆楚人,多依韶以求仕,韶分屬諸將,諸將畜降羌老弱,或殺其首以應命。至病疽發背,洞見五臟,亦其報也。(朱本盡削去墨本,別為新傳,且云:韶性寬仁,少誅殺,士卒以故樂附。今並不取,止從墨本。)

  辛巳,手詔:「應熙河路及朝廷所遣四將漢蕃軍馬,並付都大經制并同經制李憲、苗授,依階級法總領,照應董氊出兵,俟得蕃中要約時日,斟酌機會調發,隨處駐劄。如董氊欲得兵馬過界共力攻賊,選官部分本路蕃弓箭手,量所用人數以往。若夏國母親來,或止遣大兵,即候董氊人馬交鋒,夏人有退敗之勢,見隙可乘,相度機便與本路諸將出界,共力殺逐。如董氊以夏人方顧內難,別無侵虞,敢渝前請,猶豫不肯如期出兵,致誤朝廷虛有調發,即相度機便移兵討除。其臨敵利害,事干機速,中覆不及者,隨宜措置施行。其錢帛糧草,並委經制管勾官馬申、胡宗哲計度應副,先以支計案充;如不足,以封樁闕額禁軍衣糧并封樁錢帛充;若猶不足,以經制司本息充;又不足,以茶場司錢穀充。」

  又詔:「今陝西諸路會集兵馬,利害所繫不細,應樞密院遣兵將,中書調運軍食等事,並會議允當,然後進呈行下。仍於二府逐房各選恭謹敏給吏三二人,專主行,庶可照應前後處分,不致重錯。」

  詔賜末鹽錢三十萬貫付河東轉運司,依例給鈔兌撥,糴買糧草。

  權判湖南路轉運副使朱初平言:「徽、誠州歸明團峒,應未建城寨以前有相讎殺及他訟,並令以溪峒舊法理斷訖,乞自今有侵犯,並須經官陳訴,如敢擅相讎殺,並依漢法處斷。其有逃避,即官司會合擒捕,及本處收捉施行。」從之。

  資政殿學士、正議大夫兼侍讀、提舉中太一宮元絳為太子少保、資政殿學士致仕。(七年六月十二日卒。)

  壬午,詔:「陝西路緣邊諸路累報夏國大集兵至,須廣為之備,以東上閤門使、文州刺史种諤為鄜延路經略安撫副使,應本司事與經略按撫使沈括從長處置。」(據御集一百四十八卷,諤以二十八日上殿訖,當日出門。)先是,令諤與括密議點集,諤乃言:「疾雷不及掩耳,今已藉藉,輕兵不可用,勢當成軍進討。」於是入對,大言曰:「夏國無人,秉常孺子,臣往提其臂而來耳。」上壯之,乃決意西征,命諤副括,賜以金帶,別賜銀萬兩,為招納之用,本路及麟府事悉聽諤節制。昭宣使、果州團練使、入內副都知王中正同簽書涇原路經略總管司公事,如遇出界,令王中正及涇原路總管兼本路第一將劉昌祚同往。發開封府界、京東西諸將軍馬,分與鄜延、環慶兩路。以東上閤門使、英州刺史姚麟權環慶路總管,遇出界,令知慶州高遵裕與姚麟同往。其鄜延、環慶、涇原招納蕃部等費用,許支封樁錢。涇原路令王中正候編排本路軍馬畢赴闕,於在京七百料錢以下,選募馬步軍萬五千人,開封府界及本路共選募義勇、保甲萬人。如涇原路五千人不足,於秦鳳路選募。

  交阯郡王李乾德上表言:「昨遣使臣陶宗元等朝貢,為廣州禁制,窒塞綱運,不同向時。今遣禮賓副使梁用律【一一】、著作郎阮文倍等水路入貢,乞降朝旨,依舊進奉。」詔廣州悉準舊例,毋得邀阻。差入內使臣一員押伴,仍先降詔諭之。

  詔發開封府界、京東西在營兵馬十九將往陝西權駐劄。內府界第一、第三、第五、第六,京東第一至第五,京西第三將,赴鄜延路;府界第七、第九至第十一,京東第六至第九,京西第六將,赴環慶路。上批:「令保安軍以經略司之命牒宥州,云:『夏國世世稱藩,朝廷歲時賜與。比年以來,遵奉誓詔,修謹貢職,恩義甚稱。今聞國主為彊臣內制,不能專命國事,亦未可測存亡。非久朝廷將差降賜生日及中冬國信使入界,未審至時何人承受,及本國見今何人主領,請速具報,以須聞達朝廷,令中書、樞密院審詳施行。』以嘗賊應報之意,兼牒語無詁責之言,不須候兵集行下。仍令鄜延路下保安軍,未得交割回賜賀同天節銀絹等,候回報到所問事。更聽朝旨。」(八月二十一日,更不移牒。)

  提舉永興、秦鳳等路義勇、保甲兼提點刑獄狄詠等言:「教頭邱簡、張旦已依詔並處斬。義勇楊簡授三班差使,劄子已對眾給付。乞差楊簡提舉義勇、保甲兼提點刑獄司準備差使。」從之。邱簡等坐謀殺監教使臣,為楊簡所揭故也。

  癸未,以建雄軍節度使韓絳為金紫光祿大夫、觀文殿學士,依前西太一宮使。

  詔命提點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楊景略、提舉開封府界常平等事王得臣分詣諸縣,提舉捕蝗。

  詔:「已發二十三將軍馬赴鄜延、環慶、熙河,又選募二萬五千人赴涇原,令經略司各具軍器什物闕數以聞。」又詔:「軍器什物可並以舟載至西京界,令陝西、京西轉運使速增遞鋪人車,以備運致。」(舟載軍須物,朱本又於七月甲午書之,今止存此。)

  詔:「中書自今應相度、定奪、分析、體量、勘會、驅磨、點檢之類,並置簿,催轄勾銷【一二】,委檢正官量緊慢給限。」

  甲申,詔諸軍起發裝錢,禁軍依今,廂軍剩員降一等,如不及五百,亦依此數支賜。

  韓絳言:「河北轉運使、副並帶都大制置屯田使,今既令定州路安撫使帶都大制置屯田使,即與轉運使、副使同一官局,乞罷轉運使、副兼領虛名。」從之。令知雄、保州並帶屯田使,雄州東路、保州西路通判並帶屯田判官;河北緣邊安撫副使、都監及專管勾屯田內臣,並隨官充副使或都監,仍通管兩路。上批:「其雄、保州通判驟領其事入銜,則與北界公文往還,須當繫書,慮北人疑為生事,蓋緣誓書不得增展溏濼。且令雄州、保州具自來知州、通判與北界公牒往還如何結銜以聞。」

  上初議西討,知樞密院孫固曰:「舉兵易,解禍難。」前後論之甚切。上意既決,固曰:必不得已,請聲其罪,薄伐之,分裂其地,使其酋長自守。」上笑曰:「此直酈生之說。」時執政有請直渡河者,上意益堅,固曰:「然則孰為陛下任此者?」上曰:「吾以屬李憲。」固曰:「伐國大事,而使宦者為之,士大夫孰肯為用?」上不悅,固請去,不許。他日,又對曰:「今舉重兵,五路並進,而無大帥,就使成功,兵必為亂。」固數以大帥為言,上諭以無其人,同知樞密院呂公著進曰:「既無其人,不若且已。」固曰:「公著言是也。」(此月十日壬戌俞充奏疏,并元豐元年八月十一日壬子充初除慶帥,邵伯溫聞見錄并蘇轍龍川別志云云,已具注彼,並合參考。)

  注 釋

  【一】轉運使孫頎「頎」原作「順」,據閣本及宋會要蕃夷五之八七改。

  【二】辰州「辰」原作「神」,據閣本及宋會要蕃夷五之八七、宋史卷八八地理志改。

  【三】經略使「使」原作「司」,據閣本改。

  【四】朝請大夫判登聞檢院王珫「判」字原脫,據宋會要職官六六之一四補。又「朝請」,同上書作「朝散」。

  【五】小吴「小」原作「下」,據閣本及宋會要方域一七之九改。

  【六】監賓州鹽稅「鹽」原作「監」,據本書卷三○一元豐二年十二月庚申條、宋會要職官六六之一○改。

  【七】監驛使臣「監」上原衍「兼」字,據宋會要職官六六之一五、方域一○之一五刪。「監」下原衍「鹽」字,據閣本及同上書刪。

  【八】入內殿頭吴從禮張稹史革各展磨勘二年宋會要職官六六之一五「張稹」作「張積」,「史革」作「史華」,「二年」作「三年」。

  【九】並坐失計置遼使路驛亭也「路」上原衍「國信」二字,據同上書及宋會要方域一○之一五刪。

  【一○】封長女瑞昌縣君「瑞」原作「端」,據閣本改。按:宋無「端昌縣」,瑞昌縣屬江南西路江州,見宋史卷八八地理志。

  【一一】今遣禮賓副使梁用律「賓」原作「廣」,據閣本及宋會要蕃夷七之三六改。

  【一二】催轄勾銷「催」原作「榷」,據宋會要職官三之四六改。